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房子與彩禮（二）
霍小柔掛斷電話後，呆呆地盯著手機。在被父親告知不能在跟何偉業聯係的時候，她心裏自然少不得一陣翻江倒海，難受得幾乎食不下咽，而跟何偉業的對話，不僅讓她的心情舒緩了許多，更堅定了她非他不嫁的決心。
陷入愛情中的人尤其是女人，往往就是如此，本來別人沒說什麽的時候，她或許還會想想那個人的缺點、考慮一下兩個人是否真的合適，可是一旦有人反對了，她就會把這一切都當成是上天對這段‘真愛’的考驗，反而把大家都反對的那個人當成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
僅僅過了三天，何偉業就感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簡直快被相親給折磨死了，一天竟然要見四個相親對象，這些女生們，一個比一個醜不說，還一個比一個要求多，不僅要求房子車子，彩禮還貴得要死，而且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怎麽辦？”何偉業無奈地跟父母們說著女孩們的要求，長籲短歎地說道，“沒有一個低於十五萬的！而且，裏麵還有一個說不喜歡我的車子的顏色的，說兩個人在一起的話，要重新買車子！”
“這個——，哎！現在的女孩怎麽都這麽現實呢？太物質了！”何成功猛吸著煙，憤慨地悲歎著這個可悲的社會，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是霍小柔家實惠吧！”何偉業不失時機地向父母推銷起霍小柔的好，假裝生氣地抱怨起自己父親來，“你偏偏給他們家鬧翻了！”
“哎呦，我的娘呀，嗚嗚嗚…”司大美一聽現在的彩禮如此之貴，又想到家裏目前的情況，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即將打光棍的兒子，千頭萬緒一下子湧上心頭，頓時哭天搶地地大哭起來，“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啊，嗚嗚嗚嗚，我辛辛苦苦地把兒子養大了，怎麽能這樣呢？我自認為也沒做過什麽缺德的事情啊！嗚嗚嗚嗚…”
“行了，就知道哭！”何成功見妻子哭個不停，心煩極了，對著妻子就是一頓亂吼，“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麽？”
“我、我、哎呦，我的天哪，你個老不死的，都是因為你，你說說你，親家見麵你胡說八道什麽呀！好了吧，最便宜的你不要，非得要找什麽不物質的兒媳婦，好了吧，啥都沒有了！”
“行了你！”何成功惱羞成怒地瞪了司大美一眼，急赤白臉地吼道，“現在說這些有屁用呀！”
“咋了，做錯事兒還不讓人說了？你個老東西，你這是要害我兒子接不成婚啊！”
“爸媽，你們別吵了！”何偉業大聲說道，“其實，我這幾天還跟霍小柔聯係著呢！”
“什麽？！”
兒子的話讓夫妻二人一下子就停止了爭吵，安靜地盯著兒子，示意他接著說下去。像這種
場麵，在何家是極少發生的，因為何家夫妻從來都不會允許兒子在他們的麵前沒長沒幼地胡說八道，也因此何偉業心裏有再多的話，也基本是沒有人聽的。
這何偉業平時在外人麵前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而在熟悉的人麵前則總是喜歡嘟嘟囔囔地說個不停，有些自以為很精妙的事情還會一遍又一遍的囉嗦。所以，像今天這種——父母同時等待著聽他講話的情景——近乎奇跡的場麵，他自然不會放棄傾訴自己的機會。
“我就是擔心萬一其他的對象不行，所以偷偷留了一手呢！”何偉業得意洋洋地揚起頭，等待著父母的誇獎。
“喲，還真聰明了一回啊！”司大美一想到那霍小柔，她心底就冒出一團火來，剛剛冒出的那一絲喜悅也完全消失掉了，她沒好氣地點了點兒子的頭，語帶嘲諷地說道，“瞧你那得意樣，不就是一個矮得要死的女孩嗎？有本事你去找個更好的！”
“行了！”何成功輕輕舒了一口氣，高興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讚同地說道，“既然還聯係著，那就好辦了！兒子，這次幹得不錯！”
“哼！”司大美看著丈夫那拍著兒子肩膀的手以及兒子臉上那開心的笑容，惡狠狠地說道，“你們得意個什麽勁兒啊，光那女孩願意有用嗎？她爹娘要是不同意的話，你們也是瞎忙活！”
司大美雖說是故意拆台的，可是卻點到了問題關鍵點。何成功一下子冷靜下來，擰巴著眉毛不再說話了。
“我倒覺得沒事啊！”何偉業的神情更加熠熠生輝起來，他把手機的信息翻出來，跟自己的父母好好地炫耀了一番，自賣自誇地說道，“不是我說，我感覺現在我讓她直接過來跟我住，我覺得她都會同意的，她說她特別喜歡我，還說願意嫁給我呢！”
“可是，萬一你們真結婚的話，我就怕那霍小柔不講理地胡攪蠻纏呀！”司大美一想到自己以後的境遇，眼眶又紅了起來，語氣甚至悲壯地說道，“不過啊，隻要你能好好的，大不了我跟你爸我們出去撿破爛！”
“不會的，媽！”何偉業拍著胸脯保證道，“一個外來的人，還能翻了天嗎？她要是敢欺負你，我饒不了她！”
“偉業呀，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司大美一咬牙一跺腳，認命了似的說，“既然你非得娶她的話，我也不反對了，但是我覺得你得好好為難一下那霍家丫頭！”
何偉業疑惑地皺起眉頭，神情呆滯地問道：“怎麽說，媽媽？”
