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給力解圍
毛老三扭回頭，眼角上還有淚珠將落未落，模樣有點滑稽，他看向齊恒和虞旭光，“兄弟，寶貝成這樣了，你說這怎麽辦吧？”
謝婷芳急不可耐地說：“什麽寶貝！你這個肯定是個假貨，別想騙我。”
虞旭光驚訝回頭，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居然還能認識假貨？
毛老三抬起衣袖抹了一把眼睛，沉著臉看向謝婷芳，“小姑娘，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毛老三在圈子裏混了二三十年，從來都是童叟無欺，從來沒有人說過一句不好的話。如今你打碎了我的寶貝就算了，居然紅口白牙地汙蔑我賣假貨，損害我的信譽。你今天要是不能給我一個說法，這事恐怕就不能善了了。”
“你本來就是個專賣假貨的！”謝婷芳柳眉倒豎，聲音因為緊張又尖又利，“你賣給旭哥的那個什麽青花瓶就是假的，現在又拿一個假瓶子來蒙我們，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毛老三心裏咯噔一聲，心想要是他們識破了自己，這一趟來又是幹什麽？他心裏疑惑不解，但臉上一點都沒帶出來，惱怒地說：“放屁！老弟，你這朋友不地道，現在居然又來挑撥我們的關係，我賣給你的明永樂青花蓮紋纏枝玉壺春瓶明明是一件青花絕品，她居然說是假的！要真是假的，你現在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裏嗎？”
說著又轉向謝婷芳，“小姑娘，看在你是老弟的朋友，我不跟你計較別的，你隻要把這鈞紅釉瓶的錢賠給我就行，這個瓶值三千塊，你出身尊貴，想來這點錢對你來說隻是小意思。你要是不給錢，那就別怪我報警了，到時候公安一來，大家就不好看了。”
謝婷芳到底才十八歲，平時雖然被養得嬌慣些，但哪裏經過什麽大事，一聽他要報警，就慌了，又怕他這破瓶子真是真的，六神無主之下去拉齊恒和虞旭光的衣袖，臉上表情都快哭了，“恒哥，旭哥，怎麽辦？快想想辦法！”
齊恒和虞旭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沈明月，眼裏明明白白地寫著“全靠你了”四個字。
接收到他們求助的目光，沈明月把罐子塞進虞旭光懷裏，低聲道：“悠著點，這可是真寶貝。”
虞旭光看著懷裏這個灰不溜秋的一團，心裏欲哭無淚，這什麽鬼寶貝，還能長得再磕磣點不？但他還是牢牢抱在懷裏，沈明月說是寶貝，他就信，她看起來特別靠譜，不管是講話的神態還是語氣都很容易讓人信服。
毛老三還在咄咄相逼，“……我毛老三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你把錢補上，咱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見麵還是兄弟，你要是不補……”
“不補又怎樣？”沈明月站起身來，走到毛老三身邊，唇角微勾，態度比他還要咄咄逼人，“毛老
板自己賣的什麽貨色，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毛老三一驚回頭，就見是剛剛在心裏鄙夷過的那個破落戶女孩。但現在，她的氣質卻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再是那個為了兩毛錢跟夥計賠笑臉的卑微模樣，而是變得眼神銳利，態度強硬，話語尖刻，一看就有些紮手。
她剛剛肯定是藏拙了！毛老三心裏有些不祥之感，卻又覺得不過是個毛丫頭，怕她個球！豎起眉毛，眉間紋路深深，大聲道：“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還不明白嗎？”沈明月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瓷片，“呀”了一聲又摔在地上，揚起臉衝毛老三笑道：“你這寶貝可還燙手呢！”
光聽她這話，就知道是個行家。這東西騙騙外行人還行，真要遇到行家，那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毛老三臉色一白，來了個抵死不認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別說這些著三不著兩的話了，我沒那閑工夫。一句話，冤有頭債有主，”他指向謝婷芳，“她打碎了我的寶貝，就必須如數賠給我，不然這事兒咱們沒完！”
“那你還賣給我旭哥假古董呢！”謝婷芳針回道：“就當我們兩清了！”
“放屁！”毛老三罵道：“我好好的明永樂青花蓮紋纏枝玉壺春瓶怎麽就成假的了？你這是想訛人啊！”
見謝婷芳還想說話，沈明月拍了怕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知道為什麽，原本一直看不起她的謝婷芳，此刻看著她的眼睛，竟覺可以托付和信任，立馬閉嘴不言，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沈明月咧開嘴，淺淺地露出一排貝殼般的牙齒，“毛老板，古玩行當裏的規矩，錢貨兩訖，概不退換，青花瓶的事兒徹底過去了，我們不會找你麻煩，你也別攀扯那麽遠，就說說眼前這個。”
毛老三哼了聲，強自鎮定道：“有什麽好說的！”
“能說的可多了。”她蹲下來，又衝毛老三招了招手，“下來，仰著說話脖子疼。”
毛老三蹲下來，目光有些虛，看她要怎麽說？
虞旭光愛看熱鬧，把懷裏那灰不溜秋的寶貝往齊恒懷裏一塞，匆匆說一句“看好這個鹹菜罐子”，也蹲下去，好奇地看著一地碎瓷片。
“我們先從胎開始說。”沈明月笑著撿起一塊碎瓷片，說道：“汝窯青瓷胎質細密，堅薄，多呈香灰色，所以又叫香灰胎。看看這個碎片，胎體這麽厚，顏色太黑，很明顯是個不太高明的仿品。”
虞旭光也撿起一片來看，附和道：“果然相差很遠，完全不是香灰色的。”
毛老三嘴硬道：“過了快一千年了，放黑了很正常。”
齊恒好笑地說：“這是瓷器，又不是金銀銅器，難道還會氧化嗎？”
沈明月輕笑一聲，繼續說道：“那我們就再來說說這個顏色。汝窯青瓷釉麵瑩潤，顏色是淡雅平和的天青色或者淡天青色，大家看這個碎片，釉質不佳，有乳濁感，顏色都偏向於天藍色了。這個顏色可入不了宋徽宗的法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