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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後果有點嚴重

  那兩撥官眷,是實打實的巧遇,既然是巧遇,就和湘王府和單氏都沒太密切的關聯,一撥是以岑夫人為首,她的丈夫鞏珠現下雖說未得實差,但鞏家卻是臨安籍的世族,已成百年根基,聲望是不可小視的;另一撥,來頭就更大了,是衍聖公府的女眷,世子夫人秦氏為首。


  要說起來,眼下這個季段,能賃下鴻濛苑設宴的人,來頭其實都不會小。


  更兼著芳期,今日邀請的客人也不全是她的親友,壓根就沒有湘王府的黨從,除了襄陽公府的女眷,辛相邸的女眷,太傅府的女眷,她的閨蜜和妹妹們,諸如袁子高的母親丘氏,葛時簡的妻子彭氏,這些人都是在臨安官眷圈層裏有口皆碑的人物,她們雖都清楚芳期今日是存心要和單氏理辯,但都樂意做個見證。


  是非對錯,從來是當麵對質最清爽的。


  陣仗鬧得這樣大,單氏難免心虛,眼珠子滑去湖水裏:“妾身與王妃從無過節,著實不知王妃為何要妾身理辯。”


  “好個沒過節。”芳期脆聲聲地道:“丘大娘子,今日我邀你來鴻濛苑,本是為了感謝令郎元夕燈會時仗義執言,相信我與單夫人間的過節,丘大娘子最明白不過了。”


  元夕燈會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丘氏卻是聽兒子自己個事後親口/交待了始末,她聽說湘王妃不僅是在臨安,兼且在福建這麽“遙遠”的地方也一直堅持行善,便相信了湘王妃行善並不是為了博取美名,因為毫無必要——事實上湘王妃在福建的善行,之前根本沒有傳來臨安,讓舉城皆知。


  丘氏是個直性情,既然認可了湘王妃,她立即主動登門,帶著糧帛,聲明了自己也有資助梅橋西善堂的意願,其實往善堂送物資並不需要通過湘王妃,可丘氏卻有她自己的想法。


  善堂本是湘王妃籌辦,出力出錢最多的一位,所以在丘氏認知的道理中,她應當通過湘王妃,而不是自己蹭得個行善的名聲。


  今日其實是芳期和丘氏間的第三回交道,包括了原本想促成袁子高和六妹妹的姻緣結果被丘氏毫不留情拒絕那回。


  丘氏倒也沒想著跟湘王府來往密切,隻是聽湘王妃說欲和單氏對質,丘氏自視為自情人,對這件事她還是很主動的。


  “這件事,本為單夫人不應該,王妃要和她當麵理辯合情合理,且小犬當日在燈會上,親耳聽聞醉生坊伎人的一番言辭,分明就是承認了她是為單夫人姐妹二人指使,所以我願意為王妃作證。”


  丘氏既有這番話說在前頭,芳期才請她來反駁單氏。


  “慢說我不認識醉生坊的伎人,便是舍妹也早和她們斷了來往,王妃名聲受損,理當和醉生坊理辯,跟我可沒幹係。”單氏兀自嘴硬。


  “要是錯怪了單夫人,一陣間我當著眾人麵,定然會跟夫人賠罪,可要是夫人不願和我理辯,可就坐實夫人心虛了。”芳期將了單氏一軍。


  鄂霓早就忍不住了,也幫著將了一軍:“倘若單夫人清白,今日便是無端受辱,難道不想討個說法?”


  “是啊,單夫人今時可遠非從前了,沈公乃大衛的相臣,單夫人當眾受辱尚且含糊,同不連累了沈公也會遭受懦弱無能的物議,背後中傷親王妃可不是小事,若是單夫人是被冤枉,為何不當眾澄清?”徐姨母今日未來,明皎有了身孕不便出門,說話的是徐明江的妻子岑娘,她現在固然還不是太傅府的宗婦,但徐姨母待長媳極其看重的事臨安官眷圈子裏也可謂無人不知了,她的話能夠代表婆母的意誌,這事毋庸置疑。


  單氏被逼得無路可退,隻好應戰。


  又說岑夫人和秦夫人,最近也聽了一耳朵關於單氏和芳期間的過節,剛才她們巧遇湘王妃,“分手”後兩人還有短暫的交流呢。


  “要說單夫人中傷湘王妃,這事我是不怎麽相信的,我與單夫人雖不熟,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跟我有些交道往來,很懂得禮矩,溫婉賢惠,姐妹二人受的是一般教養,性情總不至於相去太遠。”這是岑夫人的看法。


  秦夫人卻是另一番看法:“新歲之前,我與單夫人倒有過一麵之緣,她本是來看望我阿家的,阿家上了年紀,現如今越發懶怠應酬了,所以才由我招待單夫人,她送了厚禮來,我可不敢收受,堅持婉拒了,我看單夫人的神情,很是不滿,定然是埋怨我年輕不懂規矩,我尋思著吧,沈相公邸上,跟我們家從來沒有交道,突然就示以熱絡了,我還百思不得其解呢。”


