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啟程
聽到“成亦珩”三個字，清歡看到墨炫眼裏的光澤大片大片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突然就想起那天上官昱佑得知他長得像肖致的時候，臉上也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一瞬間她有些心疼，卻也將自己帶入上官昱菲，也許沒有哪個女孩會選擇一個替代品，她選擇了，那就愛了。上官昱菲此刻選的，就是墨炫啊。
墨炫會不明白嗎？
他嘴角很快又扯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心中不停地跟自己說：“是我，是我，成亦珩其實也是我！”
“好！”皇後娘娘第一個鼓了掌：“本宮為成亦珩長輩，可以為你二人做主，擇吉日便大婚。”
宣王妃偷偷抹了一把淚，心中慶幸上官昱菲指向君懷信之前墨炫能夠及時出現。
如果上官昱菲，她如珠似寶的女兒，大淩唯一的金枝玉葉的公主，遠嫁占緹，從此不能再見，最樂觀也是幾年見上一麵，光是想一想，宣王妃就覺得自己心跳要靜止了！
除了她，蘇旌陽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樂得自在地坐在一邊，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半點好奇。
葉桓顯然沒有料到成亦珩真的還活著，而且現在就站在他麵前，看著那張與當年的成王爺越來越像的臉，他心裏五味雜陳。說什麽隻要她幸福快樂他什麽都可以無所謂，全都是假的，因為得不到才不得不安慰自己的廢話。
她的愛人此刻站在這裏，就算沒有上官昱菲最後那句話，光看她見到成亦珩時的神情，葉桓就知道，完了，他這一生，與她注定是無緣的！
緣分這個東西，任你再努力也是強求不來的。
隻有君懷信，拿出了平日裏的姿態，對著高台上大聲說道：“公主殿下，大淩皇室，是不是該給本王子一個交待呢？莫不是看不起我們占緹小國？”
這話就說得過分了，大淩擁護和平，但凡有辦法，絕不想戰爭，不想勞民傷財，更不想生靈塗炭。
“不知二王子想要什麽交待呢？”
皇上突然進來，語氣裏盡是威嚴，他身邊跟著的便是上官昱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看到皇上，紛紛跪在兩側迎接。
皇上徑直走到前麵，君懷信也起身行禮，皇上擺手問：“不必多禮，信王子可是對公主的選擇不滿？”
君懷信哼了一聲，說：“本王子千裏迢迢過來，可不是看他們久別重逢的。”
皇上漫不經心地說：“哦？那請問懷信王子，可是不知鳳台擇婿的規則？朕昭告天下時就已言明，最終決定權在公主手裏，可從未說過拔得頭籌者當選。”
君懷信猶不死心，氣呼呼地
說：“規矩我是知道，可剛剛，公主明明指的是我，差一點，就差一點公主就宣布了，若不是這個誰突然冒出來的話！”
想到這裏，君懷信就一百個不甘心！
上官昱佑上前兩步，對君懷信冷冷地說：“虧你生在王室宮廷，難道不知道差一點跟差一萬點結局是一樣的嗎？”
“你！”君懷信語塞，看著上官昱佑問：“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說教本王子？”
“我是公主的親弟弟，說教王子倒是不敢，但是實話還是能說兩句！”
君懷信恨恨地說：“這對我們占緹來說，絕對是個恥辱！”
上官昱佑嘴角含笑，說：“恥辱？王子這樣認為嗎？難道王子來的時候就算好了結果？”
“不用算，本王子來的時候就做了必勝的決心！”君懷信雙手抱胸，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必勝？”上官昱佑嗤笑兩聲：“嗬嗬，那就隻能說你們無緣了，天意不可違！”
君懷信看著上官昱佑說：“你是公主的弟弟？那就是宣王府的世子了？難道公主跟我占緹聯姻不好嗎？這難道不是對雙方都好嗎？何況，若我將來可以更進一步，公主就將是我占緹最尊貴的女人！”
“不需要！婚姻大事，姐姐自己說了算！”上官昱佑冷峻的臉此刻更顯鋒利，盯著君懷信說：“懷信王子能不能更進一步還不好說，但我姐姐，是我大淩最尊貴的公主，已經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來提高自己的地位，整個大淩都是她的靠山！”
君懷信再次被說得啞口無言，恨恨地咬咬牙，說：“世子凡事不要說得那麽滿，焉知你們沒有求我的時候？”
上官昱佑嗬嗬笑了兩聲，說：“懷信王子與其在這裏咄咄逼人，不如好好規劃規劃及時返回占緹，畢竟懷憫大王子也深得民心呢！”
“你！”君懷信覺得像是被人看穿了，惱羞成怒地說：“那是我君家家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不敢！隻是聽說憫王子回了念成，難道信王子不擔心嗎？”
他能不擔心嗎？若不是因為擔心，他又何苦來求娶公主？不就是想要多一份籌碼嗎？
君懷信想到這裏頓時有些窘迫，又不好發火，隻跟皇上行了個禮便要退下。
