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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芳期是個好工具

  芳期沒忍住一回憶,她竟有大半個月都沒見過自家父親了,這時一打量,瞧見的還是個冠冕堂皇……錯,是不苟言笑的父親大人,可喜的是已經換下了官服,穿著一身半舊的道袍,看來是已經被周小娘給“攔截”過了,更可喜的是看過來的目光雖然冷漠如常,倒不曾有憤然怍色。


  這說明周小娘果然沒聽大夫人的離間,怪罪她攔了四妹妹的好姻緣。


  幹得不錯啊周小娘,我果然沒有高估你的頭腦——芳期鬆了口氣。


  “三娘這時辰怎麽還在這裏?”覃敬隨口問了句。


  “夫人罰兒抄孝經,這時辰才抄了一半。”芳期頂著蔣媼憤恨的目光,可憐巴巴道。


  “那就快些去抄吧。”覃敬沒多理會芳期,撂下這話便抬腳進了王夫人的屋子。


  蔣媼看芳期垂頭喪氣的回了耳房,往地上啐了一口:真不愧下流娼婦生的賤種,多大點年紀就會使弄妖妖嬈嬈這套,卻不想大郎君這樣的正人君子,根本便看不入眼這般娼家的作派,生得貌美又如何,狡詐多端又如何,還不是自討沒趣。


  芳期自是不知父親和嫡母有怎番交談,不過專心致誌把剩下一半孝經速速抄完了,她又上趕著想去稟報一聲嫡母,這回幹脆被蔣媼給攔了在房門外,芳期佯作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待出了明宇軒,運步如飛,她的肚子早就已然空空如也,早前聞著墨汁味都險些沒有垂涎三尺了。


  一踏進秋涼館的院門,就衝等在那裏的三月直囑咐:“可把我餓得眼冒金星,我先就不進屋子去了,快些把糕點給我拿亭子裏來,飯菜今晚應是沒送上來的,你好歹給我討了碗小米粥吧?今晚我不挑剔,就著這些填飽肚子就成。”


  三月卻哭喪著臉,抱怨道:“原本奴婢是特意替三娘留了幾碟茶果,怎知道芒種問也沒問咱們一聲兒,竟把留給三娘的茶果給穀雨幾個分食了,隻剩了一碗小米粥,這怎能讓三娘填飽?”


  餓著肚子時脾氣尤其大,芳期兩眼幾乎沒往外直躥火光,便往院子當中的涼亭裏一坐,聲嗓也拔高了:“把芒種給我叫過來,我倒要問問她可還知道規矩!”


  那芒種原就在耳房裏留心著動靜,聽芳期發火,她倒也不慌不怕——二娘院裏的琥珀可是特意尋她通了氣,三娘惹得大夫人厭恨是確鑿無疑了,從前她們這些奴婢敬著三娘,無非是因為大夫人還肯疼惜三娘的緣故,既是大夫人都改了態度,又怕什麽?

  別看著相邸的女孩兒,外人聽著也道一聲大家閨秀,但在家裏,卻得分個嫡庶貴賤,被嫡母厭恨的庶女且生母還早就失了寵,今後可有得苦頭吃,論來還不如她們這些下人的日子好過呢。


  也並不等三月來喊人,芒種竟拉了


  門自己走出來,又不待芳期質問,她先蹲身行了禮,便自行辯解道:“奴婢怎想到三娘這麽晚才從大夫人院裏回來,竟然不曾用晚飯,是早前收拾屋子的時候,瞅見案幾上擺著幾盒茶果,以為三娘必是懶怠吃了,這麽熱的天氣,隔夜便得放餿了,豈不可惜?且那時三月、八月也沒在屋子裏,所以奴婢便拿去與穀雨、春分幾個分食了。”


  芳期也沒刻意壓火,冷笑道:“你走近些,讓我看看你的耳朵。”


  芒種大是詫異,不明白三娘看她耳朵是什麽用意,莫不是要衝她動手吧?!但轉念一想,要三娘真敢動粗,大夫人就有了借口重罰,她便是挨幾巴掌的打,換得一筆賞賜豈不也值?於是還真上前了一大步。


  “喲,我看你的耳朵也沒往尖裏長啊?你在耳房裏關著房門,竟然也能聽見我和三月的交談,莫不是因為偷吃了我屋裏的糕點,到底做賊心虛,才挨著窗戶聽動靜吧。”


  一番話臊得芒種臉紅脖子粗,強辯道:“三娘屋子裏的糕點,原本也自來不攔著下人們分食,怎麽偏是奴婢今日取了,就成了盜賊了?”


