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聰明人
“我問你一個問題，年輕人，你想做一輩子人，還是永遠像我這樣，不死不滅，沒有欲望，最後孤苦到宇宙的盡頭，像一顆石頭一樣。”
陸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身前的紫芒開始變淡，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陸風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前世的時候，生活的壓力，成長的煩惱，生存不易，他沒時間去想，這個世界裏，所有人都信奉力量，當一個人的力量到達一定的境界的時候，就沒有人願意去思考這樣的問題，因為他們的眼前，已經被某些東西蒙蔽，灰塵蒙蔽的不光是他們的眼神，還有他們心底的那一抹本性和清明。
“當然是要做個人，或許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以我的經曆，我覺得，做人是一件極為愉快的事情，雖然要麵對著不知道多少艱難險阻。”
陸風說完，想起了很多大道理，心裏自嘲道：“大道理誰都懂，但是有幾個人能夠過好這一生呢。”
看到陸風陷入沉思，黑衣人的臉上詭異一笑，綠色的眼珠子開始泛出同情，憐憫，和一種冷漠。
“我現在依舊不知道我是屬於哪個世界的生命體，但是就目前而言，我在這個宇宙裏的存在，不是唯一的，也不是孤獨的，哪怕我活著會這麽老去，等待別人的施舍才能夠離開這一方世界，但是我依然堅信，我的同類，會從九天之上，悄然而至。”
黑衣人緩緩說道：“而你們，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隻能在這裏守著一方破舊的圍欄，試圖跨越出去，卻不敢。”
“魔帝當年曾經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從遙遠的西方，看不到陸地的地方，海洋的盡頭，怒視蒼穹，我記得他的眼神和你很像，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期待，但是卻也充滿了仇恨與渴望，我就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緩緩走向滅亡，從他決定開始爬上那一座山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妖族也一樣，那一位沉寂了數百年，出山的時候，終於還是突破了這個世界本源的限製，被一道閃電，直接斬殺，屍骨無存。”
陸風安靜的聽著，沒有說話，抿著嘴唇，這個世界上很多古老的事情都模糊不清，就算是魔族還是妖族，他們自己都不清楚過去，又怎麽能對未來充滿目標？
黑衣人說話間，妖風四起，山林搖晃，呼嘯從大山深處傳來。
“嗬嗬，年輕人，你已經離不開這裏了。”
黑衣人大笑著：“你看西方，一片禿頂的小山，看似蕭瑟，其實是一方古戰場，在那裏，有著無數的死去的神魂，凶殘無比，就連我想要進去，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萬毒門何德何能，為什麽要占據這一方山林，不就是為了古戰場上麵那些戰意那些傳承嗎？”
“你和萬毒門什麽關係！”陸風猛然醒悟，這個人能在萬毒門的山門前，一定和萬毒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黑衣人的身後，黑氣驟然變得濃烈起來，“我有一個夢想，我一直想要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從不知道多少年前，我就開始遊曆人間，當時的中土，叫做秦，我選中了那個人，但是他的野心太大，從他開始懷疑我的時候，我就直接放棄了對他的扶持。”
秦羅此時突然皺起眉頭，“你，是古籍中記載的那個人，傳說中的神。讓秦王以血肉之軀，活了三百年的那個人！”
“嗬嗬，不錯，就連你，也算是我的傳人之一。”
黑衣人微微一笑，“什麽南台宗，什麽虛空洞府，什麽萬毒門，什麽錢坤山，都是我一手造就的，如果不是我，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修行者，對於天地本源的認知，幾乎不會分出派別，他們的眼中，隻有生死，隻有強弱。”
“天南客！”
上官落猛然呼號。
“想不到還有人記得我這個名字。”黑衣人緩緩說道：“不過呢，我很喜歡這個名字，當年我選中了秦王，讓他從一個乞丐的孩子，擁有了自己的力量，然後帶著一群反對暴政的人，建立了秦，後來，秦王不太聽話，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已經很深了，我的一些命令，他不在聽取，所以，我隻能取而代之，那個人就是唐王。”
唐王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大的君王之一，當年的唐王，橫跨整個大陸，鐵蹄的足跡遍布整個世界，哪怕是大海之上那些從來不出島嶼的族群，都知道唐王的名字。
“唐王是一個仁慈的人，我隻能給了他魔鬼一般的心性，他的暴虐，其實算是我的一個小小的實驗，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我看不明白的事情，比如，人性，比如選擇，比如道義這種看似無用，卻被人族一直堅持的東西。”
“所以你不算是個人對吧？”陸風的眼神眯了起來，瞳孔開始收縮，如果按照這個天南客的說法來看，他並不算是一個人，隻是一種生命的形式，沒有七情六欲，沒有喜怒哀樂，有的隻是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如同過客看待死亡一般的視角。
這種人，確實可以稱之為神，但是陸風不是小孩子，更不是無知的愚民，他見過更高級別生命體的概念，他知道，這個人不是神，隻是一種超脫了位麵限製的存在。
或許，從四維落入了三維？
亦或是更高位麵的生命。
“唐王的子孫為我服務了很久，我漸漸看懂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的想法，但是隨著修行者們的氣息越來越強大，這個世界上的本源氣息變得已經開始減弱的時候，我發現，人們的追求也在發生著變化。”
“一開始，他們隻是要變強，後來，他們就開始侵略別人，再後來，即便不是他們的東西，他們都要搶奪。於是大周出現的時候，我建立了南台宗，我的徒弟，就是第一人的宗主，雖然他的天資很差，但是對我來說，我可以輕易的讓他擁有無限的智慧，當時的我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聰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