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水落石出
見對方終於鬆口了，小趙趁熱打鐵道：“那三本書分別叫什麽名字？”
雖然對方是小輩，但王科長根本不敢直視羅日新的眼睛，低垂著頭答道：“《歐陽文忠公集》、《玉台新詠》、《鬳齋考工記解》。”
“賣給誰了？”
“我不知道對方叫什麽，隻聽跟著的人叫他三爺。”
顏宜修暗暗把這個名字記下來。
小趙又問：“對方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王科長搖搖頭，“隻記得中等身材，臉被圍巾和帽子擋住了，沒看清。”
小趙有些泄氣，繼續問道：“後來又偷了幾次，分別賣給誰了？”
王科長很配合地一一招認了，“後來又有朋友想買，我想著之前偷了一次，沒人發現，就又偷了出來賣給他們，一共偷了七次，三十本書，分別賣給了……。”
問得差不多，小趙把本子合上，歎了口氣，“這些書不知道還能不能追回來！”又是一個大工程。
顏宜修道：“有名有姓的應該追得回來，最開始的三本就很難說了。”
“可惡。”
出來之後，羅日新狠狠拍了下牆壁，“專家之禍，往往比普通人大得多。吳叔是隨便拿的，但王叔是什麽珍貴拿什麽，什麽值錢拿什麽，真當省圖的古籍收藏室是他自己的書房了！”
小趙安置了王科長出來，見他們還沒走，說道：“案情基本都已經清楚了，剩下的就是要追回贓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折騰了一晚上了。”
顏宜修點點頭，說道：“我那裏還有一百多本，是在劉某那裏買的，一會兒送過來。”
“不用，我找兩個人跟你一起去搬。”小趙說著叫了兩個小夥子過來，“跟這位顏先生去搬一下證物。”
兩個小夥子哎了一聲，正要走，忽聽小趙又道：“上次那個流氓案，也你有吧？那小子雖然一直不肯認罪，但人證物證俱在，判了三年，要是見到那個小姑娘，跟她說說。”
顏宜修聽了，臉上露出笑容，“多謝。”
幾人往外走，羅日新扒著顏宜修的肩膀問：“什麽流氓案？顏宜修你是不是耍流氓了？”
一個公安笑道：“他要是耍流氓，還能安穩站在這裏嗎？”
“也是。”羅日新的語氣居然有些失望，“看來是見不到你倒黴了。”
到了路口，羅日新朝省圖的方向指了指，“我先回去跟爺爺匯報一下，他肯定等急了。”
顏宜修點點頭，爺爺肯定也一直等著消息呢。
回到家，果然見爺爺就坐在花園的石凳上，麵容憔悴，昨夜可能也是一夜無眠。
協助兩位公安把古籍搬走，顏宜修才有時間把事情的經過跟爺爺講一遍。
“宋孤本《歐陽文忠公集》、《玉台新詠
》和《鬳齋考工記解》啊，”顏維禎險些站不住，“都是無價之寶啊，他怎麽敢！怎麽敢！”
顏宜修連忙扶他坐下，勸解道：“爺爺，你別生氣，我一定盡力把它們追回來。”
“算了，宜修。”顏維禎擺擺頭，紅了眼眶，“這都是命啊！當年，你大伯勸我帶著家裏的古籍和文物離開，我不肯，怕它們離了國門就再也回不來了，怕它們落到外國人手裏，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所以，你大伯和小姑都走了，隻有你爸陪我留了下來。我知道憑我一己之力是護不住它們的，就都捐給了國家，可是到頭來呢，還是不免流落離散。這就是命啊！”
顏宜修在爺爺麵前跪下來，鄭重地說道：“不，爺爺，我會把它們找回來的。我會重建逸園書庫，重現顏家群賢畢至、談笑鴻儒的盛況。守護華夏文脈，守護梓墨乾坤。”
“好！好！好！”顏維禎拍拍孫兒的肩膀，含笑說道：“若真有一天能夠重建逸園書庫，那我死也瞑目了。”
“爺爺，你會親眼看到這一天的。”顏宜修抓住老人枯瘦的手，“你怎麽把逸園書庫的鑰匙交出去，我就怎麽把它交還給你。”
“哈哈哈哈！”顏維禎仰頭笑起來，“那不能夠了。當年我是親手把鑰匙和契書交給總理的，我不求總理重新交給我，隻要逸園書庫能有再興的一天，我就無憾了。”
這一天，沈明月一直心神不定，連書都看不進去，心裏一直記掛著古籍失竊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的計策管不管用！
終於，到了傍晚，她沒忍住給顏宜修打了個電話過去，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電話裏傳來顏爺爺的聲音。
“哪位？”
沈明月握話筒的手緊了緊，“顏爺爺好，我是沈明月，請問修哥在家嗎？”
“在，我幫你叫他，稍等一下。”沈明月聽到電話磕在桌上的聲音，然後是遙遠的回聲，“……宜修……找……”
過了一會兒，電話裏傳來顏宜修的聲音，“明月，謝謝你，事情成了！”隔著電話線，聲音比平時更低，更有磁性。
“這麽快？”沈明月有些難以置信，“昨天畢竟已經半夜，我還以為要等到明天才會有結果。”
顏宜修解釋道：“他是跟你見過的那個保安老吳串通的，剛好昨天是老吳值夜班，他就去找老吳偷書，老吳大字不識一個，把他也帶進去找，恰好被我們抓個現行。”
“那這麽說，內賊就是老吳嘍？”沈明月問道。
“不止。”顏宜修說道：“電話裏說不方便，明天中午一起吃飯，我再詳細告訴你。”
“好！”沈明月雀躍地應道。
“明月，謝謝你。”顏宜修唇角微揚，“全靠你出的主意
才抓到他們。”
沈明月不敢居功，“我隻是提了一點不成熟的建議而已，根本沒幫上什麽忙，你這樣說可折煞我了。”
“你別謙虛了。”話筒裏傳來顏宜修的一聲輕笑，“反正明天這頓飯我是請定了，看你賞不賞臉了？”
“修哥請吃飯，哪有不賞臉的。”沈明月覺得耳邊有些發燒，隨意聊了幾句就飛快地放下了話筒。
抬手捂了捂耳朵，有點燙。
“用完了嗎？”宿管阿姨在外麵敲門，“有人排隊了。”
沈明月連忙走出來，給了錢，卻不回寢室，在學校裏散步。涼涼的夜風吹在身上，才帶走一點熱氣。
聲控要不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