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受罰
容成楓很好奇曲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曲悠微微一笑,解釋道:“這濕拓畫具有流動效果的美麗,則是根據油水不相混溶的原理,是先將油漆輕輕的撇進水槽,剛接觸水麵,油漆就立即向四麵八方流竄、擴張,然後就能畫了。”
這是曲悠在現代的時候偶然看到,好奇之下並報了學濕拓畫的班。
水中作畫叫濕拓畫,亦稱為大理石花紋紙藝術,據說這種古老的繪畫技法在8-9世紀的時候就有了,最早被用做《古蘭經》封麵的紋理布麵,十四世紀經絲綢之路穿越伊朗帶到安納托利亞,流傳到了土耳其,在土耳其斯坦的查加台語中,被闡釋為“裝飾者製作的上麵有不同種設計圖案的水紙”,也有“浮水染色技法”之意,後來人們則稱之為“濕拓畫”。
曲悠在現代,唯一學的便是這濕拓畫,沒想到她竟然會用在古代。
更沒想到會這個時候用了出來。
聽完曲悠說的話,容成楓又問道:“你如何會這濕拓畫呢?”
要知道,曲悠為一個深閣閨秀,怎麽會這令人驚豔的絕技?
手法熟練沒有幾年,是絕對不會有如此效果的。
黎夫人亦是吃驚,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曲悠,她一直都知道她沒請人見過曲悠任何才藝,如今曲悠不但會,還如此的驚豔。
叫黎夫人如何不多想,稍微遲疑一番,黎夫人亦問道:“悠姐兒何時會這些東西了?母親都不知呢。”
曲悠如何不知黎夫人說這話的目的,笑著道:“這是生母教與悠兒的,悠兒曾經聽娘說過,聽說她是十年前救了個西域人,那西域人便報恩交給了娘這濕拓畫,後來娘便傳叫給了悠兒,母親自然是不知道。”
曲悠這話,也成功堵住了黎夫人接下來的話,亦回答了容成楓的問題。
再則她親娘都死了,死無對證,何況她打聽過,這濕拓畫已經在西域出現過,曲悠自然是不怕的。
“曲大小姐,雖然你的作品新奇驚豔,但是本宮並不是很滿意呢。”容太後抬起幽幽眸子,似笑非笑。
曲悠這才親自將另一副拿了出來,但是並沒給眾人看,而是恭敬給了太監送了上去,隨後跪了下來:“這是悠兒特地送給太後的。”
容太後仔細看了看那畫,突而低低笑出了聲:“嗯,不過,你為何不先畫這副而是留在後麵?”
波瀾不驚的語氣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後麵那句話曲悠卻是聽出了點寒涼。
傳聞容太後最是厭惡不尊重她的人,曲悠方才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畫給她的這幅,難免都會多想曲悠是不是故意怠慢。
曲悠趕緊解釋道:“因為太後手中的畫是民女特地為太後作的,水中作畫第一次固然要清透,卻也帶了點輕浮。若是在上過一次顏料上麵再上一層,便是最好不過的,濃度亦是剛好。”
眾人沒看到另外一副,曲悠這般說,又看太後那滿意的神情,更是心癢難耐,卻礙於太後,隻能眼巴巴暗自歎息沒有眼福。
聽罷,容太後才滿意點頭:“嗯,雖然入不了眼,卻也是個新奇之物,算你過關罷。”
黎夫人一聽過關,心間微微鬆了口氣,但是卻被容太後下一句話再次揪住了心神。
容太後瞟了眼曲悠贏了波瀾不驚的小臉,卻看出來了小臉之下很臭的臉色,幽光閃過眸底,懶懶道:“雖然你過關了,但是不代表本宮會因此放過那個醜八怪!”
曲悠本來因為救了曲柔一命而懊惱著,卻聽到容太後這話,心中一喜,麵上卻著急問道:“太後不是說民女過關了,就要放過柔兒妹妹麽?為何……”
“是啊太後,悠姐兒都過關了。”黎夫人一驚,顧不得禮數便失聲叫了出來!
看向黎夫人鐵青的麵容,微眯起眼,“本宮說過麽?本宮說的是可能會放,但也可能不放啊。”容太後妖豔的臉龐上滿是倨傲,看得曲悠暗自拍案叫絕。
像曲柔這樣嫉妒心強,心思歹毒的人,不下地獄誰下?
“太後……”皇帝似無奈一笑,竟無法責怪。
“皇上,本宮知道該怎麽做。”容太後似心情大好,終於鬆口:“既然皇上都求情,那便饒了曲柔一命,不過……”
“不過什麽?”黎夫人的心又再次提起來了。
容太後愛不釋手地磨蹭著一鑲金碧玉桌上的那副畫,默了一會兒道:“黎夫人的寶貝女兒既然敢汙了本宮的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大家求情,那便打三十大板罷。”
見黎夫人臉色瞬間蒼白,手拳緊握,容太後似笑非笑:“怎麽,嫌太輕了?那便五十打大板。”
“不不,太,太後娘娘,夠了夠了”三十大板就是個身體健康的人都承受不了,何況是已經摔骨折的曲柔。
黎夫人此刻無比的絕望,磕頭懇求道:“太後娘娘,皇上,柔兒她已經承受不了,民婦願意代受懲罰!還請太後娘娘,皇上允許。”
皇帝看向容太後,見容太後隻是低頭玩弄手中的畫,又見黎夫人梨花帶雨,一時間不知如何決定。
“皇上做主就好。”容太後淡漠說了一句,皇帝眼睛一亮,撫著胡子道:“朕準了。”
黎夫人一喜,但是視線不經意睹到曲悠,內心一陣火氣,那陰毒的眼神看得人直發寒。
曲悠對上黎夫人那怨恨的眼睛,不由得心中諷刺,看來黎夫人真是氣糊塗了!
