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急如焚
未央宮內。
大殿內一片低氣壓。
蓮部以及內司監眾人皆跪在地上噤若寒蟬。
“主上,已經派人去找了,無,無任何消息。”
李公公擦了把額角的冷汗,將這兩日的線索一一稟報,雖然內殿沒有任何聲音,可他還是忍不住冷汗直流。
別院的懸崖深不可測,崖底又是叢山峻嶺,荒無人煙,加上懸崖峭壁,易守難攻,先皇修建皇家別院的時候,就是看重了這點,哪知道會發生這等變故。
千瀧郡主與越王百裏長安從掉下懸崖後,不光是他們派人找了,還有皇帝也派了一大批人馬將崖底翻了底朝天,也沒有他們一點的蹤跡。
實際上,從那麽高的懸崖跌落,武功便是再高,也根本沒有絲毫活命的機會,可李公公不敢說啊。
雖然主上待在內殿裏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可那駭人的氣勢,卻依舊壓得他們頭都抬不起來。
“你們是蠢貨麽!?”
低低的歎息,恍惚縹緲,卻讓所有人頭壓得更低了。
“主上別擔心,千瀧郡主吉人自有天相……”
蓮一話還未說完,一股駭人的氣流瞬間撲麵而來,將他整個人擊飛!
“砰!”蓮一始料未及,猛烈撞擊在柱子上滾落下地,卻顧不得疼痛趕緊爬起來跪下:“主上息怒!”
“嗬,今個還沒任何消息,全滾進幽窟!”
幽窟是專門懲治執刑的地方,裏麵各種刑法殘忍至極,便是他們,隻要進去了,十有八九皆是橫著出來。
那是相當於地獄的存在!
“爾等領命!”所有人齊齊僵直了脊背,齊聲領命。
“等等!”內殿的門突然打開,走出美得陰氣森森的美人,他那大大的眸子裏溢滿了黑霧,沒有任何情緒,那陰寒的氣息逼得眾人寒毛直立。
容默掃了眼眾人,似譏似諷,聲音寒涼:“既然崖底沒有,那就直接從崖口跳下去找!便是屍體,也得給本宮找回來!”
“是!”
望著烏雲密布的陰沉天空,容默抬起手,露出掌心裏麵的重瓣曼陀羅發簪,神色詭譎:“你若是敢死,本宮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
這一夜,上京所有人都被皇帝在皇家別院遇刺的消息震懾住。
因為被封鎖了消息,所以大家隻聽說皇家別院被歹人用土藥包所炸,許多的貴族以及各國使臣皆被所累。
死傷無數,便是皇帝也受了極為嚴重的傷。
太後娘娘震怒,一舉絞殺了刺客上千人,下令封閉了城門,甚至派了大批士兵出城追擊刺客,上京中一時間人心惶惶,
茶樓裏,各樣的人齊聚,大堂裏一片吵雜。
“哎,你們聽說了麽,據說這次刺殺的刺客來勢洶洶,見人就砍,整個宴會就跟屠宰場似的,已經死傷無數了。”
“這麽大的事現在誰人不知?你們說,到底是誰那麽厲害,竟然在保護得密不透風的皇家別院裏刺殺,這不是不要命了麽?”
“誰知道呢,聽說那日派了五千林軍把守,誰知道有一半都是刺客,小道消息說是整個皇家別院都被炸了,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時候,你們說,這次到底死了多少人?”
雖然這件事與別院都被封鎖,但依舊有流言流出。
“上京中有一半的貴族都死於非命,有被炸死的,有被刺客砍死的,便是各國使臣,也有好幾人喪命,我看啊,恐怕這次刺殺,是早就有預謀的,否則那麽多土藥包,林軍怎麽可能不知道。”
“會不會有內鬼?”
自古奪嫡之爭,可是沒少出現這些。
“噓,你想死麽?”有人捂住問問題的人,“便是有,也不是我等小人物能揣摩的,何況,各國使臣都在內,哪個皇子那麽傻,怎麽可能挑起幾國紛爭,你也是蠢!”
“可……”
各種猜忌的議論聲從茶樓裏飄出來,大街小巷也此次嚴厲盤查刺客而早早關門回了家,便是最熱鬧的大街,也是冷清得緊。
從藥堂裏出來,曲寧一瘸一拐向太子府走去。
還沒到門口,去路卻被人攔截。
看向來人,曲寧麵容不由一冷:“麻煩您讓開!”
“寧兒,你還要強到什麽時候,便是你去求太子,他也不可能將你姐姐立刻就找回來,你……”黎瀾塵搖頭。
那日別院被炸,刺客突襲,他們正好沒有在大殿裏,大殿坍塌,僥幸逃過一劫。
但大殿裏的人卻死傷慘重,救援了整整一天才將所有人都了拖出來,卻沒有看到曲悠。
曲寧心急如焚,在屍體堆裏找遍了也沒找到。
她進宮要問太後,卻被攔截在外,最後還是李公公告訴她曲悠已經墜落懸崖!
