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犯二青年 姜家夜盡

  第18章犯二青年姜家夜盡 

  我叫姜夜盡，今年十五歲； 

  搗蛋少年一個，但詩書禮樂都會； 

  上有乾爹一枚，姓楊名慎字用修，沒事就愛午睡； 

  還有管家明兒，閑來無事買醉； 

  總是扯這扯那，驢唇不對馬嘴； 

  據說當年無知，乾爹犯了太歲； 

  十天杖廷兩次，差點撒手西歸； 

  多虧後台夠硬，聖手一揮，貶為雲南永昌衛； 

  之前裁剪冗員，惹了西廠錦衣衛； 

  如今落難，又撿了我這個後腿； 

  我說呸呸呸，你才後腿，你一家全是後腿！ 

  姜夜盡大筆一揮，在雪白的宣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這篇不知道是什麼文章的文章。寫完后還雙臂環胸，嘴裡美滋滋：「姜夜盡啊姜夜盡，你是有多天才。」 

  而後拿出藏在懷裡的石鎖，為什麼藏在懷裡呢，據姜夜盡回憶說有一次明叔酒醉后曾說這個石鎖看老爺楊慎的意思是上了年頭的，從那以後，姜夜盡就把鎖子藏在了衣服的內兜里，琢磨著這一定是什麼值錢的古董，留著以後娶媳婦。 

  對此姜夜盡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乾爹因為嘉靖帝認爹的事（不知道的可百度明朝「大禮議」事件）惹怒了嘉靖帝，雖然在這窮鄉僻壤當什麼破永昌衛，但是沒人敢給發俸祿啊，開玩笑，皇上他爹的事都敢管，這種人還是少接觸為妙，所以如果靠他乾爹娶媳婦，多半是指望不上的，沒辦法，誰讓他攤上這樣的爹，於是乎，姜夜盡的注意就打到了這個伴了他十五年的石鎖上，盤算著有朝一日能賣個千二百兩，好娶個媳婦。 

  只見姜夜盡捧著石鎖虔誠道：「因材施教的孔老夫子啊，明察秋毫的玉皇大帝啊，大慈大悲的我佛如來啊，你們誰在啊，誰在的保佑我吧，保佑我這一定通過乾爹的考核！如果過了，我一定多多燒香，多燒些童男童女，額，紙人啊，讓你們在那邊不至於孤單，你們要是真孤單，我不介意你們把我乾爹帶走，真的，我是非常誠心的。」 

  突然，姜夜盡發現自己的影子被一個更為高大的影子覆蓋，姜夜盡腦中驚雷暴閃，霎時猶如有萬千草泥馬奔騰而過，將一直自詡為靈光的大腦踐踏成了一灘漿糊，當下冷汗直流，戰戰兢兢回首，只見一個比平時放大了無數背的臉擺在了鼻子前。 

  「干……乾爹，你這麼快就上完茅房啦？」姜夜盡強迫微笑，儘管那張臉此刻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楊慎「慈祥」一笑，道：「快嗎，？都過了一個時辰了。」 

  姜夜盡忙說道：「當然快，撒泡尿用一個時辰，簡直……簡直……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哦，好兒子，你知道了什麼啊，告訴乾爹好不好？」楊用修眯著眼笑道，活像一隻誘騙小朋友的老狐狸。 

  「乾爹與乾娘分居兩地，十幾年不見了一定很想念，剛才上茅廁一定是帶著乾娘的畫像去的吧，呵呵，然後，嘿嘿，乾爹懂得。」姜夜盡嘿嘿笑道。 

  楊慎也隨著姜夜盡一塊笑，突然雷霆一腳踢在了姜夜盡的屁股上，怒斥道：「你懂個屁！剛才在這嘟嘟囊囊都在嘟囔些什麼？」 

  姜夜盡立刻換了副萬分諂媚的姿態，道：「我在向天上的神明祈福，保佑乾爹你長命百歲，最好能熬死王八，氣死烏龜！」 

  啪，楊慎二話不說先賞了一個爆豆，「編，接著編。」 

  姜夜盡立時委屈的跟個小娘們似的，哭的那叫個梨花帶雨，估計竇娥都沒他會哭，只聽這丫的邊哭邊說：「爹爹你欺負人，夜儘是真心的。」 

  楊慎一巴掌拍在了姜夜盡後腦勺上，怒道：「滾粗！別再這裝了，你都哭了十五年了，你不累我都審美疲勞了。」 

  姜夜盡馬上停止了下雨，幽幽道：「額～審美，乾爹，這用詞好像不大對啊？」 

  楊慎一愣，又是一巴掌呼了上去，道：「這不是我講話的重點好不好，我的聰明才智怎麼在你身上一點也沒有體現出來啊，真是造孽。」 

  姜夜盡撇了撇嘴，嘟囔道：「本來也不是親生的。」 

  楊慎一聽，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對啊，你不是我親兒子，啊，總算有點安慰。對了我留的課業完成了嗎？」 

