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人的東西
曲悠安靜站在門外等候宋嬤嬤的召喚,站了許久,宋嬤嬤才將曲悠迎了進去,“悠兒拜見母親。”曲悠細細的聲音響起。
“恩,悠姐兒不在院子裏養傷,來我這裏做甚麽?”淡漠的聲音清冷,早已不見前廳房中的溫柔賢惠。
曲悠抬起頭瞧那主位上品茶的絕色女人,眸光微閃。
她有著精致大方柔美的鵝蛋臉,一雙勾人的丹鳳眼眸子裏溫溫淡淡,與世無爭的氣質將那眉眼間的美豔淡去。隻覺得這黎夫人果真如世人所說那般,擔待得起名滿天下的絕色水美人的稱呼。
隻不過,到底是針鋒暗藏還是鋒芒皆收?曲悠更相信是前者。
“母親,女兒是來尋丫鬟青梅的,女兒聽聞青梅打壞了母親最愛的觀音坐蓮,又聽二哥說道已經將青梅懲了罰,不知道母親可以將青梅教給女兒再好好的教育一番麽?”曲悠戰戰兢兢地道。
想到什麽,又慌張開口:“母親,女兒屋裏有一尊已經絕世了的琉璃盞,母親若是不嫌棄,女兒願意將它貢獻給母親把玩”
主位上的黎夫人久久不語,卻聽到那盞琉璃盞時,清淡中帶著嫵媚的眸子才掃了眼曲悠,漫不經心開口:“悠姐兒費心了,至於你那欠調教的丫鬟,母親已經幫你調教了一番,如今已經送回了你院子,日後的下人可要好好教育,再有下次,母親也不能縱容,你可記住了。”說完,再次閉上了眼睛。
“母親教訓得是,那就多謝母親了,悠兒告退。”曲悠麵上感激,連忙應道。看黎夫人不再理她,識趣退下,待回到靜悠小院門口,曲悠才深深呼吸了口氣,鬆了高度警惕的感官。
這黎夫人,果真是喜歡那琉璃盞,以前原身不願意交出,才會落得個人人欺負的下場,這樣的東西,在沒有強大的實力麵前,隻不過就是累贅罷了。
既然能換得一條人命,給她又何妨。
收起思緒萬千的思緒,曲悠便抬步進院子
隻是她還沒進院子,靈敏的鼻間就聞到了一陣濃鬱的血腥味。
曲悠趕緊踏進院子,就見下人齊齊圍在西邊的矮小下人房處,每個人都捏著鼻子不知在做什麽,壓下心底的不安,斥問道:“怎麽回事?”
“小姐小姐,青梅她……”隻有一個粗使婆子蒼白著臉,目光躲避著曲悠的視線,鬆開口鼻,麵露為難之色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隻得帶著曲悠進了下人模樣的小院。
越走近那屋,空氣中的鐵腥味越是濃鬱,令人作嘔。
而那婆子捂住口鼻,躊躇一番最終還是攔住了曲悠。
“小姐,大夫很快就來了,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吧”連她這個老婆子都受不了,嬌生貴養的小姐哪能行!
“讓開!”
“小姐,就算您與青梅姑娘如親姐妹,您也不能進去的,大夫很快就來了,小姐您就聽老身一句勸吧”那婆子苦口婆心的勸說,寬大的身子將曲悠徹底攔在屋外。
見此,曲悠更能想象出那屋裏的場景了,但是……眸光狠狠射向那婆子,狠辣的視線盯得那婆子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但那寬大威猛的身體依舊還是緊緊地將房門堵住。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曲悠耐心已經耗完了,這樣等下去,別說大夫沒來,就算來了也沒用了:“如果你不想在這裏幹了,今天下午你便去賬房結銀子吧!”
婆子一愣,最終沉默地歎了口氣,側開身子讓開了房門。
曲悠目不斜視走進房間,就看地上流滿了的血跡,心下一咯噔,趕緊撩開床帳。
待她看到床上血紅的一團,繞是見慣了黑暗中肮髒之事的曲悠,也不忍直視這血腥的場麵。
曲悠隻是猜想青梅會受傷,卻怎麽也沒想到受這麽重的傷。
強製壓下滔天怒火,冷靜朝幾個婆子吩咐:“將我房間的草藥都拿來!還有那黑皮箱子也拿過來!”
攔住曲悠的那個婆子反應過來,將門外下人驅散後,很快就將曲悠所需要的東西都拿了進去。待看到青梅那看得見骨頭的傷口,心間一個哆嗦。
除去頭部是完整的在,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也不外如此。
如果不是那雙手與雙腿,這身體根本就不能說是身體了!老婆子別開眼不忍在看,卻看到自家小姐麵不改色的替青梅姑娘包紮。
那熟練的手法絕非一天練成!
老婆子趕緊將門關上,杜絕了門外的眾視線。
一直忙到傍晚,曲悠才將青梅的身體完全包紮好,洗淨了手,曲悠壓低聲音問老婆子:“有沒有大夫來過?”
老婆子立刻回道:“不曾有過,隻有個藥童來過,隻是放下了藥材便離開了”說到這裏,老婆子心裏很是憤怒,這番做法,明顯不把小姐看在眼裏。
曲悠不再說話,將藥箱收拾好後,看著床上蒼白得透明的丫鬟,眸中閃過血腥,心底發誓:“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至於那些人,終有一天,血債血償!”
“小姐,你還沒用午膳呢,現在可要吃些?”老婆子看了眼床上的人,心底很是慶幸,遇到這樣的主子,真是青梅姑娘的福氣。
“對了,你叫什麽,以前在那裏做?”曲悠回到閨房,看著擺飯菜的老婆子。
聞言,老婆子“撲通”跪了下來,“小姐,老奴也不知道老奴叫什麽,以前在其他府邸做事就沒有名字,都是叫老身為老婆子,後來因為年事已高,所以恢複了自由身,但是老奴因為孤家寡人一個,見曲府招工,受不住寂寞便來了,後來分配在大小姐您的院裏”。
老婆子一一道來,說道最後,老婆子又磕了個響頭,有些慌張道:“大小姐,不要趕走老奴,老奴會幹很多活的,求大小姐不要趕老奴走”
曲悠靜靜吃著飯,她吃得很慢,一小口的飯幾乎是平常人一口飯的三分之一,襯著一張比平常瓜子臉還要小一倍的蒼白小臉,給人以一種陶瓷般易碎的精致的娃娃。
吃完一小半碗白米飯,曲悠才開口道:“以後你就叫靜嬤嬤吧”
聞言,那老婆子,不,靜嬤嬤一喜,恭敬地再次磕了三個響頭:“謝謝大小姐的垂愛!謝謝大小姐的寬厚,謝謝大小姐!”
擦了擦唇,曲悠緊盯地下磕頭的靜嬤嬤,莞爾一笑,“靜嬤嬤,以後就勞煩你照看青梅了”
“是,老身一定不負所望。”
揮退了下人,曲悠此刻才將藥箱拿出來,抽出裏麵的針灸,照著前世的記憶紮在自己身體的各個人穴中。
從跌入山崖後,雖然阻力被水衝擊打散了許多,但她從小體弱多病的身體卻是抵抗不了那巨大的衝擊。
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沒有一命嗚呼,隻是受了點內傷而已,並未有大礙,這讓她怎麽也想不通。
可是即使是這樣,也讓她受了不小的折磨,今天又經曆了幾場惡鬥,如果不是她毅力驚人,虧空的身子早就不堪重負而暈了過去,她更不能撐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