“我告訴你，你要跟那霍家丫頭說清楚，彩禮我們可以出十萬，”司大美說話的時候眼球往上使勁翻了個白眼，嘴角下撇不屑地尖聲說道，“但是房子現在不能給買，要是要那麽多
彩禮，還要房子的話，那你就直接跟她拜拜就行了！”
“這樣能行嗎？”何偉業猶豫地皺起了眉頭，有些慌張地說，“那，萬一她真給我拜拜了，可咋辦呢？”
“你懂什麽呀！”司大美咬牙切齒地白了兒子一眼，隨即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樣做一方麵能測出她脾氣是好還是壞，另一方麵也能知道她對你是不是真心的，還有就是萬一她真的同意不買房子的話，咱們不就省下一大筆錢了？”
“可是，我怕萬一——”
“怕什麽怕，你個膽小鬼！”司大美見兒子竟然為了那霍小柔如此猶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到時候一見勢頭不對，我們再買房子唄！咋地了，還是你剛才說那女孩非要嫁給你的事情是假的？”
“我沒有，我——”
“你們行了吧！”何成功看著那對莫名其妙就興奮起來的母子，冷漠地潑涼水道，“到現在為止，你們知道霍家父母的態度嗎？他們要是硬不讓嫁呢？你們還能去搶人？”
“那咋辦呢？”父親的話讓何偉業一下子慌張起來，本來有些興奮的情緒也低落了下去。
“這還是得看你自己啊！”何成功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兒子，歎息地搖搖頭，“我就怕你哄不住那女孩呀！”
“我——”何偉業本來還有些自信，可看著父親那滿臉的愁容，瞬間沒了底氣。
正當大家都憂愁的時候，司大美反而情緒高漲起來，她興衝衝地說道：“就霍家閨女那矮個子樣兒，要不是我們暫時買不起房子，恐怕沒有哪個大學生會要她吧？更何況已經快三十了吧？以後好不好生養還不知道呢！”
“再怎麽矮，年齡再怎麽大，現在的女孩也比男孩好說媒多了！”何成功白了司大美一眼，“你要是沒房沒車沒彩禮，在咱們農村能娶上媳婦才怪呢！”
“那要是霍家的那個女孩硬要嫁給咱兒子，她爸媽恐怕也阻止不了吧！”司大美氣哼哼地衝著丈夫抱怨道，“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呢，就愛跟我唱反調！”
“誰跟誰唱反調呢！我現在隻是在就事論事而已！”
“那你當初也沒能阻止你的二閨女嫁給那吳四虎呀！”司大美一想到二女婿吳四虎的父母，就火冒三丈的。
“這個跟那個是兩回事！而且四虎那個小子也是個好孩子，咱閨女嫁給人家也不虧！”
“就她那除了吃，啥忙都幫不上的公公婆婆，咱閨女為了那個家整天也沒少操心沒少累！這次要不是咱們幫他們開個廠子，那吳四虎又能做成個啥呢？”
“行了！”何成功擺擺手，阻止妻子繼續說下去，“現在咱們要解決的是你兒子的事！”
“咱兒子的事我覺得沒啥問題了！”司大美揚起得意洋洋的臉
，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看咱們村裏的那個何老虎家的兒媳婦，一開始女孩家人也是不同意啊，到最後還不是嫁了！所以說女孩要是自己願意，那她父母也拿她沒辦法的！”
“可是，”何成功吸了一口煙，冷靜地說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那何老虎可是花了五十萬彩禮呢！而且一分錢都沒帶回來呀！”
“這個能一樣嗎？咱兒子長得多帥氣啊，你再瞧瞧何老虎兒子那挫樣子，矮得都快夠不著飯桌了！”司大美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地接著說道，“就霍家丫頭那條件，就那個矮個子樣兒，反正我是沒怎麽相中的！別說這麽多錢咱們拿不出來，就是能拿出來，我也不給，人家花五十萬娶得媳婦個頭多高啊！能比嗎？”
“你行，你真行！”何成功伸出拇指諷刺意味十足地做出‘你真棒’的手勢，“人家閨女現在嫁不嫁你兒子還不一定呢，就開始說這些不動腦子的話了？”
“現在是這個問題嗎？”何偉業雙手抱住頭，無語地看著自己的父母，有氣無力地說道，“那我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跟霍小柔聊天啊？你們要是覺得沒希望的話，我就不跟她浪費時間了！”
“你傻啊！”司大美指著兒子大聲訓斥道，“為什麽不聊啊？如果你要是真能把那妮子糊弄住了，說不定就連彩禮都不用出了呢！”
“什麽意思呀，媽，你不能說清楚嗎？”
“哼！這還不簡單？”何成功看了一眼一臉懷笑的妻子，立馬明白了她在想什麽，不屑地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你媽是要你先讓那閨女懷孕！你可真會想啊！就怕你兒子沒那本事！”
“咋不行的？”司大美撇撇嘴，得意洋洋地說，“我覺得我兒子肯定能把那妮子拿下了！就看那天她來咱家那樣子，跟發了情似的，一點兒都不知道注意場合！哼！”
“不過，話說回來，”何成功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兒子問道，“你要是真能讓那閨女懷孕的話，真就會像你媽所說的那樣，啥都能省了！”
“嘿嘿！真的嗎？”一股熱浪直衝下體，何偉業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興奮地眼睛直放光，拍著胸脯對父母保證道，“就霍小柔那個幼稚鬼，我保證您二老不花一分錢就撈著一個兒媳婦！”
何成功夫婦完全放心下來，滿意地衝著兒子點頭稱讚，直誇兒子終於聰明了一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