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地獄還是人間
第三十四章地獄還是人間
雖然小樹是微薄之力，雖然它被連根帶枝葉伴隨著李濤一起向下墜落，但是，它對李濤墜落時的速度起到了很大的緩衝作用。
在懸崖底部的邊緣上，長著幾顆同樣大小的羅漢松，這些羅漢松由於缺少陽光，有高度卻沒有寬度，也就是說應該有的蓬徑它們都沒有達到。這樣一來，李濤在墜落到地面以前，其中的一顆羅漢松就過早地接住了他的身體。
因為有了那顆小樹獻出生命帶來的緩衝，在速度有所減慢的前提下，李濤的身子還是重重地壓在了這顆羅漢松上。李濤的身高有一米七八，體重至少在一百五以上，而這顆營養不良的羅漢松，在這樣的衝擊波下，竟然沒有被壓倒，堅強的屹立著。
而李濤之所以沒有從羅漢松上隨著下墜的速度掉下來，不是他用手抓住了什麼，事實上一個人在這種時候，是很難有這種反應能力的。
李濤被掛在樹上的最大功臣，是他腳銬上的鐵鏈子。
他原來隨著泥土墜落的姿勢是站立式的，被岩壁的小樹颳了一下后，人的形狀變成了卧狀，下滑到了羅漢松的身上以後，雙腳中間的鏈子正好勾在樹中央一個較粗的枝丫上，把他的整個人倒掛在羅漢松的枝葉中間。
整個從墜落到倒掛的過程，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裡，李濤有一種地球毀滅的真實感受，這種感受讓他終身難忘，這是一種生與死在幾秒的瞬間如閃電般發生的事，沒有真實體驗，絕無真實感受。
李濤在被倒掛在樹上以後，他並沒有昏迷；雖然他閉著雙眼，那是因為他不明白自己的生命還在不在？自己現在的感覺是在地獄還是在人間？
過了幾分鐘以後，他的意識開始復甦，他慢慢的睜開雙眼，感覺自己沒有死，是一種活著的感覺！只是他發現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一個顛倒的視角，而非正常人那種平視的視野。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也許這個畫面就是地獄的門檻了，要不然怎麼會是一種倒影？而且搖搖晃晃的呢？他感到腦門很漲，那是因為他人體被倒掛腦部充血的緣故。
為了儘快證明這是人間還是地獄，他開始慢慢的，用手去抓能夠觸摸到的樹的枝幹。一點一點的，把懸挂著的上身往側面移動，雖然有些艱難，但他一步一步的慢慢的離目的越來越近了······
終於，他的整個身體回到了腳的上方，他氣喘吁吁地坐在一個樹榦的枝丫上，並不粗大的羅漢松被他弄得搖搖晃晃。這時候他才確信自己依然是在人間，而且是遠離了追兵，可以按部就班的思考如何生存的問題了。
這時的他完全可以從樹上爬下來，但他似乎感覺很累，暫時動也不想動，只想靜靜的坐一會。
其實他感覺到的累不僅是體力上的累，更是一種心累，是一種極具驚嚇后的心有餘悸。
等到他基本恢復神態后，他準備先從樹上爬下來，再作進一步的打算。
突然，一陣急促的狗叫聲傳來！他還沒來得及下樹，一陣巨大的恐懼感讓他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剛剛有點冉冉升起的希望，被這狗的狂吠趕得煙消雲散；而且，這隻狗的叫聲不像是一般家庭寵物犬的那種，它的叫聲粗狂而洪亮，只有大型狗才能有這樣的叫聲。
李濤在驚嚇中不覺有些奇怪和沉悶，這麼快的速度？警方就已經帶著警犬搜尋過來了？比自己墜落懸崖的速度還要快？這簡直就是天兵天將了！看來，自己命中的這一關是劫數難逃，插翅難飛啊！
無奈，他把心態重新調整到聽天由命的狀態，靜等著警察的大隊人馬來把他押走。
但是，不知是什麼原因，他仔細認真的往樹下看的時候，卻只看見一條狗從遠處朝自己坐著的羅漢松跑來。
是的，只有一條狗，僅僅是一條狗，沒有人牽著它，也沒有人跟隨其後。是不是因為警犬的靈敏度超高，老遠的發現目標就自己先沖了過來？李濤也懶得去想這些，他反正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狗來到樹下仰起頭對著李濤狂吠不止，像是發現了一個極大的秘密所在。
李濤對狗的了解可說是略知一二，他有一個朋友就是自己開狗場的。他看清了這是一條很純種的德國牧羊犬，也稱德牧、黑背，屬大型犬種，犬類智商排名第三，也就是老百姓俗稱的狼狗。
可是，在這荒郊野嶺，懸崖斷壁的深山，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純種黑背呢？會不會是狼啊？！因為黑背德牧的樣子跟狼實在是很像很像的······
李濤這是在自己嚇自己的胡思亂想，眼下的這條狗叫的聲音是標準的狗的叫聲，而狼的叫聲不是叫，是嚎，嚎的聲音遠比叫的聲音更令人毛骨悚然。
黑背還在拚命地叫喚著，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遠處卻傳來一個少女清脆的呼喊聲：「黑黃——黑黃——」
聽到了少女的呼喊聲，黑背立刻停止了叫聲，掉頭朝一個坡度的路面跑去。
李濤這時也看仔細了，在這連著的幾顆羅漢松下面，是一條坑坑窪窪兩邊長著雜草的岩石路。路的坡度並不大，緊貼著懸崖的邊緣，像是偶爾也有人走過的跡象。
不一會，黑背又重新回到了李濤的視線當中，而跟在它後面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蝙蝠衫，本色牛仔褲，腳踏一雙耐克運動鞋的少女。
黑背在前面奔跑幾步，停下來回頭看著少女，等少女走近了，它又跑幾步，再回頭等著，像是一個引路人在前面帶著路，還時刻關心著後面的人是否跟上。
越來越近了，終於走到了李濤的樹下。
「汪汪，汪汪！」黑背又開始仰著頭叫喚，意思是告訴主人樹上有情況。
少女抬頭朝羅漢松樹上看了一眼：「啊！」頓時嚇得後退兩步，：「你，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在樹上？你是不是人？」少女說完連著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