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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找上門來

  “當年簡四娘實則已經病入膏肓了,求我送信給你祖父,希望臨終之前能再看一眼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我於是才能得知,滿大衛都稱為第一懼內人的覃公,竟然瞞著妻室偷養了外室不說,還將私生子以托孤之名抱回家中撫養,不過覃公也告訴過簡四娘,他對簡四娘並非鍾情,隻是想得一子延續香火,正逢簡四娘無處可去,覃公答應給簡四娘提供安身之地,讓她不至於被當時的奸相柴先趕盡殺絕,但條件就是簡四娘萬萬不能聲張。”


  蘇氏歎道:“簡四娘是悄悄把實情告訴的我,因為後來她又打消了主意,不肯再冒險了,她害怕被老夫人知道兒子的真實出身,說不定反而讓兒子遭遇不測之禍,簡四娘告訴我實情,隻盼著日後,待覃家的老夫人過世,我能夠告訴那孩子他生母是誰,引那孩子去她的墳頭拜望。”


  “當年簡四娘所生的孩子,就是我的二叔吧?”


  “是。”蘇氏一點也不奇異芳期能猜中,因為她剛才既說了“托孤”二字,實則就點明了簡四娘生的兒子正是覃牧。


  “還有一點。”蘇氏道:“你二叔與二嬸,應當知道這件秘事。”


  芳期心中一喜:“小娘確定?”


  “簡四娘過世時,你二叔才七歲,那時他應當不知,但有一年……當時二郎君已經十四、五了,清明時我去拜祭簡四娘,見二郎君正好在不遠處似是踏青,若隻因這事,我還不會篤定,然而當我們從上京歸衛,那時我已經算是覃家人,二夫人有天拐彎抹腳提起這件舊事,說看我眼熟得很,想許久才想起來是一年清明踏青時見過,見我帶著香燭,未知是否是去拜祭家人。”


  “可小娘見到的不是二嬸,是二叔,二叔應當目睹了小娘拜祭簡四娘,知道小娘與簡四娘相識,所以多年之後,才讓二嬸套小娘的話,二叔要若不知生母正是簡四娘,根本不會關注這麽個人。”芳期道,她徹底相信了小娘的判斷:“既然二叔、二嬸知道這一隱情,就算對父親不懷惡意,可對於大夫人及老夫人卻必存忌憚,小娘是想提示我,二嬸可以利用。”


  “開封城破時,二郎君與二夫人正值新婚燕爾,至上京,起初時我倒與二夫人接觸更多,說來二夫人的娘家李門,與老夫人的母族高家自來有些齟齬,老夫人對二夫人那時頗有些不喜,但經不住覃公說服,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和李家聯姻,相公的心願,自是希望二郎君能夠繼承他日後留下的人脈,但老夫人卻因大夫人偏心大郎君,別看大夫人和二夫人麵上和睦,私下卻早就在勾心鬥角了。隻無非,大夫人看中的是家產,且以為二房是想和長房爭家業罷了。”


  覃牧隻能以“養子”的名義生活,兼且


  連生母都不能正大光明拜祭,想要知道幾件生母的舊事還得通過妻子尋蘇小娘套話,他夫婦二人難免會對老夫人心存抱怨,老夫人之所以如此強橫,仗的也無非王家的勢罷了,覃牧又怎會不對王家“厭屋及烏”呢?大夫人也是王家人,又對二夫人不無彈壓的態度,這雙妯娌之間簡直都不用再挑撥離間了。


  芳期要做的事,就是幫著二夫人算計大夫人,那麽她和二夫人間就能夠結盟。


  祖父肯定是偏心二房的,如果二叔二嬸能向著她,祖父怎麽也不會對她的意願不管不顧。


  但這種事急不來,而讓芳期更傷腦筋的不啻於如何讓晏遲對“言而無信”的她改觀,又嚐試著請教生母:“小娘可聽說過莫須有事件?”


  “並未聽過,別說這幾年我在鄉間,便是那些年還在相邸時,為了打消大夫人的猜忌,早已不敢再過問內外事務,但如今想來,我為了讓三娘自立,自己卻是過得太消極了,我早該明白的,相邸這樣的情形,相公雖敬愛老夫人,但對大夫人卻著實不算滿意,一但你攪和進去,大夫人怎會容你?我這生母都不能指望的話,你又能夠指望誰呢。”蘇氏十分的自責,也下定了決心:“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被大夫人猜忌了,這回我就跟你一同回相邸去吧。”


  芳期卻擺手道:“我還想著搬來富春呢,小娘可別回相邸去受罪,有小娘在田莊,我隔上些時日就來探望,趁幾日空閑不用晨昏定省多好,再者小娘留在田莊,有件事對我也更方便呢。”


  芳期聽小娘的話,知道此間田莊祖父已經交給小娘全權打理,小娘在這裏完全能夠作主,豈不正好可借田莊的田地,種植係統獎勵的食材?便把路遇番僧的傳奇又說了一回,蘇氏也不覺得這話裏有假,道:“今日你做的兩道菜,我吃著極其的辛辣,正不知你用的是何方法,更不知那鹹香爽脆的葵瓜子是何處購得,原來竟然番邦的食材。”


