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鬼市尋寶
三個人的效率確實高很多，不到五點，就把第四排的書翻檢完了。
範君培伸了個懶腰，笑著道謝：“多虧修哥和月妹了，不然我得折騰兩天。你們等等我，下班了請你們吃飯。”
就這麽會兒工夫，就從學妹升級成月妹了，沈明月心裏失笑，推辭道：“不過舉手之勞，不用了。”
“不看培哥的麵子，也得看修哥的麵子啊。”範君培笑著去攬顏宜修的肩膀，“知道學校裏多少女同學想跟修哥一起吃飯不？”
顏宜修見他越說越不像樣了，側頭看了他一眼。範君培預感到平靜下的暴風雨快來了，趕緊放開了手，嗬嗬笑著找補，“修哥，不是，宜修，你知道我這張破嘴，它總有自己的主意，不聽我使喚啊。”
這可真是個活寶！沈明月被他逗得直樂，眉眼彎彎。
“妹子，你都笑了，是肯賞臉吃飯了唄？”範君培追問。
對方再三邀請，沈明月不好推辭，笑著應道：“是我厚顏蹭飯才對。”
這妹子是真會說話，範君培滿意地翹起大拇指，“耿直！”他看了看表，“等我幾分鍾，五點下班。”
還有點整理工作，範君培急匆匆地跑回工作台，在工作筆記本上刷刷刷地填起來。
“你別見怪。”顏宜修清潤一笑，聲音如玉石相擊，舒揚清越，“阿培平時是有點沒正形，但接觸久了你就知道，他人很好，值得交往。”
“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沈明月眼中笑意盈盈，“我相信，能與修哥這樣的謙謙君子為友，培哥自然也是坦蕩君子。”
“過獎了。”
顏宜修原以為她的安靜內斂是因為拙於言辭，誰知並不是，她說話總能讓人聽著舒服順耳，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範君培請兩人去了教職工食堂吃飯，這裏可以點小炒，比學生食堂的菜色也更豐盛。
走在食堂裏，一路顏宜修都在跟人打招呼。
範君培偷偷跟沈明月解釋，“宜修的爺爺是學校的客座教授，他算是在學校裏長大的，所以很多老師都認識他。”
“原來如此。”沈明月點點頭，怪不得他身上總有一種溫潤的書卷氣，原來是家學淵源。
範君培大手筆點了一份紅燒肉，一份回鍋肉，一份醋溜土豆絲，光聽名字沈明月就不爭氣地口水直流。
沒辦法，家裏給的生活費有限，沈明月隻能省著吃，每天能沾點油腥就不錯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曾經計算著卡路裏吃飯的人，有一天會饞肥肉，想起來就心酸得想哭。
這更加堅定了她要努力賺錢的信念，明天淩晨的鬼市不能錯過。
吃完飯，三個人分道揚鑣。沈明月回宿舍收拾東西，室友張萌萌見了，問道：“去圖書館嗎？等我一起
，晚上一個人還怪怕的。”
“不是。”沈明月把書拿出來，錢都揣身上，笑著說：“周末了，去親戚家玩。”
張萌萌有些失望，“好吧，那我自個兒去吧，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
家裏壓根兒沒親戚在安城，沈明月背著空包出門，她準備先去槐樹街找個賓館休息一會兒，等淩晨鬼市開了再去。不然她一個女孩子，半夜走在路上不安全。
所謂鬼市，是指賣古物舊物的市場。為什麽要叫這麽個聽起來毛骨悚然的名字呢？因為這裏的東西真假難辨、來路不明、撲朔迷離，所以稱其為鬼。鬼市都是淩晨出攤，天亮就散了，趁著黑夜的掩護，進行一些不能放在台麵上的交易。
沈明月早打聽好了，安城的鬼市每周一次，就在星期六半夜到星期天黎明，錯過這個時候，槐樹街就是一條再平常不過的老街，除了街兩旁的老槐樹長得特別壯碩之外，無甚特別。
城裏的公交車八點收車，沈明月趕上了最後一班，坐到槐樹街下，尋了個還算幹淨的賓館窩著。原本想睡覺，卻怎麽也睡不著，心裏翻來覆去地盤算著各種念頭。
前世，她也去過鬼市，但那是治安條件有保障的現代。雖說是鬼市，古玩市場裏燈火通明，跟白晝也無甚區別。
如今是八十年代，也不知道鬼市是個什麽光景，她一個小姑娘，一腳踏進這趟渾水裏，能不能安全抽身是個問題。但富貴險中求，高風險意味著高回報，沈明月目前還不能拒絕這種誘惑。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艱難地等到十一點半，沈明月起來收拾了一下。她看著鏡子裏的女孩，又黑又瘦，雖然不再長痘了，但痘印還很明顯，不是一張會引人犯罪的臉。
很好，沈明月點點頭，把手揣進褲兜，摸著兜裏的折疊水果刀，腳步堅定地走出賓館。
同時走出賓館的還有幾個人，應該都是衝著鬼市去的。隻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很警惕，像是草原上的孤狼。這不是一個需要同伴的場合。
沈明月第一次來，放慢了腳步綴在最後。沒有路燈，前麵人的身影很快融進黑暗中，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在這樣的環境中，沈明月的心一直提著，把刀從兜裏摸出來，打開，緊緊握住，誰要是敢起歹心，她保管敢給他一刀。
轉過街角，有電筒的微光亮起來，沈明月就知道，到地方了，緊走幾步趕過去。
現在這地方，不像後世是成規模的市場，如今就是一人一個小攤，擠擠挨挨地排了老長。攤主手上拿個手電筒，有客人要看，才把電筒打開，沒客人的時候，就跟黑暗融為一體。
有些攤主也不是幹這個營生的，是家裏急需錢了，不得不把值錢的東
西拿出來換些錢周轉一下。沈明月就看到好幾個攤主，蹲在地上垂著頭，臉埋得幾乎看不見，麵前隻擺了一兩件東西，這是怕熟人見了認出來，也是覺得沒臉見祖宗。
這種沈明月不去看，東西是好東西，但要價也貴，她沒那麽多錢。她不是來收藏的，是來撿漏的。得找那種做生意的攤主，才有她想要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