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嗜骨蛭
“這兒的茶葉也是我們花家供應的,你若是喜歡,回頭讓如風取一些去。”花無色不鹹不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這下,張也和孟鶴又驚呆了,“你……你就是無色公子?”
作為青城人就沒有哪個不知道,青城花家的二公子,容美而多才,可謂天之驕子,將來也必為國之華珠。
雖然花無色並沒有自我介紹,但是他說花家,而花家的大公子雖然也算的上俊朗,但也絕對稱不上天人之姿。
那麽他便是花無色沒錯了。
花無色淡淡的低首,“真是在下。”
孟鶴看了看花無色又看看衛殊,"傳聞你們二位不是已經退婚了嗎?”
衛殊第一反應是去看花無色的臉色,很好,依舊麵如春風。
可衛殊知道,他越是這個樣子,那麽責怪孟鶴就越是隨時都有可能被扔出去。
她趕緊開口想補救兩句,“我們.……”
可不等她說完,花無色就搶先開口了。
“我不同意,將來要成婚的是我和殊兒,旁人有什麽資格來替我退婚。”
聽到這等爆炸的新聞,孟鶴差點將剛喝進去的茶水噴出來,連忙用衣袖擦擦嘴,“什麽,原來你們沒退婚?”
問完,他又自答道,“也是,我瞧著以二位的模樣,怕是除了彼此,便極難再尋到足以配得上的人了。”
孟鶴這話倒是說的中肯,花無色嘴角也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還請姑娘把方才的話說話,我如何就跟那些人半斤八兩了。”張也突然發聲。
他坐過來,可不是來閑聊的,就是想聽個明白方才衛殊話裏的意思。
孟鶴扶額指著張也道,“這就是個呆子,姑娘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衛殊掩唇輕笑,連孟鶴都知道她這是激將法,不過是想要引他們過來,
她不信這個張也沒看出,可他還要這麽死心眼,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可見是個不一般執拗的人。
她隻好笑著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忽然用極具洞穿性的目光凝視著他,“張公子真想知道?”
“還請姑娘明言,不然張某回去怕是要夜不能寐了。”他說道。
衛殊又是輕輕的一搖頭,這人真是個死腦筋,”既然是張公子讓我說,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首先,我方才也聽了個大概,請問張公子可是被禁了十年科考?”
“沒錯.……”張也點點頭。
“那我再問你,平日裏往來這伽藍居的都是些什麽人,你又為何要來這兒?”
衛殊看著他,張也微微皺眉,還琢磨不透她這一環接一環的問題。
隻好如實答複,“伽藍居是供青城文人才子往來交流的地方,幾乎在大秦國每個城池都設有,當今的丞相,也是從伽藍居出來的。
至於我為何要來這兒……這.……”
張也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眼睛對上衛殊那浮起一抹燦爛笑意的眸光,不過那笑容讓張也冷
不防打了個哆嗦,他竟然不知不覺就被她套了進去……
“張公子之所以來,其實也並不隻是為了看看這幫人到底有多庸碌,而是在你的心底裏,也期望著,能同樣與他們在這裏談笑天下大事。
不起不屑,你更多的是嫉妒,同時又自負。”衛殊語氣平緩的說道。
張也和孟鶴皆是一怔,開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少女。
小小年紀,竟然有可誅人心的本事,她若是男兒,來日登上金殿,怕是滿朝文武都要汗顏。
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張也羞愧難當的低下頭,終於承認道,“姑娘所言極是,張也心服口服!”
“哈哈哈!張公子可知,這坦然的直麵自己的內心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而你現在做到了!”衛殊笑著說道。
從她的觀察來看,這個張也絕非庸人,隻是困於自己的執念。
就像是人身上的一個膿瘡一樣,需要有人將這癩瘡挑破了,擠出膿血,才能康複!
張也心中一動,麵色大變,心中早已是激起驚濤駭浪,“這困了我這麽久的心魔,竟沒想今日被姑娘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說著站起身,就要向衛殊下跪,“張也給姑娘磕頭道謝了!”
衛殊想伸手去拉他,卻被花無色提前用扇子擋住了。
張也正要跪下,卻突然胳膊一受力,又站了起來,詫異道,“無色公子.……"
“你年齡比我還大,跪我,不是折我的福祿嗎?”衛殊瞥了瞥嘴說道。
張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慮不周,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
其實說是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其實誰也沒看清他到底是什麽表情,因為他的五官已經腫到了一起。
“還是先坐下說話吧。”
她伸手指了指座位,張也又重新回到座位。
衛殊重新給他倒了一杯茶,“既然相逢一場也是緣分,我看張兄是個有故事的人,不如說說你的故事如何?”
張也吃力的抬了抬紅腫的眼皮子,有些不確定的審視著她,“姑娘的有話想跟我說?”
衛殊莞爾一笑,也不否認,這個張也倒是個率直的人,既然他這麽問了,那她也索性開門見山道,
“我聽聞張兄如今的家中還有六旬老母,還有妻兒,一家三口人全靠你一隻手去掙吃的?”
張也有些窘迫,點點頭,“衛小姐怎麽知道的?”
衛殊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空空桌椅,“你剛才挨揍的時候,坐在那兒的人說的,那你現在靠做什麽養家?”
張也被問的很尷尬,孟鶴突然哈哈大笑了兩聲,“衛小姐有所不知,我這張兄雖然被禁止考取功名,但也隻是禁十年而已,所以現在也在寒窗苦讀。”
衛殊麵上沒有什麽表情,花無色坐在那兒完全就是一個旁觀者,摸了摸下巴,饒有趣味的打量這張也。
這樣的話題,對於張也來說,其實
未嚐不是一種羞辱,連孟鶴都看不過去了。
“其實我現.……並沒有找到活幹,都是孟兄在接濟我。”
張也語氣一場沉重的說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要一個男人承認自己無能,也是需要勇氣的。
“張也.……你何苦這樣作踐自己?”孟鶴忍不住打斷他。
張也揮了揮手,“孟兄不必替我遮掩,我一個大男人,卻連家人都養不活,還要什麽自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