皇上擺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清歡一直注意著他，清楚地看到他路過南陽侯身邊時微微側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清歡就斷定了，他們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轟轟烈烈的鳳台擇婿就這樣結束了，君懷信啟程返回，老百姓列隊圍觀，眾人紛紛覺得可惜，又想到公主的未婚夫死裏逃生阻止了這場選婿，頓時又覺得緣
分天注定。而且，這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及時出現，多少都有幾分浪漫美好，總之，公主能選到如意郎君，大淩就真的要有喜事了。
清歡決定走了，上官昱佑卻緊急被皇上叫進宮裏。
他回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晚了，不過還是敲了清歡的門，帶著一身霜露進來，清歡並未睡覺，他抱著她蹭了蹭她的頭發，過了一會兒才說：“看來我現在不得不跟你去占緹了。”
“不是你自己說的要陪我去的嗎？怎麽，你不想去了？”清歡拖著鼻音，有些嗔怪地問他。
“不是，是皇上叫我去辦一件差事。”
清歡心裏咯噔一下，忙問：“去占緹辦差？跟南陽侯有關？”
上官昱佑點頭，說：“自打君懷信來了，南陽侯暗地裏去見了好幾次，雖然做得隱秘，但是我的暗衛隱藏的更隱秘。還有，你還記不記得周元洛的事情？恐怕跟趙印脫不了幹係，皇上要我去占緹國打探一下，確定了恐怕要下手了。”
清歡每天緊鎖，又有些緊張地咬了咬指甲，問：“那豈不是很危險？”
“帶著聖旨光明正大地去，那些人倒也不敢那麽大膽，何況暗衛全部帶上，安全還是能保證的。”
“全部帶上？那墨炫呢？”
上官昱佑一皺眉，說：“墨炫還在宮裏，皇後娘娘問東問西的，他整個人都是懵的，現在還編了謊話，說他失憶了，被姓墨的收養，以為自己叫墨炫。總之皇後娘娘就是不放他出宮來，不過已經說好了，他會隨著一起去占緹，娘娘也同意了。估計我姐姐也會去了。”
“難怪你說暗衛全帶上。哦，對了，我們能不能先回金陵一趟？我有些事還沒安排好。”
“我也有此打算，皇上讓我召舒訣進宮。”
清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皇上他……”
“不是。”上官昱佑打斷她，接著說：“比這個更嚴重，是恐有戰爭。”
“瘟疫？是怕占緹再在大淩爆發一次瘟疫？”
上官昱佑點頭，又搖搖頭，說：“其實，沒有人知道具體會是什麽，就算不是毒疫這種事，可隔連山毒物不斷，雖說占緹人也不敢隨意上山，可畢竟他們曾經擁有過解藥，難免還會再配出來，皇上怕他們萬一再來一次投毒放疫，那大淩真的要元氣大傷了。”
“這種事也不會輕易下手吧？”
“敵國手段，不敢小覷，為今之計，隻有舒老帶領禦醫們精進醫術了，畢竟他見多識廣，也曾去過占緹，對苗家可能也有一知半解。”
“苗家？”清歡知道了。不過仍有很多疑問：“為什麽皇上覺得會有戰爭？”
“未雨
綢繆吧！何況，占緹擅用毒，始終是心腹大患！而且，君懷信不會就此罷休的！”
“好吧，那我們就先去金陵。”
“還有一個人，蘇旌陽。”
清歡皺著眉頭，臉頰也鼓鼓的。上官昱佑笑了笑，捏捏她的臉蛋，說：“是他自己非要去的，你不同意我就不帶他。”
清歡打掉他捏自己臉蛋的手說：“我哪有不同意，隨便啦！”
上官昱佑有些不高興，側著頭不說話，但也不動，沒有離開的意思。
清歡輕輕碰了碰他：“怎麽了？”
他還是沒有說話。
清歡拉了拉他垂在後麵的頭發，上官昱佑吃痛掙紮一下，換了個方向依然站在原地。
清歡有些好笑，說：“你不想讓他跟著我們？”
上官昱佑終於張了張嘴，小聲地說：“不想。”
“也許他有自己的事呢，多個人也沒什麽不好吧？”
“哼！我不想他離我們這麽近。”
“那，要不這樣，一路上的食宿問題我們概不負責，讓他自己出錢？”
上官昱佑奇怪地看著清歡，似乎覺得她是在說一個笑話。清歡又笑了笑，說：“或者，所有人的開銷都要他一個人出錢？”
“再不行，我們再收他點保護費？”
“不必！”上官昱佑終於聽不下去了，打斷她說：“我倒還不缺這點錢。”
清歡撲哧笑了起來，拍拍他的手說：“好了好了，趕緊去休息吧，真的很晚了。”
一邊說還一邊往外推，清歡正準備回身的時候，上官昱佑從後麵反手一拉，清歡整個人都被帶進他的懷裏，後背貼著他的胸膛，他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熱氣在她耳邊徘徊。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清歡，謝謝你！”
“謝我什麽？”
“我其實對蘇旌陽沒有什麽意見，我承認他是個很好很優秀的人，而且他還對你那麽好，謝謝你沒有喜歡他，謝謝。”
清歡挑挑眉，問：“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喜歡他？”
“嗯？那我從現在開始對他有意見了。”
“你想怎樣？”
“他再敢騷擾你，我卸他一條腿，你要是喜歡他，我就卸他兩條腿。”
“幼稚，而且傻得冒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