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偶爾的懵懂有幾分可愛
“這麽大事，我當然要出席，當初義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給了我極大的光榮和麵子，讓我在京城也不被人看輕，讓別人能忽略了我的出身，隻記得我是宏王爺的義女，狀元郎的夫人，如今他出了事，我總得送他最後一程。”
林嬌嬌說話時，語氣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悲傷，沒有一絲作假，都是發自她肺腑之言，她對段宏深雖然沒有那種真正父女的感情，可那敬仰和感激甚至欣賞，那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熟悉的朋友突然離逝，她會難過，不過是真情流露，並沒什麽稀奇。
陳副將將她這反應看在眼裏，心中對她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今日回京城之後，他替宏王妃辦了不少差事，光是通知參加喪事的大人就通知了有七八家，那些人表麵上說著漂亮話，如何如何為宏王爺感到惋惜，可認真看他們的眼睛，會發現他們隻是嘴皮子動一動，心裏毫無波瀾，眼神裏還帶著幾分算計。
像林嬌嬌這樣真情實意為宏王爺的離逝感到難過的人，不是沒有，他見得卻是比較少的。
“孫夫人也別太過憂傷，保重身體，宏王爺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您為了他而悲傷過度，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把事情說完，陳副將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去操辦，便向她告辭，林嬌嬌讓小玉送他出去，吳氏走到廳裏，好奇的向她問起陳副將的身份，她簡單解釋了幾句，沒把宏王府的事情和她說太明白。
這有些事，說太清楚反而變得複雜，她那公公原本就和段宏深有著血緣關係，要叫他知道了此事，不知會不會感到難過？
她心裏念頭這麽一閃而過，隨即搖頭，這種事，還是讓他們少參與為妥，不然走漏了什麽風聲，被人看出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查出孫樹新的身份，這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等到孫澤宇從宮裏回來，她本想飯後等他回房間就和他說這事，不想他情緒不高，吃過飯也不急著回房間，坐在廳堂裏和他爹坐一塊喝茶，一杯接一杯的喝下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父子倆在把酒言歡。
林嬌嬌走過去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隨自己回房，有事要找他商量，孫澤宇這才起身，牽著她的手陪她一同走回房間。
“這麽快就到京城了？如今這氣候雖然漸漸轉涼，可到底還沒有深秋，他們這麽快辦喪事，大概是因為擔心宏王爺的遺體已經在路上折騰了這麽長時間，再拖下去會有損他的遺容，這才匆匆要把喪事辦了吧。”
她聳聳肩，不住的歎氣，“具體的我沒問，陳副將一臉疲憊的樣子，多說幾句話他都累得慌，這一路上他肯定沒少折騰，咱們那天就是過去悼念一下，提前準備些東西到時送到宏王府，了表心意，其他的表麵功夫不做也罷。”
孫澤宇表示都聽她的，隻是需要操辦什麽事，要買什麽東西，她把單子列出來，他抽空去買了，到時再陪她一塊過去宏王府。
林嬌嬌在這個時代從來沒有參加過別人的喪事，特別是像這王爺級別的人，那喪事會辦得何等隆重，她尚不可知，她想著自己就盡一點綿薄之力，買些元寶、蠟燭、紙紮的小人送過去，再到段宏深靈堂前，給他上一柱香，最後看一眼他的遺體，有空餘時間，去關心一下段雨蝶的情緒，對這掛名的小妹妹一些安慰話語，她想，她能做到的也就這麽些了吧。
“他們這喪事一辦起來，京城內外可就都知道宏王爺去逝的消息，到時宮裏那局勢不知會如何變化，最近皇上很奇怪，說要給我調職，卻又遲遲未出調令，不知和宏王爺去逝一事有沒有關係。”
孫澤宇低頭喃喃低語，林嬌嬌聽了個真切，“皇上要把你調職？調你去哪兒？”
他一抬頭，眼裏盡是迷茫，剛剛心裏想著這事，沒想到直接說了出來，還都被她聽見了，不由得略顯尷尬。
“嗯，暫時未定，表麵說對我滿意，卻不知想要把我調往何處，現在宮裏對我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要是宏王爺去逝的消息一出，他們估計要見高踩低，可以想象他們的模樣。”
他倒不需要其他同僚的擁戴，都是為皇上辦差事，隻要把事情辦好，做好份內事，他們怎麽看他，他不會太過在意，隻是最近皇上一說要把他調出翰林院，翰林院的部分同僚對他的態度立即有了大轉變，有巴結他的，有疏離他的，有不明立場冷眼旁觀的，前後相差極大，讓他有些不太適應罷了。
“當著眾多官員的麵說要調你職，卻又不馬上確定下來要讓你去何職位，這麽奇怪的？”
她這會兒終於明白他近兩日為何總是憂心忡忡，原來是為了這事，要擱以前，她還能找段宏深這大靠山八卦一下，如今沒了他，她在京城沒什麽人脈，仔細想來，還不如孫澤宇人脈廣一些。
“正是如此，才讓我有幾分憂心。以前沒有這樣的先例，或升或降，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哪用得著提前知會，賣個這麽大的關子。”
林嬌嬌附和道，“是的，像是在探你的反應，這伴君如伴虎，且聽著皇上的消息吧，真要有什麽不妥的，大不了咱們辭官回鄉種田去。”
她這話，引來孫澤宇的驚訝回眸，“你認真的？京城的鋪子你舍得放手不要了？”
這擱以前，她都不會輕易說這種話，人家說女人懷孕後會性情大變，她這才多長時間，該不會真的想著要過那田園生活，不想繼續在京城呆下去了？
“事關你的安危，自然得多考慮一些，要是事情發展對你不利，還在此硬撐做什麽，回家鄉咱們也能發展得很好。當然了，如果皇上是想升你職，給你個更好的差事，咱們用不著回家鄉啊。”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發覺他偶爾的懵懂有幾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