  岑夫人蹙著眉頭深思一陣,又搖頭:“正因為沈公黯通權場利害,單夫人才不會憑白無故冒犯湘王妃。”


  兩人對這事件看法不一樣,聽聞芳期和單氏要當眾理辯,且請她們做見證,倒是都有了興致解開這疑惑,很幹脆的就答應了。


  結伴過來的時候,岑夫人還跟秦夫人講:“過去我也替人做過當麵理辯的見證,算算都過了有三十餘載了吧,還是在懷宗朝,爭執的雙方都與我相熟,也是為了口舌上的爭端,結果鬧得水火不容,我那時候也年輕,沒經過多少事,想著無非是作個見證而已,哪曾想到,險些錯怪了一方,多得阿家察覺了蹊蹺處,及時提醒了我,唉,現在爭執的雙方啊,都已經過世了,阿家也早已撒手人寰,端的是歲月不饒人。”


  秦夫人聽懂了岑夫人的意思,她性子本就風趣,哪怕是在衍聖公府這樣最重儒禮代傳的家族中為子媳,也沒有從根子上轉了愛說詼諧話的性情:“歲月不饒人輕狂,我這回可趕著了教訓,先前以為是件分不清是非究竟的閑事,就在世母跟前顯擺了顯擺,哪知道話還沒冷,就要作這件閑事的見證了,我再不敢逞強的,一陣間隻看世母的眼神行事。”


  岑夫人雖說用意被點破,卻不至因為這話就犯惱,笑道:“不是你是輕狂,是我古板,咱們早前那兩句話是暗下剖析就罷了,橫豎誰也不會外傳。這事啊,起了矛盾的雙方不計較也的確就是件閑事,橫豎過一段時日,就不會有人再議論,隻現而今湘王妃主張理辯清楚是非,那就是要將這事做出個定論了,總會有一方的聲譽受損,就不能再當件閑事,我虛長你些歲數,經的人事更多,深知往往心裏有了偏向,就會不由自主使這偏向加深,可今日我們的見解,卻關係到了一個人名聲的好歹,兒戲不得。”


  秦夫人的神色立時就慎重了。


  確然如是,這件事要是湘王妃不理論,縱然沈家一方的黨從,以及站在湘王妃一方的百姓和士子有截然相反的看法,但卻不至於直接毀損哪一方的名聲,就好比朝堂上兩起政見不同的臣公,各自上書,哪怕天子采訥了一方的諫言,卻不能說另一方的政見隻要被駁回,他們便是奸讒。


  可要是有一方不依不饒,非要將另一方打成奸讒,並公然請天子做出裁斷,裁斷一下,就是蓋棺定論了。


  她和岑夫人雖不是天子,鴻濛苑也並非朝堂,但做為爭執雙方都認可的見證,做出的“裁斷”也就具備了效力。


  在官眷圈中,這可謂是慣則了。


  因為一方的名聲有了這樣大的汙點,日後再也無法在官眷圈層立足,受到疏遠和排擠是必然結果。


  如果她們錯怪了某一方,使其名聲蒙汙……


  秦夫人趕忙道:“世母的提醒,晚輩牢記於心。”


  鴻濛苑除了幾座樓閣,當然不乏亭榭,在西湖水畔,桃紅燦爛處,就有一間名為“春水堂”的水榭,眾人這時都已然在水榭裏坐下了,芳期才又問單氏:“對於岑夫人、秦夫人二位為今日的主證,單夫人可有何異議?”


  單氏能有什麽異議?

  她總不能說岑、秦二位必然會偏幫湘王妃,這可就是公然和臨安鞏門以及衍聖公府為敵了,這兩家雖不算什麽當權的門第,然而一個是臨安當地的世族名門,一個更是連皇族天家都號召臣民必須敬奉的至聖之後,可以說臨安城中不管哪門哪戶的風評,隻要這兩家門第之中其一搖下頭,就不用妄想再“扶正”。


  當然,這兩家人,過去也從來沒有好斷是非的習慣,濫用輿論權抨擊過別人。


  單氏頭痛得都要從脖子上掉下來,卻也隻能吸一口氣硬撐著:“妾身並未有任何言行有違德禮,自然不懼兩位夫人為主證。”


  說完忽然又想起新歲之前,她奉丈夫的囑令往衍聖公府去交際,哪知送去的厚禮被秦夫人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她當時難免惱怨秦夫人不識好歹目中無人,仿佛也沒了好臉色?

  趕忙補救:“雖說敝門非望族大姓,難得衍聖公府賞識,妾身也篤信秦夫人今日會以公允為重。”


  秦夫人:……


  可不是她偏心眼,單夫人的言行她真是瞧不上,當日明明是她來籠絡攀交獻殷勤,話裏的機鋒全是行賄的企圖,這時話說得,倒像是衍聖公府據傲,看衣冠權貴論人了。


  這張口就來的毀謗,能不是習以為常麽?


  好吧好吧,不能有成見,不能以己之私,做為判尺。


  秦夫人很溫和:“既然單夫人信得過,那我也就厚顏答應王妃的請托了。”


  接下來的辯論,必須豎直了耳朵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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