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起死回生
收回思緒,曲悠看向已經將大夫請來此刻跪在地上的春霞,“起來吧,屋裏有幾個傷員需要你照顧。”
“是,謝小姐開恩。”春霞恭敬退出了門,領著大夫朝下人房而去。
曲悠也抬腿走向下人房——靜嬤嬤的房間。
這是曲悠第一次進靜嬤嬤的房間,屋中陳設異常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及一個凳子。屋中打掃得很幹淨,這還是靜嬤嬤第一次來時的房間。
此時靜嬤嬤緊閉著雙眼伏爬躺在床上,看樣子是受不了刑暈了過去,背部衣衫血腥襤褸,可見方才的懲罰沒半分放水。
曲悠坐到床邊,將帶來的小黑皮箱子打開,從中拿出剪刀剪掉靜嬤嬤背部粘著血肉的衣衫。
隨後拿出一瓶白玉做成的蘭花瓷瓶子,倒出淡輕色的藥粉來。
藥香味立馬彌漫在窄小的下房中,盯著藥瓶,曲悠眸光幽幽……
若說她在曲府最大的對手的是誰,黎夫人當之無愧。
這小小的一瓶藥粉,看似普通,卻是在風月國可是獨一無二的;這藥叫‘起死回生’,藥效非常的好,可以說是藥到病除!而這也是秦家的獨家秘方,向來是不給予外人的。
就連當今聖上,也隻在幾年前遇刺受傷才得了一小瓶,更不要說外人了。
可想而知,這藥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如今,這起死回生的藥黎夫人竟然給了她。
曲悠檢查過,裏麵無任何異物,倒是叫她意外了,若是為了博得美名,也沒有必要這般,亦或還是有其他陰謀?
嗬!將曲寧當槍靶子使失敗後,終於忍不住準備要自己出手了麽?
收回思緒,曲悠輕柔將藥粉仔細抹在靜嬤嬤傷口處。
聽到靜嬤嬤的冷吸聲,曲悠放輕力道:“嬤嬤,今個兒辛苦你了。”
靜嬤嬤被疼醒過來,沒想到是曲悠在幫她上藥,心中一驚,就要起來,卻被曲悠阻止:“嬤嬤切勿動作,若撕裂了剛包紮好的傷口,又得重上一遍了。”
靜嬤嬤僵硬著身體,無奈道:“小姐,老奴皮糙肉厚,這點傷不妨事的,怎勞煩小姐屈尊降貴為賤奴上藥,小姐這是折煞老奴!”
“嬤嬤,今個兒的事是我沒考慮周全,下次,定不會叫你們受了委屈。”曲悠並不接話,抿著唇。
靜嬤嬤惶恐:“小姐,你這是在說老奴沒用麽,今個若不是小姐出此下策,老奴恐怕早已身首異處,感謝小姐還來不及,怎會受了委屈。”靜嬤嬤紅了眼眶,“小姐切莫再這般自責。是老奴沒用。”
誰人不知曲府中最囂張跋扈的曲婉是個不能招惹的?不但被寵得無法無天,甚至小小年紀便心狠手辣。
在她進曲府的那年,就目睹到因為一個打水的下人不小心將水濺到了四小姐曲婉的衣角,竟被年紀小小的曲婉給活活打死,那時的曲婉也不過才八歲!
而這些年栽在曲婉手中的下人更是不知凡幾,哪一個活到了現在?今個兒衝撞了她,她們能得以逃脫,都是因為曲悠,靜嬤嬤感激涕零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曲悠?
隻是,“小姐,今個兒您那般惹惱五殿下,這可如何是好?”靜嬤嬤蹙起了眉,雖然曲婉的事情解決了,可是她在暈過去時還記得五皇子眼中閃過的殺意。
那容成宇雖貴為五皇子,卻沒有大度的心胸,是個十足十記仇的。就算容成宇不受皇上的寵愛,卻也是個皇子啊,如今得罪了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怎麽對抗?
曲悠仔細撚好被子,似笑非笑:“我這樣的傻子,放在什麽時候都好對付,隻是他現在還不敢輕舉妄動,嬤嬤無需擔憂。”
見曲悠信心十足,靜嬤嬤放下了心,目光不經意被白光閃到,細看之下,才發現那白色的東西躺在曲悠隨身攜帶的小箱子底中。
看到那耀眼的白玉瓷瓶,靜嬤嬤一驚,顧不得疼痛向前傾斜:“小姐,您怎麽拿那藥給老奴這破敗不堪的身子用,這麽貴重的藥材,老奴怎受得起?”
這藥靜嬤嬤也是知曉的,更了解其功效,曲悠竟然給她用,靜嬤嬤激動起來,攀著床沿想要起身。
曲悠嗬斥,“嬤嬤是還想我給您上一回藥麽?若是如此,嬤嬤請隨意動作。”
直起身的身體一僵,靜嬤嬤最終苦笑著重新趴下,眼眶漸漸濕潤,“小姐……”
望了眼‘起死回生’,曲悠柔柔道:“嬤嬤不必憂鬱,藥就是拿來用的,不然就是再貴重再好的聖藥,也隻是一包無用的粉末罷了。”
“小姐,老奴真的不值得。”不值得您對老奴這般好。
曲悠打斷靜嬤嬤,一雙黑眸定定注視著略渾濁的雙眼,一字一句道:“嬤嬤,東西是死的,我現在很需要你。”
刻滿了歲月的微胖的臉龐微微一愣,顫抖著布滿老繭的雙手握緊了一雙稚嫩卻冰冷透骨的小手,靜嬤嬤堅定道:“老奴從今往後誓死追隨小姐,除非小姐拋棄,老奴絕不會有背叛小姐的那一天!”
曲悠站起身朝靜嬤嬤鞠了一躬,柔柔一笑:“我相信嬤嬤是個好的,從今往後,靜悠小院的一切事務都得麻煩嬤嬤了。”
靜嬤嬤知道攔不住曲悠,隻得由著她,眸子中再次濕潤,“小姐請放心,老奴定不負小姐所望。”
……
主院……
上首坐著冷漠的婦人,正是曲府當家人——黎夫人。
黎夫人懷裏還抱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
地麵上還跪著兩個年紀相仿,各有姿色的曲柔與曲寧。
黎夫人懷裏的人兒此刻嚶嚶嚶地哭泣,在幽靜凝重的房中清晰異常。
撕心裂肺的哭聲引得黎夫人冷了眸子,嚴厲斥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麵對滔天怒火的母親,曲寧毫不懼怕,懶洋洋掏耳朵道:“母親,婉兒這是被那西邊小院的人給欺負了,看看婉兒這般委屈,女兒這心都疼了起來。”
話雖然這麽說,麵上卻毫不在意,甚至當眾打了個哈欠,軟軟的趴在了柔軟的地鋪上閉上眼開始假寐。
一係例動作瞬間做完,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黎夫人斂了斂眉,低聲嗬斥:“成何體統,躺在地上冷了怎麽辦?要睡趕緊回去睡,被你父親瞧見了,你又得進那祠堂了。”
曲寧被祠堂兩字一刺,不高興地爬起身來嘟囔:“母親,你也太過小氣了,哼,回房睡就回房睡,誰稀罕這裏。”說完,也不行禮,大搖大擺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曲柔蹙著秀眉,對於曲寧的做法很有意見:“母親,你這般慣著她,她現在都快無法無天,要騎您頭上來了。”
溫柔地擦拭著曲婉小臉上的淚水,黎夫人沉了眸子,“好了,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婉兒怎麽會哭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