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庇佑
“哪一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竟敢這般待我?”被卡得動彈不得的王康,氣得七竅生煙,哇哇地怒吼。
王琳琅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煞氣,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像是一朵白色的蝴蝶,翩然飛起。人在半空之中,秋水劍卻已然出鞘,劍尖點點,蕩起點點星光,朝那個猶自叫囂不已的男人,疾光般射去。
隨同王康一同入店的幾名麒麟衛,見勢不妙,齊齊地飛躍而起,企圖攔住那點點碎芒。雖然他們也看不上這個草包一般的五公子,但若是五公子在他們在場的情況下,被林芝縣主一劍給劈死,那大公子豈能饒恕他們?
五道劍氣,結成一個劍陣襲來,其勢銳不可當。
好一個王琳琅,人在空中,腳步虛點,身姿一個巧妙地翻轉,秋水劍的星芒,隨勢改變了方向,那點點如同螢火一般的星芒,霎時變成一片燦爛的星輝,朝著這五人當頭壓去。
五人頓覺不妙,想要脫身而出,奈何星光太過耀眼,就在他們眨眼的瞬間,劍氣已經撲麵而至。
撲通,撲通,撲通———五道身形,像是五個人肉餅子,直線型墜下,砸到地麵之上,蕩起地麵灰塵無數。
王琳琅的腳在橫梁上一點,纖細的身影,再次飛起,秋水劍,像是一灣碧綠的湖水,蕩起數朵浪花,朝那個目瞪口呆的王康,席卷而去。
“你——你——是——是——”王康麵色慘白,望著那道熟悉的劍芒,懼意,加上怒氣,使得他的話,根本就是結結巴巴,語不成句。
“七妹,劍下留人,劍下留人。”一道清潤如水的聲音,突然響起,卻是王佑,從後院疾步而來,一身藍衣,蕩起風聲無數。
王琳琅劍勢回撤,秋水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虹般的弧線,鑽回到她腰間的劍鞘之中。她的人,像是一朵飄然而落得花朵,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大哥,你來了。”她既不親熱也不疏離地喊道。
一陣低低的咳嗽聲響起,卻是那五個灰頭鼠臉的麒麟衛,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邊,臉色慘白,神情委頓,嘴角淤血。
“大哥,殺了她,殺了她,她要殺我,殺我!”卻是那王康,在房粱上殺豬般地叫喊到,“在杜英別院裏鬧事的,就是她,我認得那把劍,那把劍!”聲音尖利刺耳,似乎要把那屋頂給戳出一個洞來。而瞪向王琳琅的目光,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如果目光能夠殺人,估計王琳琅身上已經是千瘡百孔。
那把劍?王佑的目光,從那五個麒麟衛上,挪移開來,像是一抹灼熱的日光,落到王琳琅的腰間。隻是,她的白色襦衫遮住了暗紅色的劍鞘,他隻能隱約看見那劍鞘盤旋的樣子,心中不約地漫起了一股親切之感。
這是十一叔的劍——秋水劍,這是十一叔的女兒——王琳琅!溫暖的笑意,從他的眼角蕩起,暈染到他的臉龐,使得這個眉梢稍帶愁意的青年,一瞬間,舒展開來,散發著一股溫暖如春的味道。
“七妹,一年未見,你還好嗎?”他柔聲說道,眼眸中是真正的關切,絲毫沒有理會房梁之上那喋喋不休喊打喊殺的叫囂之聲。
“大哥,”王琳琅走近幾步,對著這個堂兄,俯身就是一禮。在這個笑得如春風暖陽的青年身上,她依稀看到了幾分師傅的影子,心中不由地升起了幾分親近之情。
“你才是我的親大哥,為何對這個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落地蹦出來的假妹妹,這般親熱,而對我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卻不管不問?你的心,是鐵做的嗎?”瞧著倆人寒暄的樣子,王康的眼睛似乎要滴出血來。
王琳琅的眉頭皺了皺,側眸看了一眼王佑,又抬頭望了梁上的人一眼。
“不必理他,讓他吃些苦頭也好,整日地在外麵不知天高地厚地闖禍,今次給他一個教訓也好。”王佑淡淡地瞥了那狀如癲狂的人一眼,對著王琳琅說道,沒有絲毫地偏袒之意,顯然這個紈絝弟弟,也讓他頭疼不已。
王琳琅深深地覺得,有必要將事情攤開來,一一地解釋清楚。她雖然不想依附於王家這棵大樹,但是,此次將要做的事情,卻是至關重要,她可不想與這個王家未來的接班人,有了什麽誤會,影響彼此之間的信任。
“師叔,你過來,”她朝靜立在一旁的慧染,招招手。麵容含笑,態度親切,語氣親昵,像是在招呼自己的家人一般。
慧染應聲而至,像是光影之中,浮動搖曳的青蓮一般,款步行到了她的身邊。
“大哥,你還記得嗎?這是慧染,我的師叔。當年下山之時,師叔祖囑咐我,務必護他周全。可是,王康,”說道這兒,她冷冽如冰的目光,像是冰箭一般,帶著森森的殺氣,直奔房梁那人而去。“他卻心思齷齪,覬覦我師叔,數次暗下毒手。不過,幸得佛祖庇佑,我師叔安然無恙,否則,我出手,就不會是區區教訓而已。”
既然杜英院的事情已經暴露,她索性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將事情攤開了說。
佛祖庇佑?王佑心底暗歎一聲,恐怕是你的庇佑才是啊!這個慧染,何其幸也?竟能得到這個妹妹如此地真心以待?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在慧染身上。隻一眼,他的心裏便又是一聲暗歎。怨不得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對此人念念不忘,這等人才,做一個和尚,真是太可惜,太可惜了!