她隻得去找曲仁懷派人去尋人,意料之中,被拒絕得徹底。
曲寧失望了好久,走投無路之際,隻能來尋容成楓,哪怕再失望,她也不能放棄希望。
“曲寧想要做什麽,都與國師大人無關,還請國師大人離曲寧遠一點,免得糟蹋了您聖潔高貴的形象!”她冷冷推開他,國師大人四個字咬得極重。
笑容裏說不出的諷刺。
之所以能順利躲避被埋,也是因為她發現了黎瀾塵真實身份——南月國的國師黎瀾塵!
南月國是海上,最神秘的國家,這次派來的使臣早就到了風月國。
若非參加宴會,曲寧恐怕不知道還要被他瞞多久。
難怪他的眸子長相與中原不同,竟然是這個原因。
若是隻有這個身份,曲寧還不至於那麽生氣。
她生氣的是——“你為什麽不認我是你徒弟?我就那麽讓你難堪到難以啟齒麽,值得你特意矢口否認?!”
經曆了唯一親人失蹤後的曲寧,情緒極為不穩定。
尤其是想到宴會那日他親口否認他們的師徒關係,這是曲寧第一次那麽憤怒。
曲寧不耐煩道:“既然你都說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那你如今攔著我又是什麽意思?覺得我可憐,所以想要體現你所謂的慈悲,還是想念我的身子?”
這話極為直白,周圍路過的路人聽到這話,紛紛露出鄙夷的表情,指指點點。
“這人看起來長得不錯,沒想到心思這麽齷齪,竟然想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呢,光天化日,竟然如此禽獸,呸。”
“……”
雖然路人聲音極低,但黎瀾塵武功不低,怎麽會聽不到,他臉色大變,後退幾步拉開二人的距離。
曲寧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往旁邊走過去。
手臂卻被拉住,曲寧怒極反笑:“你到底想做什麽?!”
黎瀾塵緊握她的手,神色帶著無奈:“乖寧兒,別鬧了,先與為師回去,太後已經派人去尋找,咱們隻等著消息便好……”
曲寧冷笑,一把揮開他的手:“做夢!”
兩人僵持之際,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寧兒,你怎麽在這裏?”
他們離太子府極近,容成拓剛出門就看到了兩人,他似沒瞧到兩人囂張跋扈的對峙,上前自然然而牽起曲寧的小手。
隻是他才剛碰到她的手,一道寒光瞬間向他打來。
容成拓躲閃不及,竟被激得向後猛地後退幾步,白了臉趕緊運功才勉強站穩。
“離她遠一點!”黎瀾塵將曲寧扯到自己的身後,冷漠看向他。
曲寧趁他不注意,瞬間掙脫他的手跑到容成拓身旁,對他冷哼:“他是我朋友,你怎麽能傷害他?!”
“寧兒,你……”
黎瀾塵蹙眉,曲寧現在心情異常複雜,不耐煩打斷他:“怎麽,你是真的饑不擇食了,連未及笄的小女孩你都下得了口?”
這話驚得黎瀾塵倒退了幾步。
“寧兒?”容成拓握住她的手,發現小手冰冷徹骨,忍不住摞緊驚呼:“你怎麽冷成這個樣子,走,咱們先進府……”
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曲寧看也不看臉色震驚,不可置信的俊美臉龐,轉身離開。
“寧兒……”
黎瀾塵無意識緊了緊拳頭,卻隻能注視著攜手消失在府邸的二道背影……
容成拓將曲寧帶進太子府,便急急問:“寧兒,你怎麽憔悴成了這個樣子?是哪裏受傷了麽?”
不怪容成拓這樣想,曲寧今日隻著了一件綠色交領襦裙,下擺卻有些淩亂,便是平日裏那狡黠的靈動大眼,如今也暗淡無光,十分憔悴。
曲寧緊抿了抿唇,將手中的藥包遞給他:“你那日為了救我受了傷,這個是給你的,謝謝你。”
當時場麵十分淩亂,她擔心曲悠,便急急趕去現場,哪知看到容成拓大聲喊著她的名字不顧危險去抬磚石。
兩人的交情可以說是冤家,巴不得對方趕緊倒黴的那種。
可看到容成拓竟然那樣擔心她,
而他的左手臂也因此留下了嚴重的傷。
曲寧便是鐵石心腸,也忍不住動容,
“給我的?”容成拓挑眉接過,放在鼻下特地聞了聞。
兩人一直是冤家,這樣和平共處還真是少見,容成拓放好了藥,這才抬眼看她:“你有什麽事便說罷,隻要我能辦的到。”
曲寧眸光微閃,帶著點鼻音:“我姐姐如今生死不明,你能幫忙派人找找麽?”
雖然她表麵上十分嫌棄曲悠,如今得到她失蹤,生死不明的消息,卻是真正的擔憂,對於這個唯一的親人,曲寧不想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