  “看看,把這奴婢能的,竟敢當麵頂撞起我來?三月、八月,虧你兩個還是我院子裏的大丫鬟,難道就眼看著這刁奴欺主!把她拉下去,先關柴房裏,待明日我回了大夫人再喊官牙來把她給發賣了!”芳期大發雷霆。


  不想芒種非但不懼,還把頭都給昂了起來:“三娘要交奴婢給官牙發賣,怕是不能夠,奴婢雖是相邸的下人,但隻不過簽了活契的雇工,卑稱奴婢而已,卻是正經的良籍,可不比得那些真正的官奴由得主家打殺發賣。”


  這也不能說是芒種狂妄。


  原本衛太祖立國,便將天下百姓都歸為良籍,且修訂律法嚴禁買賣人口,但富貴人家需要奴婢服侍,所以便轉為雇傭,雇傭的奴婢不再如過去一般“律比畜產”,主家不許再私自笞責、打殺奴婢,就更不能將雇傭的奴婢發賣,不過類似覃相邸這樣的高官權臣門第,會有朝廷分配的官奴,這些官奴有別於良籍,才可以發賣,但也隻能通過官牙,因為不是任何門戶都有資格享有官奴。


  比如三月、八月便為官奴,她們終生不得放良,也隻能婚配官奴,所生的子女同樣是奴籍,芒種這話,多少有些譏鄙三月、八月的用意。


  “我原本不知芒種你竟然是良籍,倒是說了糊塗話,不過誰說良籍的雇傭就能挑釁主家不服管束了?且我也沒說要將你打殺的話,無非是把你關在柴房作為懲罰而已,既然你是良籍,不能交官牙發賣,也罷了,待明日我回了大夫人,便與你解除雇約驅離相邸就是了。”


  芒種這才著了慌。


  要知道雇主與雇


  工簽訂雇約,在大衛是得通過牙行中人作保的,覃相邸要是和她解除雇約,必然會向牙行申明是她犯了過錯,那今後她可別想再有牙行願意將她薦給其餘雇主了,她的父親早逝,母親也改嫁了別家,兄長和嫂嫂生計頗有些艱難,才讓她尋了牙行到富貴人家幫傭,這要是犯錯被驅離,兄嫂準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再則說她已經夠了嫁人的年紀,兄嫂為了省她的耗用,必定是隨便找個閑漢把她一嫁了之!

  大衛的百姓,女孩家受雇於富貴門第,長了些見識,待雇約期滿,往往能嫁入家境殷實的門戶,這輩子便不愁衣食了,明明好端端的前景就這樣毀於一旦,能不可惜遺憾?


  芒種這才想服個軟,怎知芳期卻不願給她服軟的機會了,喝令一聲:“三月、八月你兩個還愣著幹什麽?!”


  待三月、八月架了芒種去柴房,周氏才從芳菲的閨房搖搖的走出來,人還不到涼亭裏,先就笑道:“三娘今日怎麽這大火氣?”


  芳期忙起身,正欲行禮,周氏卻趕忙幾步上前扶著她:“三娘和四娘住一個院裏,和我也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般客氣可就見外了,我剛才聽了一陣兒,也可憐三娘到這時還餓著肚子,四娘屋子裏還有些茶果呢,三娘若不嫌棄,便讓丫鬟們取來就是。”


  芳期餓得膝蓋骨都發軟了,哪裏還嫌棄,謝過了周小娘,這才讓在一邊早被嚇白了臉的穀雨去取,待填飽了肚子,又謝了周小娘一回,仍然還在這涼亭裏坐著說話。


  周氏勸道:“說起來秋涼館裏的刁仆,也確該治上一治,但不過三娘和四娘一般,都得看著大夫人的臉色過活,明知道這起子刁仆無非也是看著大夫人的眼色捧高踩低,又何必討大夫人的嫌呢?所以按我說,柴房裏頭把那奴婢關一晚也就罷了。”


  芳期知道周氏是在試探她,正色道:“小娘是為我好,我也承小娘的情,不過這口氣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忍了!”


  她一觀察,便見周氏眼睛都又亮了幾分。


  很好,芳期想,看來有望能和周小娘進一步結盟。


  大衛律法,禁止以妾為妻,也就是說按律法規定姬妾並無扶正的可能,但大衛除了獲罪被除良籍沒為官奴者外,所有民眾皆為良籍,便連歌姬伎人實則也享有與良籍通婚的自由,是以婢妾極少,良妾占多,故而絕大多數的姬妾地位雖低於正妻,不過與夫郎間的婚姻也需立契,姬妾並不能被夫郎買賣,妾也具有請離另嫁的自由。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當男子真打算以妾為妻,也並非沒有辦法可想——隻要正妻故逝或者犯過被休,男子先行和妾室解除舊契,再以媒聘正式婚娶,一般情況下朝廷對這樣的行為都是睜眼閉

  眼,若非因為政見相異而起爭鬥,禦史言官都不會以官員這樣的行為彈劾違背律法。


  扶正之事,在現實當中雖非普遍,也確然存在的。


  周小娘是正正經經的良籍,本家父母雖此時還在上京未能夠獲赦歸衛,但她有一個相當重要的籌碼是膝下有子,覃澤的身體別說入仕,一直就有早折的危險,故而周小娘生的覃治就成了長房的重要希望,所以縱管她自知和王夫人的出身相異懸殊,但也一直未死扶正的念頭。


  王夫人已經半百歲數,萬一覃澤有個好歹,王夫人哀毀太過也跟著去了……


  周小娘認為自己比王夫人差著十多歲,大有希望等到王夫人先一步撒手人寰那天。


  當然要王氏死前先落下個壞名聲,王家人沒了底氣阻撓大郎君以妾為妻就更好了。


  不過王夫人現而今還活得好好的,周小娘行事就必存顧忌,她需要一個人利用來和王夫人明爭暗鬥,這人當然不是能是她自己的子女,沒有比芳期更加合適的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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