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再相見
正當花娘準備與曲悠促膝長談,卻被來訪的給打斷。
曲悠隻好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還是先去見訪客。
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止了,陰霾的天空看起來十分壓抑,卻因院子裏站立之人顯得明媚起來。
院子的梨花樹下立了道修長的身影,一襲藍衣隨風飄蕩,這般作態極為瀟灑,卻又帶了尋常人所沒有的高貴,來人正是越王陛下百裏長安。
“不知今個什麽風,把尊貴的越王陛下給吹來了?”曲悠歪在護欄上,大眼彎彎。
看起來十分受寵若驚的模樣。
但百裏長安還是察覺到了她語氣裏的嘲諷,不由有些怔然,隨後笑眯眯道:“千瀧郡主什麽時候如此見外了?”
他慢悠悠地穩步而來,停在離她三尺的距離,笑意盎然:“這些日子天氣不甚好,今日難得不再下雨,想著千瀧郡主應該是很悠閑,特此來拜見郡主,不過,看千瀧郡主的樣子,似乎並不太待見我呢。”
曲悠無視他的俊顏,不客氣接口:“越王陛下真是敏感,竟然這麽快就知道千瀧所想,千瀧佩服,佩服!”
這樣直白的話頂得百裏長安猝不及防,有些無言,隨後他笑道:“幾日不見,千瀧郡主越發口齒伶俐了。”
“越王陛下這次來訪,可是有何事?”曲悠想著花娘還在等著,語氣有些急促。
百裏長安無奈一笑,從袖口裏掏出一隻鐲子,道:“就這幾日我便回靈越國,也不知何時再相見,這個玉鐲,是送給千瀧郡主做謝禮的。”
那玉鐲是很普通的款式,顏色卻綠得很純粹,是極品老坑祖母綠,價值連城。
在他來之前,曲悠便已經得到了消息,她不認為他們之間的交情,需要到送禮的地步,直接拒絕道:“謝就不用了,希望越王陛下別來打攪千瀧便可,既然越王陛下有事,那千瀧便不送了。”
說罷,她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百裏長安攔住了去路:“不知長安可是什麽地方惹到了郡主,讓你這般不開心?”
這話可就好笑了,曲悠眉眼淡淡,語氣也一如往常:“越王陛下,我們彼此心知肚明,你做過什麽,不用千瀧提醒,越王陛下心裏也是有數的,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那就麻煩你別來惹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百裏長安臉色微變,卻裝傻充愣:“千瀧郡主說的話,長安不太明白呢。”
心底雖然有些驚訝,但他卻不相信曲悠真知道。
有些事情曲悠沒追究,不代表她不知道,這次她懶得與他打啞巴戰,直接挑明:“那次我被綁架,真正的策劃之人便是越王陛下罷,你別說什麽證據,南明玉與南明風便是證據!這樣的理由討厭你,應該足夠了吧!”
她被南明風綁架的事,其實幕後主使根本就不是容成楓,而是百裏長安!
因為南明玉與南明風皆是他的手下,這點在她在後來就知道了,尤其是紅樓這個組織,南明風根本就不是樓主,真正的樓主是百裏長安。
而之所以綁架她,是因為他是用她來向皇帝表明誠意,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弄死對他有威脅的百裏敖,事實證明,他借刀殺人的手法,簡直不能再成功。
她不討厭百裏長安,現在也不討厭,可青梅卻是那場綁架中真正的受害者,即使凶手不是百裏長安,但若非是他綁架她,青梅自然不可能讓曲柔給綁去。
也就沒有了後來的事情,百裏長安即使不是凶手,卻是最大幫凶,這讓知道真相的她如何再能與他把酒言歡?
百裏長安被她那句討厭震驚得後退一步,著急地上前解釋:“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好,我聽你解釋!”曲悠直視他的麵容,一字一句道:“我的丫鬟因為你,至今腦子都沒恢複,既然越王陛下想要解釋,那還請給青梅一個交代!”
