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如琢如磨(三)
「馭靈館成立之初,規模還是很小的,不過是方寸之地罷了,隨著這地方越來越出名,這座山也被叫做了仙山,馭靈館被叫做了仙堂,而這裡的師父們也被叫做了仙人。」
「那時候的人及其尊師重道,更別說是仙人了,於是這裡的規模就越來越大,收的學生越來越多,大家都自發地建造起了房舍,有的用來上課,有的用來留宿,慢慢的就形成了現在的雛形。」
「因為這地方的名氣越來越大,所以也吸引了各個山中隱居的修士們前來探訪,有人看到這裡十分有希望,便留下來參與了馭靈館的建設,自願當這裡的老師,其中不乏如今很有名的幾位高人。」
「您說的是誰?」
瓔珞好奇道。
「廣韻真人和他的正妻顧氏就是最先來到這裡的一批人之一,當然,我們姬家也是在馭靈館設置之初就在這裡的,另外,還有吳郡四姓以及其他大家族如王謝袁蕭等……」
他有幾分為難地看了一眼瓔珞,卻沒有說話。
謝道之收到了他的眼神,點頭道:「明白了。」
姬琴心中微動,謝道之果然如他所想一般通曉世情,聰明練達,即便是本族的長輩中,能如他一般的也不過寥寥。
「後來,馭靈館正式得到了官方的認可,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翻修和重建,並且也就是在那時候,菡萏真人在這裡埋下了一枚她在時光穿梭中找到的獨特法寶,從前從未聽說過有人用過它,之後也不會有人能找到它,集合了星光之力的一枚小小的石頭,就埋在我們的腳下,它就是整個馭靈館結界靈力的源泉——落星石。」
「我娘?」
瓔珞暈了,娘不是說……
哦,對哦,娘是說過馭靈館下面埋著寶物,可是……可是她並沒有說是她自己埋的啊!
這她有什麼可找的,直接問娘親她埋在哪兒了不就行了嗎?
想到這裡,她頗有幾分狐疑地看向姬琴,十分懷疑他這麼說的目的。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目光不善,姬琴忙道:「這樣的法寶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獨自擁有這樣的法寶,那簡直就是懷璧其罪了,但凡有人真的獲得了落星石的力量,也許根本就無法驅使它,說不定會淪為它的奴隸。」
「法寶自己也有意識嗎?」
「當然啦,我們局裡有位最擅長收集法寶的前輩,他的法寶許多都是自動出現在他面前求收藏的,也許是因為知道他一定會善待自己吧……」
他微笑。
「你說的是淮清真人嗎?」瓔珞歪著腦袋問道,聽得有些入神。
「恩,對。」
「我差點忘了,你們似乎和他很熟。」
「後來呢?」
瓔珞忙問道。
「後來?後來……」
姬琴微微皺起了秀氣的眉毛,柔軟的唇線也現出了隱隱的戾氣:「後來,整個馭靈館就如同現在一樣,被包裹在了層層結界中,十分安全,至少當時的人都是這麼以為的。」
「其實並不安全嗎?這個結界究竟是怎樣的?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呢?」
她恨不得把心中的疑問全都一次問完,然而姬琴只是搖了搖頭,無奈道:「這一點我也並不清楚,如何驅使落星石,如何張開結界,這一切都只有菡萏真人知情,其實你若是真的想知道,應該去問你娘。」
「啊……」
「但是我只知道一點,這個結界主要是為了防禦魔教中人,所以所有修鍊了鬼道術的人都是無法進入結界內的,除非……」
他皺眉,咽下了後面的話。
好在瓔珞也沒有追問,她關注的重點不在這兒:「那後來呢?老師說後來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究竟是什麼事情呢?而且,為什麼只有遺玉館和朱墨館恢復了原樣,而玲瓏館卻仍然是一片廢墟呢?」
「你居然知道玲瓏館?」
姬琴幾乎是刮目相看。
「恩,龐老師告訴我的。」
「那是誰?」
「我們班班主任啊!」
「哦……」
姬琴頗有幾分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道:「你說的沒錯,當年那件匪夷所思的慘劇,據說就是從玲瓏館開始的……」
最喧鬧的人聲中,往往能明白最深的孤獨。
卡座上,酒瓶子空了一半。
「你不過是擔心父母罷了,而且在我看來他們都很安全,至少比在這學校里安全多了!」
「那怎麼可能?蓉蓉說這裡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這裡根本就沒有那些恐怖的壞人。」
兩人都已經有些喝高了,老闆娘有幾分擔心地看了過來,不知道是怕他們撒酒瘋還是不給酒錢。
「你就是個笨蛋!」
「好,我是笨蛋,那你說給我聽,為什麼呢?」
高斌一拍桌子,眼睛都紅了。
「我問你,世界有多大?」
「很大,那麼大那麼大!」
高斌伸出手臂來,比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球。
「就算有一顆比房子還大的流星從天上掉下來,砸中你家房子的幾率是幾分之幾?」
「萬分之一?」
高斌迷離著眼睛,疑惑地數了數手指,問道。
「錯!砸中你家房子的幾率比百萬分之一都小,所以,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真要有人傷害到你爸媽,估計這世上一半以上的人都被殺死了,那時候人類也離滅亡不遠了。」
玃如開心地笑道。
「你的意思是反正人類都滅亡了,也不用關心我爸媽了是吧……但是我爸媽只有這一個,其他人滅亡和我也沒關係啊。」
「哼哼!人類!」
玃如憤世嫉俗地狠狠抿了一口大的,辣絲絲的美酒滑入喉嚨,讓他的腦殼似乎清醒了一點。
「除了你爹你娘,你就沒有更加在意的人了嗎?」
他問道。
高斌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不知為何,當他在聽到這一句問話的時候,心中第一時間出現的,竟然是陸蓉的笑容。
那個討厭的富家女!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對她就算有那麼一點點的憐憫和友善,也絕對不是因為喜歡她,也許在三清山的時候患難與共讓他的確沒有從前那麼討厭她了,但要說喜歡她,似乎還差得很遠。
肯定是自己喝多了,腦子才會渾渾噩噩的。
他十分肯定。
「沒了……」
他「啪」地拍下酒杯,又給自己滿滿地倒上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