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聲名的倒塌
馬車裏，蘇嫣與徐音坐在一起，翠墨和小葵分坐在左右兩邊。
突然，街上傳來一陣嚷鬧之聲。
小葵心中好奇，在得到蘇嫣允許後，掀開了簾子，朝外看去。
隻見不遠處的一座酒樓門前坐著名喝醉了的士子，很明顯，他是因為春闈受挫而來買醉的。
這名醉酒士子閉著眼睛，左手拎著酒壺，右手指著皇宮的方向，高聲斥罵道：“汪丘這個貪圖名利的小人，怎能為我大周探花！嗝……”
酒樓東家聽了店小二的提醒，趕緊上前抱住了醉酒士子的右手。
醉酒士子打了個酒嗝，繼續罵道：“聖賢之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酒樓東家欲哭無淚，伸著胖乎乎的手拚命地阻止醉酒士子，嘴裏不停地哀歎道：“這位公子，你行行好，我這酒樓還得繼續在京城開下去呢。”
周圍陸陸續續聚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人，將酒樓的門堵得嚴嚴實實。
小葵放下簾子，將醉酒士子說的話轉述給了其餘三人。
徐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感慨道：“沒想到汪丘在民間的名聲竟變得這般差了。”
蘇嫣不知內情，側頭詢問道：“我記得春闈之前許多人還在誇讚他，怎麽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徐音柔聲解釋道：“我回家時曾聽父親提起過汪丘，據說那日在瓊林宴上，皇上對他很是欣賞。”
徐音的父親是國子祭酒，品階雖不算高，但卻是個受人尊敬的官職。他身為國子監主管，自是有資格參加瓊林宴。
“接著沒過幾日，皇上就下旨給他和淳僖公主賜了婚，大概是因為皇上賜婚這件事讓士人們覺得他不夠清直吧。”徐音猜測道。
蘇嫣抿了抿嘴，追問道：“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大周朝的皇帝曆來就有為新科士子賜婚的習慣，當年蘇嫣的祖父就是這麽迎娶的她祖母德安郡主。
徐音仔細地給蘇嫣三人解釋道：“但在此之前，皇上曾經想給恭王府的大郡主和林修齊賜婚，結果卻被這位狀元郎以早已定親拒絕了。此事過後，朝廷內外一致稱讚他不攀附權貴。而且這事過了沒多久，今年的榜眼就請旨外調了，如今應該已經離京了。”
蘇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林修齊的反應還與前世一樣，她對此並不驚訝。反倒是這位榜眼確實令人敬佩，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舍得下京城的繁華舒適。
徐音緩了緩，繼續說道：“瓊林宴結束之後，向家曾去跟汪丘提過親。”
“向家？提親？”蘇嫣滿腦子的疑問。
徐音素來知道蘇嫣在這方麵的記憶力不怎麽好，故而細細地解釋道：“就是向紫璿家，聽說是她父親去跟汪丘說的，結果被汪丘拒絕了。”
蘇嫣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得歎了口氣。
徐音接著往下說道：“汪丘拒絕了向紫璿的第二天，皇上的賜婚聖旨就
下了，你說這讓其他人怎麽想？”
“汪丘早就知道了皇上要賜婚，所以才拒絕了向家的婚事？”蘇嫣隨口猜道。
徐音頷首道：“大多數人都是這麽想。”
蘇嫣聽後疑惑道：“那他到底知不知道？”
徐音笑了一下，反問道：“你以為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
蘇嫣想了想，認真答道：“明主仁君。”
徐音讚同地點了下頭，繼續說道：“這樣的皇帝會不在乎別人的意見嗎？而且他給林修齊賜婚的時候可是特意問過的。”
“一甲三人中，狀元郎不攀附權貴，榜眼自請離京，唯獨他這個探花不僅拋棄舊日知己，還迎娶了公主。”蘇嫣將徐音未說完的話說了下去。
徐音微笑著點了點頭，證實了蘇嫣的話。
“果然是有比較才會有高下。”蘇嫣不禁感歎。
徐音輕搖著扇子，笑道：“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稀奇話？”
“自然是話本裏。”蘇嫣搖頭晃腦地答道。
一刻鍾後，馬車停在了點華閣門前，蘇嫣四人相繼下了馬車。
蘇嫣與徐音挽著手進了點華閣，認真挑選著衣裳。
徐音拿過一件檀色的襦裙，回頭看了眼蘇嫣，搖著頭自言自語道：“嫣兒穿這顏色有些暗了。”
蘇嫣也正在為衣裳的顏色發愁，她看中了一套騎裝，卻不太喜歡它的顏色。
“小葵，你去請王娘子過來一下。”蘇嫣側頭囑咐小葵道。
王娘子專門幫來點華閣的客人們挑選衣服，相當於酒樓茶館裏的店小二，有什麽事問她準沒錯。
小葵應了一聲，去請王娘子了。
小葵剛把王娘子叫了過來，蘇嫣還沒開口詢問，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傳入了她們的耳中。
“蘇二姑娘，可真不愧是侯府嫡女，選個衣服還這麽大的陣仗。”
蘇嫣不自覺地朝聲音的來源處瞥了一眼，說話的人竟是她的老冤家，夏薔。
蘇嫣心中歎氣，看來今日不怎麽適合出門。
夏薔帶著兩個丫鬟，勾著笑快步走到蘇嫣身前，昂著頭驕傲地說道：“我已經與文禮哥定親了，等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就要成親了。”
蘇嫣歎了口氣，收回視線，繼續挑衣服。
還是正事比較重要，她還想在幾天後的馬球賽上吸引住宣王殿下的目光呢。
夏薔見蘇嫣不搭理她，並毫不氣餒，反而緊跟在蘇嫣身後，自顧自地說道：“我從始至終都相信文禮哥的清白，當初那一切不過都是你的詭計，隻恨那些有眼無珠的人都沒有腦子，隨隨便便就聽信了謠言。”
不過這事也有好處，至少讓她成功嫁入了茂國公府。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她根本沒有可能嫁給自己心愛之人。但是這不代表她就要感謝蘇嫣，她最恨的依舊是蘇嫣。
夏薔繼續咄咄逼人道：“我從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是個如此卑鄙惡毒的人。”
“惡毒？”蘇嫣終於
回頭搭理了夏薔。
“你讓師佩佩誣陷文禮哥不舉，又派人煽動輿論，讓文禮哥被全京城的人笑話，難道不是惡毒至極嗎？”夏薔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蘇嫣身上。
蘇嫣忽地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樣。
一旁的徐音見事態變大，立即跑到了蘇嫣身邊給她撐腰。
“你說我指使師佩佩可有證據？”蘇嫣問道。
夏薔自然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但是她絕不容許自己在蘇嫣麵前矮了氣勢，她揚聲叫喊道：“你親口與我說的，難得不是證據？”
蘇嫣冷靜地追問道：“你說是我親口與你說的，你可有證人？”
“你，你，你……”夏薔渾身顫抖，氣得話都說不利落了。
“一無物證，二無人證，夏姑娘為何含血噴人？”蘇嫣沉聲道。
夏薔氣得滿臉漲紅，咬牙切齒地指著蘇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