  “那番僧手上還有不少罕見的種子呢,等我緩緩的想法子讓他舍予我,到時我拿來田莊裏種植,小娘正好替我看護著。”


  蘇氏這才不堅持同回相邸去了。


  這晚上母女兩個睡在一個屋子裏,恨不能把十五年間落下的話都說完,芳期都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時睡過去的,而自從知事以來,她也從來沒像今晚一樣睡得香甜踏實,睜眼時天都已經大亮了,蘇小娘已經不知何時起身,屋子裏隻有她一人。


  也不知何時,竟下過了一場大雨,院子裏地麵還是半濕的,暑熱就大大減輕了。


  芳期頓覺神清氣爽。


  陪小娘吃過了午飯,小娘又陪她去田間散步。


  這處莊園大門上的排匾,寫著的是清磬園幾字,是靠山而建,門

  外一條橫溪,溪上有石墩子渡橋,隔著溪水一大片數百畝的稻田皆為相邸所有,佃戶居住的屋舍也都建在小溪那頭,他們都和蘇小娘相熟了,感念蘇小娘五載以來都不曾增加過他們的田租,對蘇小娘十分敬服。


  而莊園後門,還有一片墾出的旱地,用矮牆圍著,種著果樹花草,正好適合種植向日葵。


  趁著這天不那麽熱,芳期便將剩餘的種子盡都栽植,當日傍晚竟然已經出芽,月上中天時花莖都有二尺高了,把蘇小娘看得嘖嘖稱奇。


  第二日,蘇小娘幹脆就在莊園後的“圈地”裏,喝著涼水盯著向日葵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拔高,連陪著芳期去田間閑逛都沒了興趣,也幸好蘇小娘這天被奇花異草給“套牢”了,因為芳期剛過小溪上的石墩,就見田邊的大樹下,佇著把索命的“冰刀”。


  轉身回去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隻好陪著笑臉上前寒喧:“這裏都能遇見晏郎君,可真巧。”


  “我是專程來找覃三娘你的,不巧。”晏遲今日什麽美人都沒帶,倒是帶著幾個隨從,很識趣地站得老遠,但芳期仍然擔心一言不合,晏遲一聲令下,這幾個隨從就敢把她擄走嚴刑拷打。


  便也交待三月、八月:“你們先去小溪那邊,我想和晏郎君單獨說說話。”


  八月很機智,一見情形不對應該會高聲呼救吧,就不知田莊裏的仆從加上那些佃戶,打不打得過沂國公府的家丁。


  “我一直在等覃三娘的回音,結果覃三娘卻來了富春,莫不是打算就此龜縮在自家的田莊裏,等著我哪天忘了覃三娘答應我的事吧?”晏遲冷笑道:“怎麽我看上去像健忘的人嗎?”


  芳期汗都快冒出來了,膝蓋直發虛:“不像不像,一點不像……晏郎君,對不住了,我這回所信非人,本是答應了那人的請托就做個傳話的中人,怎知那人竟然食言……唉,晏郎君先別惱火,我可不是因為躲避晏郎君才來田莊的,我的小娘就住在田莊,我是為了探望小娘……我知道這件事我的確也擔著錯責,雖非有心,卻造成了晏郎君勞而無獲的結果,晏郎君若想我補償,盡管開口,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絕對不敢推辭,隻是莫須有的涉事人,我是當真一無所知,無法奉交。”


  芳期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算是誠懇了。


  “你告訴我誰是讓你傳話的人,我自己去找他。”


  這能說嗎?不能,現在說出來祖父怕得把她趕出家門吧?小娘還能有田莊住呢,她就隻能流落街頭了。


  “晏郎君,這件事……”


  “也辦不到?”晏遲挑眉。


  現在轉身就跑能逃出晏冰刀的魔爪嗎?


  “那就恕我沒辦法相信覃三娘你的誠意了。”晏遲瞥了芳

  期一眼,轉身就走。


  芳期如釋重負,但當然不會沾沾自喜以為安然無事了,這會兒子晏遲肯定認定是她有意詐欺、言而無信,就算不會和她這麽個黃毛丫頭一般見識,但必需對她心存厭惡,讓其改觀的支線任務尚任重道遠,要晏遲就是主線目標人物……嗬嗬,讓她怎麽跟這把恨不得把她舌頭割下來的冰刀建交?


  叫小壹的係統的確不會逼她必須完成任務,可發明小壹的那位“藍先生”肯定會逼她必須完成任務啊……在劫難逃。


  芳期盤算著,等晏三郎先消消氣吧,他火氣消幾分,才利於心平氣和的解釋清楚誤會,提個另外的補償,哪怕是讓她把辣椒和向日葵的種子交出去,且告之種植方法,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係統:親,非常遺憾的告訴您,主線任務再次下滑五個百分點,進度現在幾乎歸零了。


  芳期:唉,先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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