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線希望
劍光無中生有,劃破空氣,在激蕩著灰塵和泥土的空氣中猛地破擦著,嗤嗤的破空聲不絕於耳,獸潮之中,那些妖獸一開始並不以為然,但是看到通背巨猿龐大的身軀扭動著,隻是為了躲避那一道劍光的時候,它們培養多年的靈識終於意識到了這一劍,沒有那麽簡單。
這一劍,幾乎凝聚了陸風全部的劍意。
全省上下無數虛影重疊在一起,爆發出來的能量,幾乎和當時在靈山上良善之血斬殺惡如來一般。
但是就算是對惡如來的那一劍,也不如這一劍如此暢快淋漓。
無所顧忌的人,最容易走上無敵的道路。
但是人都是感性的動物,沒有人能夠真正放棄一切,走上那一條孤家寡人的無敵之路。
這也是為什麽曾經的大能們成就自我之後,卻選擇了返璞歸真,因為他們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拋棄人性之中那些隱藏極深的刻骨銘心的記憶和情緒。
陸風在那一刻,感覺自己像是拋棄了一切一般,這世界本就是虛無的,他的存在也是虛無的,來到這個世界,陸風是沒有任何的牽掛的,沒有牽掛,自然無所畏懼。
隻不過這一劍,付出的代價很大。
陸風感覺身體之中,仿佛被掏空一般,下一刻,萬界監獄裏元氣激蕩,凝聚在某個虛空之中,朝著陸風的體內瘋狂的竄動著。
隻是一瞬間,陸風感覺恢複到了巔峰。
十殿閻羅的人此時也十分狼狽。血無雙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劍竟然沒有顧及任何人,凡是結界之外的一切,都受到了波及,而結界之內,通背巨猿因為身形太過龐大,此時堅不可摧的毛發竟然散落一地,如同雞毛,十分狼狽。
能讓通背巨猿如此狼狽的人,陸風真的是第一個。
“是他!我記得他!”血無雙皺起眉頭,此時手心上一抹血氣湧出,“聽我命令,全體後退,獸潮被衝散了,一會兒會發狂的攻擊任何人,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與此同時,萬毒門的弟子本來圍在江問天的身邊,不敢進攻,此時一個個徹底散去,消失在亂石之中,再也沒有了音訊。
獸潮徹底爆發了。
劍光對妖獸造成的衝擊是巨大的,但是並不足以讓所有妖獸徹底失去進攻的念頭。
不知道昆侖山的一個弟子此時高呼一聲,“在這裏,來這裏,是山洞!”
山洞,就在前方幾百米的距離。
不管裏麵有什麽,這已經是眾人最後的希望了。
蜀山二老此時橫劍站立,脊梁挺直,“進去!一個都不能少!”
兩人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劍意。
這一股劍意就連陸風也感覺到了恐懼。
袖袍之中,本來沉睡的小白,此時驟然顫抖了幾下。
“公子,這劍好像是蜀山的誅神劍!”
傳聞之中,蜀山的誅神劍隻剩下一道劍意,想不到,那一道劍意竟然不在掌教身上,而是在這蜀山最邋遢的兩個老家夥的身上。
誅神劍意一出,妖獸頓時鴉雀無聲,然後紛紛顫抖著,死死盯著二老所在的方向。
陸風知道,隻要蜀山二老真元耗盡,下一刻,那些妖獸就會衝將進來,將他們活活撕碎!
這一刻,陸風才明白,蜀山之所以能夠成為中土第一,是有著許多無法預知的辛密的。
劍意持續了十個呼吸的時間,足夠了!
就在所有人倒退到山洞的那一刻,陸風如同一隻大鳥一般,略過亂石堆,大手一揮,直接罩住了江問天和屠夫吳,然後另一隻手一卷,袖袍之中刮起狂風,蜀山二老本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打算,此時身體一輕,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在山洞之中了。
黝黑的山洞裏,亮起了火把。
陸風在山洞的入口處布置了一個結界。
上官落和秦羅守在陣法跟前,絲毫不敢怠慢。
“陸風,這支撐不了多久的,一會兒妖獸衝進來,怕是根本攔不住啊。”
陸風沒有作聲,而是指了指外麵那通背巨猿,“除非他把這座山掀開,不然他的怒火隻會傾瀉給萬毒門和十殿閻羅的人。”
山洞之中,一片唏噓之聲,年輕的弟子們劫後餘生,雖然不知道能夠偷生多久,但是此時竟然難得的放鬆下來。
各門派的負責人清點著人數,搖搖頭。
“死傷不多,還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之前出現在這裏的眾人至少二百人,現在卻連一百都不到,還有一大堆傷殘的,這讓個各個洞府的領頭人有些難堪。
他們陰沉著臉,卻想不出任何辦法。
“蜀山的年輕弟子都在這裏了,出類拔萃的都被我們帶了出來,如果真的在這裏出了事,蜀山的根基就斷了至少十年啊!”
十年在修行者眼中隻是彈指一揮間,但是在一個洞天福地的生命脈絡中,卻是一代人出現的契機。
蜀山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洞府呢?
昆侖的兩個長老一個傷勢慘重,全身上下骨頭斷裂,一個元氣消耗極為巨大,和蜀山二老沒有任何兩樣。
“這陣法還能支撐多久。”有人問到。
秦羅抹了抹頭上的汗珠,“不知道,一刻吧。”
“一刻!”
頓時這群從小隻是在山上修煉的年輕人開始慌了,他們的意識中,從沒有死亡這個概念,在他們的修行過程中,每一步走出來,都是有人專門照看的,擁有修行的天賦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任何洞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修行的種子,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幫他渡過難關,所以,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吃過苦,沒有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
突然感覺由死亡的威脅,他們真的慌了。
“不行,我不想死,我父母還健在,我跟他們說好了,修行圓滿之後,要回去孝敬二老呢……”一個十八歲左右的穿著黃色長袍的青年幾乎要哭了出來。
而在他的身邊,幾個女子早就泣不成聲了。
“哎,何苦呢,生死有命啊。”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中年人,此時咳嗽了兩聲,緩緩說道,他的袖袍上,全都是咳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