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收拾了那一家
林燈不是個死纏爛打的性格,隻是從小感受到的溫暖少,就倍感珍惜別人給他的關懷。
在姚詩芳離開的這幾天裏,他白天用工作麻痹自己,夜晚想獨自神傷或者買醉也沒有機會,總會被蘇玉春喊到家裏吃飯,開導他。
他還記得玉春姐說過,能避開,得不到的都不是命中注定的正緣,興許和姚詩芳是有緣無分。
賀誠主動和孫佰江坦白,人果然氣得拍桌而且,連忙給蘇家打了通電話。
“玉春,是我,關於兩孩子在學校被老師欺負那事,那家人跟賀誠家有點親戚關係,我一個不注意栽了。”
孫佰江破口大罵,他最敬佩讀書人,聽賀誠一麵之詞還真以為是某個老師在家長那無辜蒙冤,沒想到幫別人打起自己人來了。
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老師跟蘇玉春一家相比算個屁。
“孫哥,也不是大事,兩孩子已經從那件事裏走出來了,至於張老師,帶孩子上學時又碰上一次,我們兩打了一架。”
“她還敢打你”
孫佰江猛地拔高音量,怒吼聲響徹了整個獨棟院子
公家給這些級別的領導安排的都是大院裏的獨棟小院子,這些上過戰場打過仗的領導嗓門大愛吼,時不時就能聽見房子裏傳來某位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咆哮聲。
蘇玉春把電話拿遠了點,又道:“不過沒有占到便宜,就是害了個無辜的路人受傷。”
孫佰江沉聲道:“這件事你不用管。”
他聽見話筒那有說說笑笑的聲音,稍和緩了怒氣,“甜甜笑什麽呢?”
蘇玉春招手讓章甜煙過來,說:“一直念著水庫泅渡,跟她爸收拾東西。”
“孫叔叔”章甜煙接過話筒,她知道該怎麽哄長輩。
孫佰江忙不迭的應,換上跟剛才截然不容的溫柔語調,“甜甜啊,明兒跟好你爸媽,叔叔在水庫安營紮寨,給你留個好視野。”
“孫叔,我要坐大吉普,不要坐小汽車”
孫佰江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爽快道:“行,你想坐大吉普,咱們就坐大吉普,明兒讓賀誠接你們去。”
他掛下電話,又變成英武逼人,隱含怒氣的氣概,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連連指了賀誠三下,捏著拳又拿起話筒準備給相關人員打電話。
另一邊,蘇玉春夫妻兩邊給孩子收拾東西,也在說著那通電話,兩人也沒想到張老師卷土從來是仰仗了孫佰江。
據兩兄妹說,那位張老師沒再來找他們麻煩,而那個小胖子也很安分,沒有整出什麽幺兒子。
隔天一早,賀誠開著大吉普來接蘇玉春一家,他尋思著這事自己也脫不了幹係,好好的道歉也能讓領導看見他的悔過和誠意,剛進屋就碰上也來道歉的姚詩芳。
不用蘇玉春開口,章容先已經把表妹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抱著章超美,罵人的時候胸腔帶出的震動引得懷裏的章超美咯
咯的笑,親爸罵得越狠,他笑得越歡。
章容先不得不數次停下來無奈的看著不給麵子的兒子。
賀誠看著對象可憐兮兮的挨著凳子邊緣坐,有心想要幫忙,可轉眼一想自己也沒有遊說的立場,再說捅了那麽大的簍子已經惹孫老很生氣,要是再和蘇玉春嗆聲,人在孫佰江麵前一告狀,他的職業生涯就算徹底完了。
於是他拘謹的站在一旁,聽著章容先訓姚詩芳。
蘇玉春途中插了句話,問:“你之前說想讀書,去弄個自考。”
華夏八十年代初就開始推廣自考,考過一門拿一門的分數。
姚詩芳今天是來挨罵的,沒想到表嫂真把她當初的話聽進心裏了,聞言更覺賭氣跑了不對,於是她點頭,“謝謝表嫂。”
蘇玉春又說;“姑父的情況沒法支持你脫產學習,你要真不想走演藝圈的路,可以來廠子裏打工,幹多少掙多少,自己掙生活費,哪怕是以後考上了要學費,也得自己掙,我和你哥不明著資助。”
“我願意。”姚詩芳忙說,其他的工廠壓根就不接收靈活就業人員,表嫂的安排她已經不再奢望什麽了。
見人不好逸惡勞,蘇玉春的氣總算是消了。
大吉普載著蘇家幾口前往水庫,坐在副駕駛上的章甜甜還看見了小胖子。
她朝著小胖子做鬼臉,後者隻是站在街道邊羨慕的看著威風的吉普車呼嘯而去。
“咳咳咳”
被吉普車帶起風沙揚了小胖子一臉,他提著菜焉了吧唧的朝家裏走。
張老師手臂上的潰爛總算是好一點,可治病的醫藥費還有賠給患者的醫藥費把家底都掏空了。
他本來想讓父母別出醫藥費,那些錢給家裏買肉吃不香嗎,自家的錢送出去他心疼啊。
可爸說了,媽以後還要在學校裏教書,那筆錢還是該給。
賠錢之後,他們家現在一日三餐吃的都是青菜蘿卜,他嘴巴裏已經淡出鳥來了。
還有,親爸上班,親媽臥床,買菜的活就成了他的了。
雖然爸媽還商量把放在老家養的姐姐給接到首都來,好歹有個人能夠洗衣做飯幹家務,可那樣家裏空間更小。
再想到好朋友沈興龍摔下牆頭死了,爸勒令他不許出去玩。
小胖子的小腦袋瓜裝滿了憂愁和煩惱。
等他提著菜剛上樓,從脖子上解下鑰匙,門開了,兩個陌生人走出了家裏。
小胖子心情一下嗨了,肯定是來看望媽媽的客人。
那些客人總是會帶點水果罐頭,糕點啥的,最後通通都能進了他的肚子。
可是這回沒有,桌子上空空如也,倒是親媽傻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嘴巴張得像是脫水的鯰魚。
那天中午,小胖子沒吃上飯,連親爸也沒有回家。
晚飯飯桌上,張老師的丈夫一進家門,剛坐上飯桌就重重的歎了口氣,“單位要把我派到外省去,一時半會回不來。”
張老師的丈夫鬱悶的支使兒子把櫥櫃裏的紅星二鍋頭拿來。
首都是全華夏的經濟政治中心,外派相當於放逐,工資雖然一樣,但以後可就要夫妻分離,且還沒有晉升的機會了。
他剛想讓媳婦以後在首都一人好好帶孩子,就聽張老師悵然若失,抖著唇。
“教育局今天來人,又說不讓上班了”
在兩夫妻麵麵相覷,微妙的絕望氣氛裏,小胖子專心致誌的扒拉著米飯,從韭菜裏夾走了最後一大塊雞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