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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明月在_12. 三探辰府

  明沉低頭聞了聞香粉的味道,看著它散發著的瑩瑩綠光,想起了梁上客九音的印章。


  那枚印章上無香味,卻會在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綠光。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仿造了九音的印章,印章上附有這種香粉。


  柳姑娘看明沉的神情,以為她很喜歡這些香粉,掩唇一笑:“既然崔大夫如此喜歡,我送你兩盒吧。”


  明沉這才回神:“那就多謝柳姑娘了。”


  柳姑娘搖著富貴牡丹形狀的團扇,慵懶的走到躺椅上躺了下來。


  “崔大夫下次可以多來我這兒坐坐,我看你挺合眼緣的,我一人待在這柳府也是無趣。”柳姑娘的聲音低婉,如黃鸝清啼、水落寒潭。


  明沉不動聲色的試探,狀似關切道:“怎麽,柳姑娘在這兒沒有什麽姐妹、親戚什麽的嗎?”


  她的聲音低落:“我是前兩年才從老家來兗州的,這兒也沒什麽親戚。”


  明沉笑意淺淺,柔聲安慰:“要是柳姑娘不在意,我可以多過來聊聊。我先寫幾張食譜,你吩咐下人做著,最重要的是放寬心。”


  明沉問丫鬟討了紙,用左手在紙上隨意寫了幾道食物,然後遞給柳姑娘讓她收好。


  柳姑娘展開,掃了一眼,有些驚奇:“你這手字寫得倒是不錯,我看到你方才是用左手寫的?”


  明沉忙把左手背到身後,淡淡道:“我用不慣右手,自小就喜用左手,這字也就看得過去,柳姑娘見笑了。”


  柳姑娘笑著看她,沒有說話,在躺椅上翻了個身閉眼打盹。明沉向她請辭,走出了柳府。


  明沉剛走出柳府,便發覺不對勁。


  太安靜了,西街裏的這個胡同巷現在也太安靜了,一早上來的時候還很熱鬧。


  明沉慢慢踱著步子,不時注意著巷子裏的動靜,向胡同巷口走去。


  明沉聽到“咻”的聲音,她馬上轉身看,是一支黑色箭頭。明沉閃身躲開,靠在牆壁上。


  然後又是一陣箭雨向她襲來。


  明沉立即從腰帶裏掏出幾枚燕尾鏢,左手一揚,便擋住了箭雨。


  幾個黑衣人從牆頭一躍而下,或拿著劍,或拿著刀等武器,步步向明沉逼近。


  明沉麵色一沉,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招惹到這批人的。正可謂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明沉想先試探一下他們的底細,能不動手就不動手,鹹魚本魚的她並不想一上來就打打殺殺。


  明沉麵帶笑意,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盡可能的使自己的笑容真誠動人:“幾位大哥,不如我們放下武器,好好說


  話,你們看呢?”


  看著幾位黑衣人略微無語的眼神,明沉總覺得他們在嘲笑自己智障。


  明沉挑眉,收了笑容:“好,我這可是先禮後兵了。既然你們硬要不識抬舉,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明沉說著,拿出了藏在衣袖深處的寒月刃,短刃出鞘,格外鋒利。


  明沉步伐怡然自得,她快速穿梭在幾個黑衣人之間,未讓他們碰到自己的一片衣角,擋住了幾人的圍攻。


  黑衣人為首的那位看上去有些急躁,他使著長鞭憤怒的朝明沉的方向便是重重一擊,明沉為躲開攻擊,不得已用寒月刃刺了他一刀。


  明沉之前放狠話,但其實她並不想傷人。眼見自己傷了人,便是一慌,不想再打了。


  於是她悄無聲息的從背後靠近那幾個黑衣人,用母親所教的方法封了他們的穴道,然後留了一句一個時辰穴道自解,便溜之大吉。
——

  黑衣人彼此幾個幹瞪眼,想盡辦法努力衝擊穴道,但仍然破解不開。


  他們就這樣生生在太陽地下站了一個時辰,得虧之前使了些銀錢把這兒的人清空了,不然這丟臉可丟大發了。


  領頭的那個黑衣人子言讓其他人先回影樓在兗州的駐點,自己一人悄悄去逐風客棧,向少樓主複命。
——

  逐風客棧裏。


  明沉剛剛從胡同巷子裏溜出來,一路快速狂奔,跑的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她徑直跑到逐風客棧的堂前,叫了兩大壺涼茶。


  明沉也不拿杯子倒茶喝,直接對著茶壺沽了一大口涼茶,這才緩過來。


  她一屁股歪歪的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癱成一團,好一會兒跑動的有些渙散的眼珠子才快速轉動起來。


  明沉開始總結自己方才在柳府得到的消息。


  做了辰老爺外室的柳姑娘她是兩年前到兗州東郡的,她有很多夜晚會散發淡光、香味也極淡的香粉。而辰府八寶玲瓏塔被盜一案發生在兩年前,事發現場的印章痕跡是仿造的。


  所以從仿造印章這事來看,辰府老爺的嫌疑就比較大。


  如果他暗自買通他人為其保密雕刻印章一事,或者他自己本身就會雕刻,那麽隻要找到那枚印章就可以了。


  找到了印章至少可以證明事發現場的印章並非九音所為,而是另有其人,那樣就可以為沈郎中也就是九音翻案了。


  可是他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麽呢?