突然,他那略帶憐惜的目光,不由地一滯一頓,視線停留在懸墜在那寬鬆白袍上的一根烏黑洞簫上,麵部表情出現了短暫的驚訝和愕然。當他略帶了然地移開目光,轉向身側的墨二時,對方朝他隱晦地點了點頭。
這個麵目無害,宛如出塵蓮花的和尚,竟是那個吹簫人!想到麒麟衛對杜英別院死傷遍地的描繪,王佑的心裏不由地暗暗地吐露這幾個字人不可貌相!
若是這倆人,都為他王家所用,那他王家豈不是如虎添翼?隻是七妹妹,性格桀驁不馴,恐怕不是能夠輕易地駕馭的了的?不過,父親說的對,對於這等人物,務必要拉攏,再拉攏。況且,她還是十一叔的女兒,身上流著和他相同的血液,本就是王家的一份子。
想到這兒,王佑的眉宇像是春風般舒展開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真摯和赤誠。“既是五弟有錯在先,那就不必手下留情。眾人聽令,今明後三日,誰也不準放五公子下來,也不準送任何飯食飲水,讓他待在上麵好好好地反省思錯。”
他話語剛落,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自房梁之上傳來,“大哥,大哥,你怎可這般待我?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娘啊,娘啊————”哭嚎聲驚天震地,透著一股撕心裂肺的味道。
王佑抿了抿嘴,如琉璃的眼珠裏,浮起一種叫做尷尬的東西。這還是王家的子孫嗎?明明是一個地痞流氓,潑皮無賴!
被那潑婦般的嘶喊聲,震得耳朵嗡嗡地響,王琳琅掏了掏耳朵,腳尖輕點,整個人呈直線般上升,眨眼功夫,便升到了與王康齊平的方位。
瞧著那張愕然驚懼的臉,王琳琅霎然一笑,像是一個美麗的巫婆一般,纖纖玉手一伸,在那人身上輕點兩下,那嚎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剪刀,給突然剪斷。
王康的嘴巴還在抖動,可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一臉驚駭,更兼怒氣衝衝。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臉上的肌肉,在憤怒地顫抖著,陰騭的眼神裏,迸射出仇恨之極的火光。他發誓,這個臭娘們,他與她之間的仇恨,將不死不休。
王琳琅卻惡作劇地對他眨眨眼,身子一轉,已經翩然落下。“這下,天地都安靜了!”她對著王佑說道。
“這是————”後者疑惑地問道,清淡如茶的眼眸,瞟向房梁之上的人,劃過一抹淡淡的憂慮。
“大哥,別擔心,我隻是點了他的啞穴,讓他喊不出來而已。”王琳琅在一旁善解人意地解釋道。
見到王佑一副似懂非懂卻又充滿求知欲的樣子,她頗為蘭質蕙心地補充道,“人體總共有七百二十個穴位。其中有一百零八個是要害穴。而在這一百零八個要害穴中,有七十二個穴位,一般點擊不至於斃命。但是其中三十六個穴位,是致命穴,俗稱死穴,點中必死。剛才,我點的穴位,是啞穴,顧名思義,就是一點之下,就讓他發不出聲,像是一個啞巴一般。不過,過了十二個時辰,被封的穴道,會自然地解開,”
她這番話,顯然涉及到師門秘笈,是他人聞所未聞,聽所未聽的。站在王佑身後的墨二,雖一向沉穩如山,此刻,卻雙目灼灼,神情激動,像是盯著一個大寶藏一般,緊盯著王琳琅。
“是十一叔教給你的?”王佑淺笑著問道。
“這個不是,這是師祖教的。”大約是想到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糟老頭,王琳琅聲音中掠過一絲黯然。但隨即,她很快地調整過來,低聲對王佑說道,“大哥,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
顯然這句話,也甚合王佑的心意,他朝她微微一個點頭,便領著她朝後院走去。
走了幾步,王琳琅突然停下,對著身後的慧染說道,“師叔,你且尋一處安靜之所等等,我去去就回。”
胖掌櫃聞弦歌而知雅意,像是一座移動的碉堡一樣,蹬噔噔地挪了過來。那張如發麵饅頭一般的白淨臉龐上,露出一抹自以為極其和藹可親的笑容,“七小姐放心,我定會將師叔大人,安排得妥妥當當。”
這麽一個須發潔白的胖老頭子,年齡大慧染幾個輪回,竟然厚著臉皮,稱呼他為師叔大人,王琳琅直覺心中惡寒無比。
她將目光快速地從那張諂媚之極的肥臉上移開,看向慧染,直到看到那張眉眼如畫的熟悉臉龐,才覺得自己遭受汙染的目光,被清洗得幹幹淨淨。果然,還是美麗的事物,養眼!
她朝慧染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齊的八顆牙齒,然後,便一個瀟灑的轉身,和王佑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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