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如煙往事
蕭博安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他狠狠地瞪了對麵的女孩一眼,眼睛裏閃閃地,像是燒著什麽東西一般。接著,用力地咳一聲,用一種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如同夢幻一般,繼續地講了下去。
“在及笄之禮之前,蕭清歌幾個感情較好的姐妹,相約去道場寺上香。然而,意外就在上香的途中發生。她們遭遇了一夥身手不凡的匪類。那些公主,小姐在忠仆掩護之下,安然地逃脫,唯有蕭家小姐,運氣不好,被那悍匪所抓,綁到了土匪窩裏,被人蹂躪了三天三夜。”
“啊————!”王琳琅驚叫出聲,“怎生如此————如此——殘忍?”驚訝與愕然,讓她的眼睛裏,含有一種恐怖而蒼白的神情。
“是啊,怎生如此殘忍?”蕭博安歎息一聲,眼中是幽幽的寒光閃爍。
“那王斌,我師傅呢?他在哪?還有你父親,蕭清水呢?他在哪兒?”
“他們啊,都很忙!王十一郎被人絆住了腳,中了別人的暗算,在怡紅院裏整整昏睡了三天。而蕭清水,正在跟家裏的長輩鬧矛盾,賭氣離家出走了。”
“啊————?”王琳琅捂著嘴,有點不敢置信。這也太巧了吧!
“待到三天後,他們得到音信,一切卻根本就來不及!隻是王斌倒是一個真正的血性男兒,他獨自一人夜行千裏,單挑了那數百匪眾,將那裏的人殺得個雞犬不留。那些害人的公主,小姐,也沒有逃過他的鐵血手腕。他將那幾個賊首的頭顱帶下山,深夜潛入高門大院之內,在那小姐的閨床之上,整整齊齊地擺成一圈,將那小姐活活地嚇死。至於那名暗中勾結土匪的公主,他給公主府的數十名護衛,下了極其強烈的春藥,將他們一起關在一個小屋裏,然後將那公主投擲在那裏麵,隨後,那不堪的場麵,恰好被一群前來做客的貴婦人給撞見!”
“啊!這——”王琳琅覺得自己的詞有些窮盡了,隻會啊啊啊地表示愕然與驚歎。
“那之後了,那公主羞憤自殺了?”她眨巴著眼睛問道。
“你猜?”蕭博安賣了一個官司。
“難懂皇室還會允許她活著?”王琳琅有些疑惑了。
“她啊,不僅活著,現在還活得好好地。倒是那些侍衛,那撞見她好事的所有奴仆,婢女,事後被殺得幹幹淨淨。”
“那些貴婦人呢?難道她還能指使皇帝將那些貴婦人都殺了?”
“那自是不可能。可是,她一味咬定自己是受害者,是王十一郎在報複她!再加上她是皇太後的親生女兒,剛剛登基的陛下,由於壓力,迫於無奈,隻好對那些貴婦人下了封口令,並將你師傅貶到了西部,無詔不得回京!”
“原來如此!”王琳琅恍然大悟,怪不得師傅名滿天下,卻一直呆在西邊那犄角旮旯裏。“那你父親呢?他做了什麽?”
“他啊,他隻會無能地哭泣。他要去報仇,叫囂著要殺那幫人,可是卻被祖父牢牢地鎖在家裏。後來,當小姑姑的屍體被運了回來,家族的人認為這樣遭受淩辱的女子,不配葬入祖墳,要扔到亂葬崗。他既不能毆打那些隻認死理的耄耋長老,也不敢與整個家族作對,隻能無助地絕望地哭泣。”
“哎,你這個父親,真是太無能!”王琳琅感歎了一句。
“是啊!誰說不是這樣了!”蕭博安沒有反駁,反而他的眼眸閃過一絲不屑,“他啊,就是這樣的人。倒是王斌,跑到蕭家,大鬧了一場,搶了小姑姑的屍體就奔了出去。後來,我聽母親說,他將她葬在這裏,這個他與她初次相遇的地方。”
“哎,好感人,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王琳琅眨眨眼,眼中有淚光在閃爍,“怪不得在每年的這一天,師傅都會彈上一曲《相思》,原來還有這樣一個故事在背後。”
“那是因為這一天是小姑姑的生辰。你師傅沒有跟你講他的故事嗎?”
“沒有啊,師傅從來不講他的事情。他白日裏忙著公務,晚上忙著教我武功,空閑時,又忙著帶著我在轄區內轉來轉去,所以對於他的事,我知道得特別有限。如果不是這次來建康,我都不知道師傅竟是名滿天下的王十一郎!”說罷,王琳琅臉上露出一抹特別自豪的表情,然後,片刻之後,這自豪便變成了懊悔,一種深深的懊悔。
“你這是————”蕭博安有些疑惑了。
“我後悔啊,特別地後悔,師傅有這般沉重的往事,那他心裏該有多苦啊!我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就會更加地聽話。學習琴棋書畫時,不用他多操心,練功時,再也不會喊苦喊累。還有,我會更加地關心他,愛護他,多為他著想。不過,現在,也不算晚,以後我會更好地待他。”王琳琅邊說邊點頭,一副就是這樣的表情。
蕭博安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也不得,下也不得,憋憋地,悶悶地,使得他有一種要跳腳的衝動!他看著那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丫頭一眼,站起身,朝馬車快步走去。
“走,回去!”他對著文軒低喝道。
------題外話------
一點醜惡,就可以毀掉高貴的品質,使人聲名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