再次柔弱跪了下來,似無力道:“還請皇上允許悠兒替妹妹分擔。”
曲悠本就生得小巧,許是因為方才作畫用力的緣故,此刻她那平凡得精致的小臉越發柔弱。
似一陣風吹過就能吹倒。
“妹妹向來乖巧懂事,這次不小心衝撞了太後娘娘,民女願意為妹妹代勞,懇請皇上太後娘娘允許。”
那小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沒有一點作假,這讓在場眾人想起了被黎夫人詆毀過的話,不由得暗歎曲悠善良大度。
容太後這時才從畫中抬起頭,譏諷道:“當然可以,隻是若是你分擔的話,那麽你為她分擔的數目以十倍奉還給她。姐妹情深,也得看場合。”
“不過,你這門絕巧也算是稀奇之物,又有救駕之功,皇上,不若封她個官銜,也讓這門藝術好留傳下去。”
“救駕之功?”皇帝有些迷惑,曲悠何時救駕過?
不隻是皇帝,連容成楓秦月及容蓉與各位大臣夫人們亦是摸不著頭腦。
容太後漫不經心將皇帝麵前的酒杯掃在地上,便見撒在地上的酒已然成了一股乳白的粘液。
看到這一幕,皇帝徒然想起自己連續喝了幾杯,嚇得背脊都出了汗,更是怒不可恕:“來人啊!快請大夫!”
眾人更是嚇得驚慌失措,紛紛大喊:有刺客!
容成楓更是當先為皇帝把脈。
“是有毒,但是這毒似乎已經被清理了。”容成楓疑惑出聲。
秦月挨個把大臣脈,亦是同樣的症狀,但是毒都被清理掉了。
容太後悠悠然道:“你們現在已經沒事了,正是曲大小姐特質的顏料化解了這毒。”
皇帝吃驚地看向曲悠,失聲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有毒的?”
“這……啟稟皇上,民女並不知道。”曲悠迷茫搖了搖頭。
其實曲悠在聞到酒味的時候已經知曉酒裏有毒,所以她才用了加了解藥顏料,不過她倒是沒想到是容太後提了出來。
不過曲悠若是說她早就知曉了,而自己又不告訴他們徑直解開了毒,說不定她不但會被反咬一口,可能還會被治罪。
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可不會那麽愚蠢。
而她之所以沒有在發現的時候說出來,獲利越大,不是更好麽?
麵對皇帝的疑惑,曲悠越發迷茫無辜。
容太後幾不可聞微微眯起了丹鳳眼,唇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見曲悠真摯迷茫的小臉,容蓉也作證:“父皇,女兒也可以作證,曲悠她自己也喝了好多杯。曲悠能誤打誤撞解開了所有人的毒,父皇怎麽還會懷疑曲悠,若不是她,恐怕在座的每一位即使發現了中毒,恐怕解藥大夫都不能及時調配出來,說不定都已經是一具具屍體了,父皇,應該獎勵曲悠啊!”
“父皇,兒臣仔細看過,毒雖然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但是還有餘毒未清理幹淨。”容成楓亦是覺得不可能是曲悠,見太醫已經到了,感覺將位置讓給太醫。
底下的喝了酒的大臣即使已經確認過,卻亦是惶恐不安,紛紛配合將手搭給太醫。
太醫確診後,恭敬道:“有驚無險,皇上福運齊天,隻有餘毒未清理幹淨,無任何生命危險。”
聞言,皇帝才鬆了口氣。
靜貴妃氣怒拍案而起:“皇上,此人明目張膽下毒,一定要徹查!”
想到今日若不是曲小姐誤打誤撞解了毒,那麽後果不堪設想,皇帝沉了臉:“來人,封鎖宮門,所有人都不得進出宮門,徹查到底是哪個刺客如此猖獗!”
“皇上莫要氣壞了身子。”那幽幽墨眸轉了轉,容太後慢條斯理道:“曲大小姐也算是無意救了大家。”
皇帝看向曲悠,語氣也柔和了下來:“沒想到你一介女子,不但心思玲瓏,還救了朕與大臣們,都是大功一件……”
但是……
此事定然不能輕饒!
皇帝立即抬起威嚴的眸子:“傳朕口諭,今曲府二小姐衝撞了太後,懲罰三十大板。曲府嫡女大小姐,救駕有功,封賞為千瀧郡主,賞糧畝千地,郡主府一座,欽此。”
不隻是曲悠一驚,眾人亦是心中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