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晴天霹靂
曲悠冷笑一聲，將春霞護在身後，“不管有沒有舊情還是什麽，都麻煩南公子讓開，否則，別怪本郡主不客氣！”
早就知道紅樓處理叛徒的下場，如今春霞是她的人，何人敢動她一分一毫？！
曲悠微微揚起下顎，冷冷看著他:“至於南公子幾次派人來殺本郡主，這筆賬，你給我記好了。”
說罷，帶著二婢轉身離去。
南明風沒有再次阻止，隻是陰霾地瞧著曲悠的背影，寒涼的眸裏閃過一絲冷笑。
轉身進了熱鬧非凡的花樓。
……
從遇到了南明風開始，春霞的表情始終有些忐忑，快要到曲府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小姐，奴婢……”
“你不必說了。”曲悠擺手打斷她，不在意道:“你的前程往事我都知道，你離開紅樓也是因為我，你不必怕南明風的報複，我也不會給他機會的。”
青梅也點頭，揚起清秀的小臉得意道:“春霞，你別怕，小姐如今是郡主，暗中有人保護我們的，何況，小姐如今可是有太後娘娘撐腰，就是皇帝，也不敢拿我們怎麽樣呢。”
曲悠多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卻是不再多言，神色十分的有把握。
春霞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卻是愧疚，若是她能處理好這些事，怎麽會麻煩小姐呢。
將心底的不安壓在心底，春霞回以一笑，跟著進了曲府。
回到閨房，空氣中除了熟悉的霏糜異香，房間裏卻沒有人。
喊來靜嬤嬤，她詫異道:“他走了？”
靜嬤嬤趕緊恭敬道:“太後娘娘已經走了。”
這個家夥今個兒怎的如此收斂了？
曲悠微微點頭，瞧著靜嬤嬤上上下下收拾，等她差不多收拾完了，將丫鬟們趕出門，定定看著她，莞爾一笑道:“嬤嬤近日院子裏可發生了什麽？”
靜嬤嬤微微詫異，恭敬道，“小姐，咱們院子裏的下人都十分的安分，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管理下人都是夏蓮幫助老奴，除了今個太後娘娘帶走了蓮九外，並沒有發生其他事了。”
曲悠微微一笑，莫測看向她:“靜嬤嬤，不，應該是叫葉嬤嬤了吧，葉嬤嬤是什麽人，不知道可方便給我說說？”
她的聲音很輕，卻隱含著寒意。
靜嬤嬤，不，葉嬤嬤聞言大驚，似乎沒有想到曲悠突然發難，頓時跪了下來，額角侵出冷汗，一時間竟然驚駭得無法說話。
“就是不知道昔日任命皇宮一品女官的葉大人葉嬤嬤，為何會出現在小小的一個院子中呢？”曲悠站在葉嬤嬤麵前，逼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質問:“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何要派你來？原來的靜嬤嬤去哪裏了？”
葉嬤嬤驚駭過後，慈祥的麵容漸漸變得冷漠，她閉了閉眼，道:“主上果然沒有看錯郡主，郡主的確是個聰慧的女子。”
主上？曲悠捕捉到敏感的字眼，倏地眯起了眼，冷笑一聲:“你果然是太後的人！”
她早該想到的！
葉嬤嬤抬起精明的眸子，歎了口氣道:“原來的靜嬤嬤，不，應該是沒有靜嬤嬤這個人，她的身世隻不過是老奴憑空捏造出來的，至於老奴為何在這裏，是因為老奴做錯了事，所以才會被驅趕出來，老奴本來是準備進曲府查證據立功，卻不想被黎夫人相中，被她派來監視郡主。”
曲悠蹙眉，說得肯定:“你並沒有被黎夫人收買罷。”
容默的屬下，一向管理很嚴，她在蓮三那裏便已經瞧出了端倪，即使她有意相護，蓮三也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但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卻怎麽都掩飾不了，甚至連續好幾天依舊濃烈，足以證明蓮三被懲罰得多嚴重。
既然葉嬤嬤說是做錯了，被驅除，顯然是容默故意要葉嬤嬤進入曲府戴罪立功。
葉嬤嬤沉默良久，點頭:“這是自然，隻不過是順理成章打入內部而已。”
雖然說了這麽多，葉嬤嬤卻還是好奇曲悠為何知曉的，她自認為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甚至是謹慎如黎夫人，對她的身世亦無任何一點的懷疑。
曲悠微微一笑，“嗯，應該是說我一直都在懷疑你。”
從幾年前葉嬤嬤進入曲府開始，曲悠便已經感覺到她不是尋常人，尤其是葉嬤嬤那一身的淩厲之氣，即使有意壓抑，曲悠還是一眼便瞧了出來。
她整整觀察了這麽多年，對葉嬤嬤早就懷疑了，之所以沒有下手，那是因為她對自己並沒有惡意，或者說是沒有殺意。
