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隻紅薯
又過了半晌,老婦人終於抬下了鍋,將裏麵所煮的吃食統統拿出來,用大盆端到了廳堂內的餐桌上。
葉芸兒見桌子上除了這些紅薯芋頭之類,更有一些青菜蘿卜,還有香噴噴的米飯,感動得無以明說。
村戶裏的存糧本就不多,他們還肯拿出這麽許多來款待這些不速之客,簡直太過豪爽和大方。
可饒是如此,兩位老夫婦還是一疊聲地說著:“家裏的雞鴨還有幾隻羊全都被那群惡匪給搶走了,我們也不敢再養,是以現下隻是吃些素菜混日子而已,如今拿來招待各位實在是讓你們見笑了。”
慕亦寒坐在上首,微微一笑,“無妨,我就喜歡吃這些素菜,可比在路上吃得好多了。”
說著,他便執起筷子有滋有味地吃起來。
葉芸兒坐在了旁邊,正要幫忙分發那些紅薯芋頭,延曦公主對卷兒說道:“卷兒,你去給大家每人發幾個吧。”
卷兒答應了一聲,先葉芸兒一步,給每個人分發起來。
葉芸兒也懶得動手,於是欣然收回了手,轉眼便又同旁人說笑去了。
蟬兒卻不同,她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一刻也沒將目光從卷兒和延曦公主的身上移開過。
當她看到卷兒走到葉芸兒身邊,給葉芸兒麵前所放的並非是桌子上的紅薯芋頭,而是由她身側袋子裏掏出來的時,恍然明白了什麽。
葉芸兒見卷兒給自己分發了兩隻紅薯和芋頭,聞著那香氣便讓她忍不住有流口水的衝動,也顧不得談笑了,抓起一隻紅薯來便要往嘴裏塞。
“葉姐姐,這紅薯你吃不得!”
蟬兒跑過來,不由分說便將葉芸兒手裏的紅薯奪了下來,一把扔在了地上。
一旁的獅子狗見了,連忙跑過來,叼著那紅薯就跑去一旁,狼吞虎咽轉眼就啃下了一半。
眾人無不是驚詫駭然,不明白蟬兒這會兒究竟發的是什麽瘋?
葉芸兒知蟬兒素來伶俐,也是極關心自己的,是以相信她這樣做一定有緣由。於是她抓住蟬兒的肩頭,柔聲問道:“蟬兒,你為什麽這樣做?難道這紅薯有什麽不妥嗎?”
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滿臉激動的蟬兒,等著她作答,全然沒有注意到旁邊延曦公主和卷兒畏縮惶惑的表情。
蟬兒看著葉芸兒,急急地說道:“這紅薯被下了藥,專門來害你的,所以你不能吃!”
眾人一聽這話,更加駭然了。
葉芸兒卻對蟬兒的話深信不疑,緊接著問:“那麽下藥的人是誰?”
蟬兒猶豫了一下,終於將目光瞥向了延曦公主,堅定地道:“是延曦公主和她的侍女,我親眼看見她們把幾個紅薯芋頭偷了去,在屋裏浸泡到什麽裏麵,還商量一定要讓你痛不欲生呢!”
葉芸兒
的心“咯噔”一聲,隨後懷著滿腔怨憤看向了延曦公主,“延曦公主,蟬兒說的可是真的嗎?”
她知道延曦公主不將她放在眼裏,可卻不知對方怨恨自己到了這樣的程度!
她一次次對延曦公主委曲求全,此時卻將憤怒的烈焰一點點拔高,以至於到了燎原的程度,撲也撲不滅。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到了延曦公主的身上,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延曦公主身上那道絕美的光環,在此時此刻盡數破滅了,人人眼中露出不敢置信,又鄙夷不屑的神情。
延曦公主在這一道道審視和鄙夷的目光下,十分不自在,豁然起身,衝著蟬兒怒道:“你這個鬼東西,小小年紀就這樣扯謊,長大了可如何了得?還是有人教唆你詆毀於我,意圖將本公主的聲譽毀於一旦?哼,你即使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人肯信你!”
她的言語裏,無非在含沙射影地指責蟬兒是受人指使,來詆毀她的名聲呢。
而那個“指使”蟬兒的人,不用說眾人也知道她指的是誰。
“我沒有說謊!”蟬兒梗著脖子嚷,委屈得眼眶通紅,眼看著就要哭了。
葉芸兒心疼不已,將她往身後拉了拉,正色地看向延曦公主,“蟬兒為何要說這個謊?她詆毀了你的名譽於她又有什麽好處?你不要賊喊捉賊,反過來血口噴人!”
延曦公主冷笑一聲,“她沒有理由對付我,可保不準看顧著她的人利用她對付我呀?”
“你若說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葉芸兒直言不諱地道,“你無非就是說是我指使蟬兒詆毀於你的,是不是?可我詆毀你於我又有什麽好處?”
“於你當然有好處。”延曦公主胸口起伏了兩下,忿忿地說道,“你看不得我比你漂亮比你端莊,又比你身份尊貴門第崇高,你生怕我搶了你的四王爺,便設計謀想要加害於我,讓王爺從此瞧不起我,難道不是嗎?”
葉芸兒哭笑不得,“公主你可真是自戀得很那。隻可惜在我眼裏,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壓根不值得我費這樣大的力氣對付你。”
她說得理所當然,那副眼高於頂對延曦公主不屑一顧的神態,簡直把延曦公主氣得差點兩眼上翻死過去。
卷兒見自家公主被堵得沒話說,踏前一步替她強撐場麵,掐腰冷哼道:“你這個賤蹄子,如何敢跟公主這樣說話?你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既然對我家公主沒有心存一絲敬意,那麽你也就不懼怕害慘了她會受到什麽責罰了。是以這紅薯上的藥,一定是你自己塗上的!”
“你確信這上麵真的塗了藥?”葉芸兒突然微眯了雙眼,緊緊地盯住了卷兒。
卷兒在這道似能穿透人心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瞬
間心慌意亂了起來。她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於是在麵對葉芸兒的審問的時候,竟啞口無言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葉芸兒低頭,看向自己麵前還剩下的兩隻芋頭。
她驀地察覺到,這兒怎麽比先前少了一隻紅薯?
眼角瞥見慕亦寒手中拿著的東西,她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敢情慕亦寒在她們爭辯得麵紅耳赤的時候,早已經想出了解決爭端的對策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