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廢品回收
兩人坐公交車出了城，雖說是出城，但以後世的眼光來看，其實才出一環，最多算1.5環，還算是市中心的核心地帶。
但如今，放眼望去，已是一片農田了。
下了車，兩人順著一段土路向前走去。
沈明月忍不住問道：“爸，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這不就是嗎？”沈昌利指著前麵一片荒僻的院落，透過低矮的圍牆，可以看見裏麵堆得山一樣高的雜物。
沈明月一眼便認出，這是一個廢品回收站。她臉上露出笑容，“爸，高啊。”
“走吧。”沈昌利步履從容地朝前走，臉上微微一笑，“在不識貨的人眼裏，這是一堆沒用的廢品，但對我來說，這就是個藏寶庫。”
沈明月深以為然，跟在沈昌利身後，好奇地朝裏麵張望。
順著一溜紅磚牆根往前，出現了一扇大鐵門，門口掛著安城市廢品回收站的牌子。門邊有個磚砌的小屋子，一個老頭正坐在門口聽收音機，嘴裏跟著收音機裏麵的音樂哼哼呀呀地唱著戲。
“大爺。”沈昌利掏出一隻煙遞給老頭，笑著問：“這裏是廢品回收站嗎？”
老頭接過煙，下巴一努，“沒看到那兒寫著的嗎？”
“我鄉下來的，不認字兒。”沈昌利賠笑道：“這麽說，我沒找錯？”
老頭把煙點上，吸了一口，有些倨傲地說：“沒錯，你要賣什麽？這裏是後門，賣東西去前麵。”
“我不賣東西。”沈昌利有點局促地說：“我剛從鄉下來城裏，樣樣都要花錢，實在沒那麽多錢買新的，就想著，能不能在這裏撿點人家不要的回去用。大爺，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們進去？”
“爺爺，你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吧。”沈明月也努力裝可憐，“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到這裏來。”
因為今天要幹體力活，沈明月特意穿了身從老家帶來的舊棉衣，別說，還挺像那麽回事。
老頭神情有所鬆動，但仍堅持道：“不行，這不合規定。”
沈昌利從包裏摸出兩張皺巴巴的一塊錢塞到老頭手裏，緊緊握著他的手說：“大爺，幫幫忙吧，求你了。”
老頭在廢品回收站看門，一個月工資也就二十塊錢，如今有兩塊錢送到手上，對他來說不算少了。而且裏麵的東西都是要送去銷毀再利用的，也不值錢，拿點也沒人能看出來。他捏了捏紙筆的觸感，終究沒抵抗住錢的誘惑，給他們開門，囑咐道：“你們動作快點，別拿太多，別讓我難做。”
“行！”沈昌利搓了搓手，激動地說：“謝謝大爺。”
沈明月也嘴甜地說：“爺爺，你心腸真好，肯定長命百歲，兒孫都有出息。”
好話誰不愛聽，老頭臉上露出笑意，指點道：“
從這邊過去第三間是裝廢鐵的，第五間是裝廢碗廢瓶的，你們就去這兩間找就行。”
“好嘞。”沈明月脆生生地應著，“謝謝爺爺。”
兩個人繞過院子裏堆得山一樣高的紙殼，朝裏麵走去，沈昌利指了指遠處的那間，“分開走，我去那裏。別拿的太多，讓人生疑。”
沈明月點點頭，“我懂。”
倉庫連門的都沒有，可能是因為裝的本來就是廢品，沒偷盜的價值，之所以修個倉庫，純粹就是為了分類而已。她獨自走進去，裏麵各種各樣的破銅爛鐵堆了半間屋子。
沈明月臉上期待的表情有一點點皸裂的跡象，要從這麽多垃圾裏麵翻出寶貝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就像她爸說的，身處寶山，還能怎麽辦呢？擼起袖子幹唄。
她那一雙眼睛跟探照燈似的，在這一堆破銅爛鐵中來回掃射，但都是一些破車輪啊、破鐵鏟、破鍋之類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年紀比她都小。她隨手撿開一些礙事的東西，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花紋。據她所知，這種花紋一般流行於春秋戰國。
那可是好東西！沈明月心下一喜，把它從垃圾堆裏扒拉出來。這是一個銅扁壺，形狀像是現在的軍用水壺，壺身上分成一個個交錯的長方形格子，格子裏是細密規整的蟠螭紋。不過，壺身上滿滿一層銅鏽，幾乎把圖案遮蓋了，要不是沈明月心明眼亮，可能就跟它失之交臂了。
她念頭一動，眼前已浮現出銅壺的信息：錯銅蟠螭扁壺，公元前312年。
沈明月心頭一喜，果然是戰國時期的銅壺，這可算是開門紅了。她把銅壺小心地放在一邊，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在垃圾堆裏翻找。
不，說是勤勞的小蒼蠅可能更合適，畢竟她那尋隙而上的模樣，真的跟蒼蠅一般無二oo
沒一會兒，勤勞的沈明月就從垃圾堆裏翻出了香爐、茶壺、刀劍和幾個小擺件。
收獲倒是豐富，但沈明月看著麵前的東西陷入了沉思，怎麽才能把這些東西不引人注意地帶回去呢？”
不管了，先裝吧。
沈明月把隨身的書包打開，塞得滿滿當當，香爐、茶壺這些圓潤的能塞包裏，但刀劍就不好塞了，而且拿著走在路上回頭率保證百分之兩百。
正在沈明月愁眉苦臉的時候，沈昌利走了進來，背上背著個蛇皮袋，別說，還真像農民工。
“怎麽樣了？”沈昌利問道。
“行了。”沈明月言簡意賅地答道，“就是裝不下了。”
沈昌利從地上撿了一把短劍起來，說道：“就拿這把，其他不要了，別太引人注目。”
“好。”沈明月把這些東西又塞回垃圾堆裏，跟著沈昌利往外走。
沈昌利從廢紙堆裏抽
出一疊紙，把劍身裹上，走到門口，笑著說：“謝謝大爺，你要不要看看我們拿了什麽？”
大爺擺擺手，反正都是垃圾，有什麽好看的，他催道：“拿好了就快走，別讓人看到了。”
“好嘞，謝謝。”父女兩人加快腳步離開了廢品回收站。
他們沒回家，直接把東西背到了古玩市場。
畢卓聽到動靜，從鋪子裏探出頭來，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說道：“沈叔，你們這是去垃圾堆滾了一圈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