如今也是因為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尤其是李嬤嬤來到了靜悠小院後，曲悠道:“李嬤嬤是二品女官，身份之高自不必說，可是我卻時常看到李嬤嬤對葉嬤嬤十分的恭敬，哪怕刻意隱瞞，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
葉嬤嬤一愣，隨後不由無奈苦笑，李嬤嬤是她一手提拔的，她相當於李嬤嬤的恩師般的存在，自然待別人不同。
可是在這段時間中，她們一起碰麵的機會卻沒有幾次，更不要說相處了，可是曲悠卻瞧到了，她的觀察力，當真讓葉嬤嬤佩服。
葉嬤嬤心服口服，沉聲道:“老奴待在郡主身邊已經很多年了，沒想到郡主竟然一早就注意到了老身。看來主上說得沒錯，老奴的確需要學會收斂自己。”
曲悠轉眸，突然問道:“你到底是做錯了何事被罰到這裏做下人？”
按照葉嬤嬤這樣的德高望重伺候容默的老人，就算做錯了事，也不應該受如此的懲罰，做了大半輩子高高在上的女官，突然來做一個小丫頭的粗使婆子，當真是折辱了。
而且，曲悠有些不理解容默的做法，他的手腕，小小的一個曲府，何需要葉嬤嬤這樣重要的屬下？
葉嬤嬤沉默不語，“郡主不必多問了，老奴有件事得告訴郡主。”
她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藥丸，遞給曲悠道:“當初郡主中了寒毒，心脈衰得厲害，老奴束手無策，便用以毒攻毒法喂了郡主毒藥，郡主之所以差點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便是以毒攻毒留下的後遺症，這是毒藥的解藥，雖然郡主如今不需要了，嬤嬤依舊要將它給您。”說罷，她又將尖刀遞給曲悠，冷漠道:“郡主要殺要剮，老奴絕無任何怨言。”
曲悠如今已經是主上的人了，葉嬤嬤當初的做法雖然是救了曲悠，但是她本來可以有更好的辦法，她卻沒有實行，導致留下了後遺症。
所以，曲悠若是要報仇，葉嬤嬤也不會反抗。
曲悠哪能不知曉她的意思，眉頭蹙了蹙，卻轉身冷冷道:“嬤嬤，你救了我的命，悠兒怎會取你性命，何況，你若是死了，太後娘娘不一定會放過我，今後，還請嬤嬤好之為之罷！”
對於對她有過欺瞞過的人，曲悠沒辦法再次接受，她亦不是徹底的無情之人，對於救過她性命的人，她更不可能對此冷眼相待。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管不問。
葉嬤嬤卻是一驚，心中百轉千回，終究沉默了下來。
此後的一段時間，葉嬤嬤依舊在靜悠小院裏任職，甚至與從前一樣。
但是丫鬟們卻靈敏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最明顯的便是自家小姐對靜嬤嬤，噢不對，現在改名叫葉嬤嬤了，小姐對葉嬤嬤態度異常的冷漠。
丫鬟們不明所以，做事也愈發認真嚴謹。
不過幾日的功夫，皇帝以及太後的桌上擺滿了折子，全是要曲悠去和親的內容。
因為有太後有意壓製，整整拖了半個月後，以曲仁懷黎丞相為首的文官武官終於忍不住再次齊齊施壓，甚至不斷地拿二國合約說事，不能因為一個女子就毀了二國合約等等“肺腑之言”。
皇帝亦是同意此事，卻礙於太後，隻能不做聲。
終於，在某一日早朝上，黎丞相率領文武百官紛紛再次表示若是因此毀了二國合約，他們如今便要罷官的壯舉，成功惹毛了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當即震怒，不但下令扣押了黎丞相，甚至是曲仁懷也受到了一頓責罵，最後，氣得直接扔了一道聖旨。
那道聖旨炸得所有人驚駭異常，便是嚷嚷著的文武百官，亦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安靜了幾個月的風月國也再次沸騰起來，幸災樂禍有之，扼腕歎息有之，淡漠不在意亦有之，總之，整個風月國大街小巷都因這聖旨極其的熱鬧，盛況堪比皇帝登基。
曲悠在接到聖旨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同樣是不可置信。
念聖旨的大太監麵色不同於往日的嚴肅或者喜慶，整整一臉的扭曲。
“千瀧郡主恭喜啊，如願以償得了個如意郎君，相信郡主能與良人琴瑟和鳴，郡主，接旨罷！”大太監眼角抽動得厲害，對自己瞎說一通的話極其的不自在，顯然也是有些受不了如此胡說八道。
曲仁懷麵色沉靜，看不出任何喜怒，他替曲悠接過，隨後示意管家，管家立馬將一個大荷包塞給太監:“公公辛苦了。”
大太監收了銀錢，照例胡亂恭喜了一通，最後覺得氣氛實在是詭異，頓時拍屁股回宮複旨去了。
曲柔盈盈一笑，接過曲仁懷手中的聖旨，笑得格外的溫柔:“大姐姐可真是好命，相信大姐姐對這門婚事很滿意罷。”
她看了眼曲悠，眼中掩飾不住幸災樂禍:“能嫁給皇上身邊最得力的總管葉公公，真是一件好婚事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