  姜夜盡一聽，立時眉飛色舞，獻寶似的美滋滋地拿出他寫的那篇「大作」，叫道：「噹噹噹噹～怎樣寫的不錯吧。」 

  楊慎半信半疑的接過文章，一眼掃過，氣的鼻子都歪了，而後深深吸了幾口氣，笑眯眯問道：「好兒子啊，為父讓你寫什麼呢？」 

  姜夜儘快樂道：「傳記啊，人物傳記。」 

  「那你寫的是……」 

  「啊，這個，這個是我的傳記，名字都起好了，叫做《後腿記》，怎麼樣，寫的還不錯吧。唉，話說看完我的文章后，乾爹你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發青，鼻子顯歪。俺懂了，乾爹一定是嫉妒我的天資吧，我也一直很納悶我怎麼就這麼天才。」 

  楊慎嘴角都抽搐了，半天才道：「你這個天才，為父實在教不了啊？今天晚上去山上待著吧，我怕我看見你會『嫉妒』得發瘋。」 

  「哎～這種嫉妒以後會有很多的，乾爹你要學會適應。」 

  「是該好好適應一下，我這把骨頭受不了這打擊，尼瑪，還不如養頭豬，豬到年頭還能宰了吃肉，我堂堂大明殿試第一，居然養了十五年飯桶，不行，我得靜靜！」 

  「乾爹，別走啊，我的晚飯咋辦？」 

  「滾！！」 

  姜夜盡攤攤手，表示很無奈。 

  這樣的事幾乎天天發生，姜夜盡都習慣了，沒辦法，誰叫自己調皮搗蛋不讀書，被人嫌棄，唉，也在情理之中，大不了下回再來乾爹的茶水中撒泡尿。 

  「噗！尼瑪，誰幹的，那個龜兒子在我龍井裡面撒尿啊～我珍藏的好茶啊～」 

  聽著屋裡傳來的嚎叫，聳聳肩，吹著口哨溜了，並表示對某人對號入座當烏龜壓力山大。 

  走在村裡的路上，姜夜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離開這個又窮又舊的地方，不是說這大明朝富裕繁華嗎，這破地方拖國家的後腿啊有沒有。如果說這大明帝國大部分地區都被富裕的陽光普照，那這個破地方或許就是傳說中那大雨滂沱的局部地區，窮慘窮慘啊有沒有！ 

  就在姜夜盡發牢騷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叫聲響起，頗為好聽：「夜盡哥哥，又被趕出家門啦！」 

  抬眼，姜夜盡不由一喜，眼前的女孩，正是陪自己玩到大的小夥伴，名叫那鈴，當然，姜夜盡只叫她小鈴。 

  都說真正水靈的姑娘都藏在鍾秀的山水之中，姜夜盡很是同意。不過既便是在鍾靈水秀的地方，這種姑娘的產率也是極低的，在姜夜盡印象中，就是在這還算是秀麗的山坳里，真正長的俊的也就數眼前這位了。 

  事實上，姜夜盡成天叫嚷著娶媳婦，他心中的這個媳婦的最佳人選便就是眼前這位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玩伴了，之所以打算賣掉石鎖換錢，多半也是因為那鈴的父母曾經說過，以後那鈴出嫁是男方的禮金不得少於十兩。當時就把沒見過金子為何物的姜夜盡嚇尿了，尼瑪，這年頭媳婦都娶不起了有沒有！ 

  「啊～」姜夜盡打了個哈哈，笑道：「我去山上玩會兒，小鈴你這是要上哪啊？」 

  「爹說帶我去城裡親戚家見見世面。」那鈴興奮道。 

  姜夜盡摸摸下巴：「城裡，恩，我溜進去玩過幾次，就是被狗攆了。不過那確實比這村裡強多了，就是壞人多點，小鈴要小心奧。呵呵。」 

  「沒事，我有爹呢，放心。」 

  「奧，那你當心點。」姜夜盡撓撓頭。 

  就在這時，一個巴掌落到了姜夜盡後腦勺，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又是你這小子，又來糾纏我家鈴兒，走走走，哪涼快哪呆著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著這中年男子便推著那鈴進了家門，邊走邊教訓道：「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和那小子來往了，他爹犯過事，家裡又窮，自己也不知道上進學習，以後不准你再見他。」 

  「爹～」 

  「好了，趕緊打扮打扮，一會進城看見親戚，別給老子丟人！」 

  姜夜盡看著那鈴他爹關上了門，撇撇嘴，道：「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求上進，哼，以我的聰明才智，考個狀元還不是小菜，哼，只不過我不學而已，我要是用功起來，一準嚇死你們。別忘了，我老爹可是當年的殿試第一，哼，我平常不過愛作弄人而已，你以為我這十五年白挨打啊？哥們牛的很！騎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瞧。」 

  嘟囔著，姜夜盡又返回到了家中，推開楊慎的房門就大聲叫嚷道：「老爹，我要讀書，我要考狀元，把你會的都交出來吧！」 

  噗！一聽這話，楊慎一口茶水噴了姜夜盡一臉！而後一臉震驚，大腦整個當機，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