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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他的名字

  她伸手攬住他的腰部,讓他的手也放在了自己的背部,她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又不知道這種直覺從何處而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部,卻發現他的胸腔似乎在微微的顫動著。


  隨後,她很清楚地聽到了他的悶笑聲,他的聲音似魔似魅,就如同染了千百轉的溫思情語,纏綿透骨,繚繞風情月意:「好久,沒有,聽見你叫我的名字了。」


  不知為何,就在此時此刻,自從進入這個所謂的白水古城,她就已經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情緒,是她和景蘭舟之間,似乎什麼不一樣了。


  可是她卻沒有害怕的感覺,只是覺得十分的沉重,就如同心裡重重地壓著一塊大石頭,呼吸難受的幾乎要窒息了,在他的聲音響起之際,一陣耳鳴,全世界都像是靜止了,只剩下了自己的撲通撲通的心跳的聲音,強勁有力,不停回聲,生生不息。


  這樣的感覺,來得如此的猝不及防,想要去用心抵擋,都不知道怎麼去做,從何做起,她只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木偶,對自己的任何情緒反應都沒有能力去控制了。


  獃獃地聽著他的笑聲,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不要著了他的道,景蘭舟絕對是中了什麼魔怔,不然怎麼會變化如此之大,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於是一個用力推開了他,低下頭背對過去,不跟他對上任何一個眼神,這種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心去扶他一下,反而對她耍起流氓來。


  景蘭舟在她身後,低低地笑了幾聲,又走到她的身邊,扳過她的肩膀,從他的角度看上去,她的眸子,猶如清靈的月色優雅地跳躍在她的睫毛上,輕盈而靈動,猶如花叢里翩翩飛舞的蝴蝶,引得人怦然心動,想要靠近一些,伸手採擷。


  因此,他靠近幾步,伸出手剛剛想要觸碰那翩翩飛舞的蝴蝶兒,可卻沒有想到,林雲珊忽然一個回頭,剛好就撞在他高挺的鼻樑上面,於是,塑性碰撞的結果,很可憐,景蘭舟沒動,她往後仰去,因為受力過大。


  景蘭舟十分及時地攬住她的腰部,微微俯視著她,唇角微揚,噙著戲謔的笑意,鳳眸里瀲灧的桃花般的光波,正好映出她慌張的神情。


  林雲珊這下子是真的惱怒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感覺自己完全成了一個牽線木偶,沒法動彈分毫,除非眼前這個人,牽動那條暗中操縱著的線條,她才可以感覺到,她的每一個動作,會屬於自己。


  就在此時,救兵來了,那扇石牆徹徹底底地打開了,林雲珊重重地舒了口氣,拍了拍胸脯,怒瞪道:「行啦,我已經安全了,趕緊把你的手給我挪開,趕路。」


  景蘭舟悠然地笑了笑,把她輕輕地扶了起來,再擦了擦自己的手,往前面款步走去。


  林雲珊看到景蘭舟這套動作,頓時來了氣,不滿地說道:「誒,你啥意思啊,碰過我就得這麼嫌棄地把自己的手給擦乾淨啊,姐姐我還沒嫌棄你呢,哪裡輪得到你這樣。」


  景蘭舟回頭,有些古怪地看了她幾眼,隨後輕輕一笑:「那你可以擦乾淨,我似乎沒有礙著你。」


  林雲珊暗自嘟囔著說道:「當然沒有礙著我,可是這樣一來,這性質能一樣嗎?根本就不可以相提並論的好不好,就比如說,你吃了一塊餅乾,然後這塊餅乾是你的一個朋友吃了一口的,然後你剛吃完就跑去漱口,可是你的朋友卻還傻傻地吃著你吃剩下的,這能一樣嗎?」


  景蘭舟搖了搖頭,似乎頗為不理解她的思想,其實她的那些古靈精怪,驚世駭俗的想法,沒有哪幾個是他可以完全理解的,可是,這卻也讓他好奇,十分的興趣十足,想去探索,想去求知,甚至想要去徹底地了解,她這個人,在他的心裡,磨滅不去,就是始終保持著一份總是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慕


  總是觸及到了一點點,以為全部掌握在了手裡,可是到頭來發現,其實真實的她,還在更遠處,在那裡,對著你嘻笑怒罵,打滾耍賴,狀態百出,你有時候會覺得很懊惱,很不想這樣,再去關注她,再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可是,很多時候,他真的沒法做到控制住自己。


  也許,這就是慕逸安就算在林雲珊失憶后,仍然緊緊地抓住不放,而且更深深地沉淪的原因吧。


  可是他自己呢?景蘭舟捫心自問,他知道,他確實是對林雲珊有了不一樣的感覺,至於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也無從得知,他就只能感覺到此時的心情,就如一葉小舟,在茫茫的大海里沉浮不定,飄流無涯。


  他也在害怕,害怕自己會一步一步地陷入深淵,從此再也放不開了,他可能知道,林雲珊沒有多大可能會屬於他,也許是慕逸安,才是她這一生最終的歸宿。


  林雲珊看著他有些恍惚的表情,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語太重,把他說的開始反思人生了,便有些慚愧地說道:「哎呀,別這樣啦知錯能改還是個好孩子啦,是吧,別太放在心上,我這個人呢,有時候說話就是重了點,其實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其實七分真三分假,啊不是,三分真七分假,誒呀,誒誒誒,你別走呀,幹嘛要走,我還沒說完呢,就當我跟你道歉了好吧,對不起啦對不起啦。」


