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洛心艾猛地撐大了雙眸，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探了一下餘麗萍的鼻息，卻發現格外的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一般。
“媽，媽！！！”
她膽戰心驚地喊了幾聲，洶湧的淚水瞬間就奪眶而出。
但很快，她就迅速地反應過來，提醒身旁的莫燁霖：“快，快打120！”
說罷，她這才發現他已經提前一步撥出了電話，很顯然比她要更為冷靜與理智。
莫燁霖言簡意賅地向對方描述了一遍情形以及地址，隨即便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而洛心艾則是緊緊地抱著餘麗萍那虛弱的身軀，一雙好似水洗過一樣清澈透亮的美眸裏浮現出清晰可見的疑光來，她秀眉緊擰。
“怎麽會這樣？媽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犯病，到底發生了什麽……”
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餘麗萍那愈發蒼白的麵色，莫燁霖眼波流轉之間透露出一絲果決的厲光，從容不迫地分析著當下的情況：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救護車不知什麽時候才會趕來。”
聞言，洛心艾即刻間就止住了眼淚，迫使自己平靜下來，繼而有些艱澀地啟唇：“你的意思是說……”
在她那心領神會的眼神注視下，莫燁霖肯定地點了點頭，目光如炬，“我背媽下樓。”
她支撐住餘麗萍的身形，進而追問他：“然後坐你的車去醫院嗎？”
“嗯，快，現在不能拖！”
語畢，莫燁霖幾乎是刻不容緩卻又小心翼翼地從她手中接過了餘麗萍，旋即將她背起。
“小心點，你先走，我來關門。”
洛心艾緊隨其後，那驚雷一般轟隆作響的心跳自從進門開始直到現在都沒能平息下來。
但有他在身邊，又宛若在無形中給她注射了一劑定心針，令她安心與鎮定了不少。
發覺到二人的腳步聲逐漸變小，直至完全聽不見時，內置休息室裏的李長盛這才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心有餘悸地捏了一把冷汗。
麗萍，希望你別怪我，當年你利欲熏心選擇了他，就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而我與楚思睿合作，也不過是想報複你，讓你認清現狀，最後回到我身邊。
可如今他已不在人世，你卻還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念及此，李長盛不由發出一陣自嘲的苦笑，在偌大的辦公室內，顯得分外寂寥與淒冷。
他掩麵長笑，不知何時，大顆大顆的淚珠已經逐漸盛滿了他的手掌，從指縫中滲透出來，最終無聲地摔落在灰色羊毛地毯上——
也將他那顆冰冷的心摔得七零八碎……
……
一個小時後，陽城市中心醫院，手術室門外的走廊裏。
洛心艾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口，來回反複地走個不停，她的手心裏早已沁出了細密的冷汗，貝齒緊咬著下唇，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白。
莫燁霖不由分說地將她的雙手握進掌心裏，這才
察覺到那溫度究竟是有多麽的冰涼，不禁心口一揪，再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沙啞：
“別怕，媽不會有事的。”
聽聞此話，洛心艾這才終於肯抬頭看他一眼，那無神而又空洞的雙目裏布滿了死寂，好像對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希望一樣。
她強忍著眼眶裏那晶瑩剔透的淚光，被他緊攥住的雙手卻忍不住開始不安地發抖，悄無聲息地暴露了她此刻的緊張與害怕。
深吸一口氣過後，她顫抖著紅唇，將自己的心情全都傾吐而出，字裏行間都夾雜著難以隱藏的哭腔和無助：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莫燁霖，在這個世上，我就隻剩下媽這一個最重要的親人了，我爸、我……妹妹，他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不會明白的，你沒有親身經曆過，那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愛的家人們，一個又一個地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與死神博弈——
可自己卻隻能束手無策地站在手術室門外，無能為力、焦急等待……”
重活一世，她想守住父親的心血、想保護自己的家人，可如今，不但HL危在旦夕、而且就連餘麗萍也……
屋漏偏逢連夜雨，用來形容她現在的處境，著實是再貼切不過了……
莫燁霖從未見過如此掙紮與自責、懊悔又痛苦的她，但偏偏她還在倔強地硬撐著，自始至終都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她的一字一句都仿佛化作銀針、狠狠地紮刺著他的心，渾身血液逆流的感覺使他疼得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也在瞬間抽走了他的言語能力。
於是，他索性伸出雙臂將她抱進懷中，一雙黑曜石一般深沉如夜的眼瞳裏盛滿了憐惜與心疼的柔光，性感如斯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思索了半晌，不太會安慰人的他才終於組織好語言，安撫出聲：
“相信媽，她不可能舍得把你一個人丟在世上，也相信醫生的能力，我會陪你一起等。”
雖然他的話依舊還是那麽的簡短，但在此刻卻似是一縷陽光驅散了籠罩在她心間的陰霾，甚至就連路過的凜冽寒風都溫暖了些許。
是啊，好在她不是一個人了，還有他陪伴在身邊，和她共同麵對這一切……
……
沒過多久，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急促且又淩亂的腳步聲。
洛心艾從莫燁霖的懷中抽離開來，她努力從唇角擠出一絲微笑，想使自己的狀態看上去沒那麽糟糕，卻透著幾分難以隱藏的苦澀。
“爸，媽，你們來了。”
莫正宏眉頭緊皺，臉上滿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他語氣壓抑：“唉，進去多久了？”
沒有心情關注時間的她隻能看向莫燁霖，後者立即如實相告道：“一個多小時了。”
就連患有哮喘病的寧雪也跟著一起來了，她滿臉愁容，“希望麗萍能夠度過這一關……”
餘音剛落，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便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渾身的煙酒氣味很快就彌漫在空氣中，熏得寧雪直咳嗽。
他神色急切而又擔憂，“我姐她現在怎麽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