第530章 老一代的節省觀念
炒個青菜吧，不用明火炒，非要加水跟著燜，把青菜都給燜焉了。
可菜都是她自個點的，家婆都做好了再說吃不下難免矯情，隻好硬著頭皮吃兩三口了事。
秦淑芬也鬱悶，做的都是兒媳婦喜歡吃的，咋越吃越少了呢。
這種情況要是延續到生產，蘇玉春就要餓死了。
懷孕的媳婦吃不飽是大事，章容先很重視，“我跟媽說去。”
蘇玉春輕飄飄道：“行，你去說吧”
吃早飯的時候，秦淑芬一個勁的朝蘇玉春碗裏夾菜，不乏昨天的剩菜。
老一輩沒有吃剩菜不好的觀念，秦淑芬把昨天韭菜炒雞蛋裏的雞蛋全挑出來給兒媳婦補身體。
蘇玉春嗅著空氣裏混雜的菜味，吃了口雞蛋後忍不住上湧的酸氣，放下筷子奔進廁所吐了個天昏地暗。
秦淑芬心疼極了，一個勁的朝兒媳婦碗裏放好吃的，一邊叨叨著等下多吃點補回來。
飯後，蘇玉春給了丈夫個眼神，帶著兄妹兩上學去了。
章容先提出讓兩口子自個解決飯菜的問題就遭到了老娘的反問。
“這是玉春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蘇玉春怕家婆誤會她是嫌棄廚藝，走時千叮嚀不能扯上自個。
章容先當然說是自己。
秦淑芬語重心長道“剛才的話你可千萬別和玉春提，你是心疼我，不舍得讓我幹活，可你媳婦聽了心裏該有疙瘩了”
兒子心疼她了，秦淑芬心裏暖洋洋的。
她告訴兒子，蘇玉春懷頭胎的時候是在娘家養的胎，當時她就想好好照顧兒媳婦，可家裏既沒有老蘇家地方大，吃的也沒有老蘇家好，實在是沒臉開口。
這第二胎正巧她在呢，雖不說山珍海味，但一日三餐不用兒媳婦沾手，量管夠。
此時秦淑芬還沒意識到做的飯菜不符合兒媳婦的胃口，甚至壓根沒有這個念頭，她們那個時代懷孕了還得下地幹活幹到臨盆呢，有啥吃啥，也隻能按照慣有的思維方式給兒媳婦做養胎飯。
晚上，蘇玉春聽說丈夫明示暗示，家婆都堅持要做飯到她生了為止時也不意外。
“要不，我讓咱媽回去？”
“可別，家有一老如同一寶，媽千裏迢迢上首都帶孩子，現在咱兩回來了就把人往老家趕算什麽事？實在不行我克服著困難，往後大不了在外頭隔三差五的打打牙祭，讓媽怎麽舒坦怎麽來吧。”
媳婦知書達理，章容先更不能坐視不管，隔天飯桌上、先提出要請個阿姨。
雖然也是一筆支出，但不能省。
蘇玉春無言的給章容先表揚的眼神，家婆不是媽，不能太放肆，如果雇傭個阿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也能支使得隨性點。
如今社會環境寬鬆多了，在首都40塊一個月可以請一個阿姨。
秦淑芬愣了下，眼神黯淡，似是強忍著不發作，沒吃完飯就回了屋。
蘇玉春感覺到家婆情緒
不對，推門一看，秦淑芬坐床沿上抹眼淚。
“是我伺候不好你們，外人是能照顧得比我好還是咋的？”
“容先也沒提前和我商量，世上哪有比咱們一家更親的啊，你還是我娘家人了，我不得多心疼點。
再往後，首都該冷了，那時候我肚子大洗不了東西，天寒地凍一家的衣服都擱你身上，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平日兩個孩子就夠受的，再添上我一個，你要生病了，容先不得急死啊。”
蘇玉春坦然的把請保姆的事全推到丈夫身上了，世界上每一個媽會怨恨兒子的，但兒媳婦提出來可就不一樣了。
秦淑芬一聽不是兒媳婦嫌棄她不利索，而是兒子的意思，心裏好受多了。
“心疼個啥啊，我都幹習慣了，咱不花那冤枉錢！”
夫妻兩沒想到請保姆會讓秦淑芬有那麽大的反應，都不敢再提了。
“吃飯好了，趕緊讓孩子寫作業去。”秦淑芬破涕為笑，“我去收拾桌子”
蘇玉春攔住，喊，“閨女，收拾桌子去，讓你哥洗碗”
“耽誤孩子學習幹嘛。”秦淑芬趕緊起身朝外走，“奶奶來，你們別動，別動”
碗還沒洗好呢，瞅見兒子拿著盆衣服，秦淑芬又該管了，“別動，別動，我給你洗”
“就兩件，我洗”
“你自個洗不幹淨”秦淑芬抖掉手上的水，翻著衣服問；“還有沒有，我一塊給你洗了，再讓春把她衣服也拿來。”
搶到衣服，秦淑芬才高興，洗好碗拎著衣服上水房去。
蘇玉春去水房送凳子，看著秦淑芬站在水槽邊，洗幾下衣服就捶下後腰，也心疼。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其實秦淑芬來了好幾趟首都，無法習慣首都的生活方式，遠離家鄉沒有朋友，孩子上學，夫妻上班後獨自一人在家實在是太孤獨了。
她都看在眼裏呢。
次日，秦淑芬去買菜，偌大的菜市場今兒隻有幾個攤子，一群首都大媽擠在一塊說著話。
“啥事啊，今兒咋沒菜了呢”
秦淑芬擠進人堆裏，問打過幾次照麵，眼熟的老太太。
幾個大媽掃了她一眼，其中一個不鹹不淡說：“我沫煩半天和著白說了，吐沫星子全打了水漂兒了！”
秦淑芬挺尷尬的，皇城腳下就是規矩多，問個事，路，動不動就得加個‘您’，什麽“借光了、您貴姓、勞駕了您那，老家那旮遝哪有那麽多的死規矩，她說不來。
她和本地老太太處不好，人家也不樂意和她處，要擱北方老家，打過幾次照麵的就能一塊嘮嗑了，可在這裏，就是住樓上樓下，見了麵也隻是淡淡的點頭打聲招呼。
秦淑芬就愛鄉間小路上轉悠一圈兒，聞一聞泥土的芳香，聽一聽林間的鳥叫，吃完飯坐在門前拉呱，整個屯都認識，生活悠哉。
不過她還是打聽清楚了，又有一家蔬菜公司倒閉了，眼瞅著快到冬儲菜的日子，家家戶戶都被弄得心慌慌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秦淑芬每天都要到崇文門的大菜市場看看，別錯過了拉大白菜的卡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