  結果還沒說完,景蘭舟就已經走出了好一大段路了,惹得後面的林雲珊偷笑連連,小樣兒,還敢跟姐姐玩深沉哀痛的苦情戲碼,看姐姐我不嘮叨死你。


  這麼一想著,感覺自己似乎報了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只覺得心裡一陣說不出的輕鬆愉快,哼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蹦蹦跳跳地跟著景蘭舟的背影走。


  哎呀,又恢復了以往的模式,景蘭舟這目中無人的傢伙總是遠遠地走在前面,然後把她遠遠地拋在後面,自個走自個地瀟洒如風,她在後面屁顛屁顛的小人諂媚樣,真是無比的輕鬆暢快,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不過林雲珊發現自己還真是有些犯賤,之前景蘭舟跟她並排走的時候那叫一個君臣平等的模樣,她感覺到了人格上的尊重,但是,更多的十分的不適應還有無比的彆扭,她就只覺得景蘭舟這貨色根本就不是和她走一道路的人,他和她,就像是風箏與人,不,斷線的風箏還有瘸了腿的老頭子。


  景蘭舟遠遠地走在前面都能聽到她哼著的不著調的小歌曲,甭提她那小心情是多麼的暢快了,他的唇角也跟著微微的上翹,之前在看到那顆珠子的時候積累的一切陰鬱的情緒也跟著如煙消散。


  他還隱隱約約可以從她哼的調子里猜出來,她唱的似乎是康定情歌,他曾經在某一個街市上聽過,當時,在那裡站了很久。


  他知道的歌曲很少,看過的電影也很少,也從來沒有玩過遊戲,看過電視劇,或者是打籃球,踢足球,一切一切普通人應該有的娛樂活動,他似乎都沒有經歷過,除開那個算不上是家的地方堆積如山的書籍,他曾經在幾個三百六十五天的輪迴里,枯燥的泡在那裡,翻了一本又一本,他有多久沒有經歷過那些青春,是誰造成的呢?


  灰暗悲慘的過去,再重新放映在腦海中,久久揮散不去,只有聽到林雲珊哼著的小曲兒時候,他才會舒一口氣,使自己從那一段晦暗的時光里的陰影走了出來,就像是呼吸到了極為新鮮的空氣,血脈里流動著的,是新鮮的血液,他在流動著新的一番生命。


  現在他們正走在一條大路上,很自然的夜色,有著稀疏的星光,唯獨沒有月亮的光華,也沒有蠟燭照明四周的一切,一草一木,一沙一世界,都讓林雲珊感覺到有些陰森恐怖。


  她快步地跟上景蘭舟,防止自己跟丟了,到時候去被什麼夜裡的怪物纏住了,畢竟她總覺得這個地方,著實沒有一絲生氣。


  景蘭舟感受到了林雲珊的緊張與害怕,回過頭來,停住腳步,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走到他的前面,他走在她的後面。


  林雲珊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忽然心生一絲感動,紅著眼睛,低聲的說道:「謝謝你,你真是太無私了。」


  景蘭舟似乎對她的感謝與讚揚一點都不感冒,等到她走到他的面前,他才又開始走路,直到這個時候,他其實才注意到,她的身子,其實挺單薄,也很弱不禁風的模樣,楚楚可憐,讓人想要給予她溫暖,至少,給她擁護。


  白中山一直在前方不知道嘴裡念念叨叨,都在說著些什麼,林雲珊聽著就有些心裡發毛,並且毛骨悚然,很像是在聽到巫師在進行啥子召喚術,萬一念錯咒語,召喚來一頭金剛還好,雖然美女與野獸她也是接受無能,但是,相比起來,召喚來一頭哥斯拉,豈不是很讓人生無可戀?


  終於,在白中山不再念叨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回頭靜靜地看著他們幾眼,說道:「白某先進去裡面一會兒,景先生,還有,林小姐,請稍等,我要跟祖上仙靈們通報。」


  丫的,還有通報,怎麼說的這麼詭異,林雲珊發毛地想著。


  直到白中山進去,劉青山才又走到景蘭舟身前,開口說道,「景少,我在想,如果這次不是你,我一定不會再回到這裡,這是一個可以把活人生生的悶死的地方,在這裡,根本就沒法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這裡孕育著一切黑暗的,腐朽的事物,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沒有辦法從這裡得到新生,就算存在過,最終的結果也只會是灰飛煙滅。」


  劉青山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半世苦痛惆悵彷彿也就此抒發出來了一半,紅著眼眶,看著景蘭舟,有些痛苦不堪的說道:「景少,我是真的不願意回來了,我厭惡這個地方,無論是人,還是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塵一土,他們都讓我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就如同一個會吃人的怪物,這裡的野蠻黑暗,比根本沒法去想象,每次想到這些,我就沒有辦法去面對,連呼吸也不敢。」


  景蘭舟看了他幾眼,冷然道:「可是這個地方也同樣從滿了未知性還有足能可貴的神秘性,對於我而言這就足夠了。」


  林雲珊在一旁聽著劉青山講到這些,就如同夢魘一般,牢牢地扣緊人心,沒法解脫與那個情景,這是一個可以去進行類比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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