  他貴為五大世家辰府的家主,已是貴不可言、家財萬貫,監守自盜、賊喊捉賊這不是滑稽嗎?


  莫非是想故意這樣來炫耀自己的本事比較大?


  明沉的眉頭深深皺起,她百思不得其解。打算明日晚上夜探辰府,著重觀察老爺的房間,看看有什麽不對。
——

  燕驚尋出門逛了一圈,回到逐風客棧樓上隔間時,剛好趕上子言回來匯報情況。


  燕驚尋先是注意到子言被刺傷的右手,鮮血已經不流了,有的已經結成了一層血痂。


  他沉聲道:“你這是被曜日傷到了?我不是說過點到即止嗎?如果那人真的是曜日的話,她的武功你們肯定敵不上。怎麽還是傷到了?”


  “回少樓主,我們幾人本來是埋伏圍攻她的。她的身法很是奇怪,屬下好幾次都眼看著就要碰到她的衣角,卻都被她躲開了。我是揮鞭時,不慎被她傷到的。”子言說到這裏,抬頭看了看燕驚尋。


  燕驚尋蹙眉:“身法?行,你接著說。”


  “她出門時沒帶那把名刀雲開,使的武器是一把短刃和幾把燕尾形狀的飛鏢。我被她用短刃刺傷後,她又點了我們幾個的穴道。屬下幾個都未能破解開,怕是什麽獨特的內功心法。”子言說著還用手比劃著她武器的形狀。


  燕驚尋本是漫不經心的倚靠在椅子上,翹著腿隨意聽。


  看到子言比劃的手勢,他一陣訝異,連忙出聲問道:“她,她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燕驚尋的聲音輕輕顫抖,急切驚喜又帶著些許的緊張害怕。


  子言疑惑的回答:“哦,這就是讓我更加奇怪的地方了。江湖上誰人不知,刺客曜日左手持太陽形狀的令牌向她想要刺殺的人揮去,右手縱刀雲開快速殺人於無形。可我今日幾番試探,她就沒動過右手一下,盡是左手動作不停。”


  燕驚尋聞言大喜,又帶著點不確定的惶恐。


  燕驚尋站起身子,走到窗邊,不斷走走停停。步子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他的手一會兒緊緊攥起成拳頭,一會兒又鬆開。


  子言問道:“少樓主,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不對,是對。”燕驚尋激動的竟有些語無倫次。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這才冷靜下來,沉聲道:“子言,你派影樓裏的人再去冀州仔細查探一番,著重給我查曜日和冀州明家的關係。”


  子言應了聲,退下了。


  燕驚尋一個人又站在窗口良久,夜晚的涼風從窗外吹來,吹去了房裏的暑氣,卻吹不走燕驚尋心頭的燥意。


  他想著身邊這個曜日也許就是他自己心心念念的橙子,便很是興奮。


  他先前是根本沒把曜日往明沉身上想,現在仔細回想她的一些小舉動,都像極了曾經的橙子,與那個冷麵的曜日一點都不一樣。


  心中本是五分的確定現下就變成了八分,燕驚尋決定先暗中觀察她一陣子再做打算。


  他拿出藏在胸口中、邊緣被他摸得有些破損的荷包,一邊摩挲,一邊喃喃不斷。
——

  明沉到辰府的時候是第二天深夜,正門口看守的人還挺多。


  明沉找了個較矮一點的院牆,提氣呼氣,半閉著眼睛,快速翻過了高牆。


  雖已是夜深人靜之時,辰府裏巡視的下人依然按部就班的堅守崗位。


  明沉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夜行衣,她躲在牆角,等前一波巡視的人走了,才快速從牆角出來。


  明沉之前來過辰府兩次了,她有很努力的在記路,因而對辰府老爺的屋子還有些印象。


  她先是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小圓孔,然後點燃自帶的迷香放入孔內。


  迷香燃盡,明沉才翻窗進了屋。她走上前去,確定辰老爺已經熟睡,便快速拿出夜明珠探查起來。


  果不其然,她最終在角落處的置物架上看到了一個卷軸,卷軸裏是一套刻刀。


  這套刻刀很稀有,與明沉收藏的是同款,但獨獨少了三把刻刀。


  明沉忽然想起之前在三少爺房裏看到的三把刻刀,如無意外,那三把刻刀與眼前這些應該是同屬一整套的。


  所以,辰老爺果然會雕刻嗎,說不定還是個中好手。


  明沉又仔細翻找著印章,但都沒找到,她有些泄氣。院外巡視的人又換了一波,明沉終是趁著夜色離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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