她至今為止最對不起的便是青梅,那個活潑又乖巧得不行的女孩,卻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因為愧疚,她甚至盡量不出現在青梅的麵前,哪怕青梅每次第一個念叨的人是她,她也無法麵對那張純淨如孩童的臉。
“我……”百裏長安一時怔住,能言善辯的他現在竟然不知該說什麽,隻得道歉:“抱歉,千瀧郡主想要什麽補償,長安都接受。”
他的確是利用了曲悠誘哄了容成天,目的也的確是對付百裏敖,可他也沒想到那個叫青梅的丫鬟會變成那樣。
多說無益,百裏長安知道自己做錯了決定,真心實意認錯。
雖然心底有愧疚,可是很多的,卻是對她的疏遠有些心急:“你……”
“既然越王陛下道歉了,那就不欠千瀧什麽了,以後還請不要來煩千瀧。”
這次她直接撂下話,在他呆愣之際,直接離開。
等百裏長安想要追的時候,蓮三蓮七瞬間擋住了他的去路:“還請越王陛下離開,”
百裏長安隻覺得隨著曲悠遠去的背影,心中似缺了什麽一般,空得讓他煩躁不已。
他隱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為什麽沒有機會了呢?明明他成功讓容成天保證了將她嫁給他,卻因為太後的插手無疾而終。
百裏長安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他已經在風月國停留了那麽久,也在這裏已經解決了威脅他皇位的禍患,根本就沒有理由再留下去,如今在母後的幾番催促之下。
他不得不回國。
在離開風月國的那天,百裏長安以為再也見不到那個在他心上留下了深刻記憶的女子,可在離開的時候,卻在人群一眼瞧到了她。
馬車行出城後,百裏長安獨自騎著馬兒,來到了指定地點。
身穿淡藍色交頸襦裙的曲悠已經在原地等他,聽到馬蹄聲,溫軟道:“越王陛下就不怕千瀧埋下陷阱麽?”
“對於千瀧你,長安並不怕”百裏長安給曲悠傳了信,卻沒信心她會來,但見到她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
她今日著了淡妝,以前的那股淩厲已經被掩蓋,眉眼卻依舊動人心弦,似乎每次見她,帶給人驚喜便越來越大,隻是,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見她了。
聽著他話裏有話,曲悠眸光微閃,避開他的視線,歎了口氣,道:“我隻是來求越王陛下的。”
並不是特意來送行,目的並不一樣。
百裏長安有些苦澀,卻還是爽快道:“請說,若長安能幫忙,必定相幫。”
對於曲悠,他知道是沒有機會了,至少在她歡喜他之前,他們之間還有國家這樣不可逾越的鴻溝。
百裏長安是個很理智的男人,他是帝王,不可能為一個女人而無止境糾纏下去,卻也拒絕不了她的請求。
何況,這還是第一次求他。
曲悠行至他的跟前,仔細打量這位年輕的俊美皇帝,良久才道:“我求越王陛下,在有生之年不侵犯風月國,至少,不參加風月國的內鬥。”
既然容默已經決定開戰,她自然會跟隨,隻是容成天召集了漠北,西域等等好幾個國家的兵力,她並不希望其中的敵人還有百裏長安。
“你……”百裏長安在風月國待了那麽久,怎麽可能不了解眼下局勢,隻是……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頭:“好,我答應你,隻是,一旦內亂結束,到時候長安可不會兌現承諾不開戰的承諾。”
他是皇帝,不可能因為兒女之事棄國家不顧,他也有野心,但他可以承諾在內亂的時候不插手,卻絕對不保證事後不落井下石。
曲悠笑了笑:“當然。”
能讓他鬆口不在這樣敏感的時期插上一腳,曲悠已經很滿意了,看著他俊逸的麵容,微笑道:“一路順風。”
此去,可能永不相見,雖然因為青梅之事的確對他很不滿,不可否認的是,曲悠對他很有好感。
不管是哪方麵,都合她心意,若她沒遇到容默之前,她想,她也會對這樣風華無雙的年輕俊美帝王動心。
可惜,遇到了容默那個壞蛋,她真真是一頭紮泥潭就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