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於我歸息(一)
「關你什麼事!」
昕離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算師父虎落平陽,也不至於淪落到任這個小賤人搶白。
「阿離,人家也是一番善意,只是,這番勸告我可實在是不敢聽從,當初玉虛被刺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若不然,我肯定不會為難他,咳咳!」
他強自鎮定地說道。
「至於什麼鬼道術,我根本沒有聽說過,只不過是在一本上古典籍之上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快速修鍊的功法,僅此而已。」
臉色雖然愈加蒼白,然而他的神色卻越來越淡定。
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謊言嗎?
瓔珞無語。
「雖然這個修鍊的法門有些傷陰鷙,但是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每個人都是死有餘辜。」
「咳咳!既然已經知道這個法術會損害自身,以後我不會再修鍊了。」
他面色平靜地說道,一臉其他都無可奉告的神色。
「我們修仙界可沒有什麼不知者無罪這一套,你既然修鍊了鬼道術,就要接受懲罰,說什麼自己不知道這是鬼道術,就妄圖脫罪嗎?」
一個高亢的聲音厲聲喝道,瓔珞方才沒看見那人,此時才發現,原來他一直站在嘉玉真人身側,只是太不顯眼,所以她沒看到。
玉書真人……
她下意識地想到儀寧,既然玉書在此,儀寧呢?
「七葉真人,今日之事絕對不可能善了,這個陷阱是嘉玉真人親自部署安排的,不管任何人,只要拿了這塊石頭,都會觸動這個機關,而拿了石頭的人就是我們內部的姦細。」
「更何況你還修鍊鬼道術,簡直是天理難容!」
玉書真人這會兒怎麼這般激動了,瓔珞微微有些疑惑,畢竟平時他在柳七郎面前都唯唯諾諾,上次在平湖還讓儀寧替他作證來著。
不管怎樣,儀寧可沒說自己什麼好話。
還以為玉書和七葉真人是一撥的……
想到這裡,她突然一下子豁然開朗,正是因為旁人看來玉書和七葉真人是一派的,所以此時玉書才要這樣大張旗鼓地抨擊他,以顯示自己只不過是一時站錯隊了,絕對不是什麼七葉真人的死黨。
大人,哼哼!
既然想清楚了他的目的,那他不管說什麼都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表演罷了,不用放在心上。
柳七郎顯然也沒想搭理他這種蛇鼠兩端的小人,連個認真對待的眼神都欠奉。
「嘉玉真人,如今事實俱在,七葉真人完全是被抓了個現行,我們人證物證都十分齊全,不如私下處理此事,免得引起眾人的驚惶不安。」
玉書真人建議道,這意思,竟然是想要給七葉真人處以私刑,同時不公布他死去的真正原因。
這看起來像是對七葉真人的懲罰,但是,細細想來,實際上是對他自己最有利的一種處理方式,畢竟,七葉真人一旦在明面上獲罪,牽連的人實在太多,法不責眾也是有的。
「且慢……」
謝道之正色道:「如果只是想要針對七葉真人,我們根本沒必要守株待兔安排得那麼複雜,諸位不要忘記了,我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抓出潛伏在我們身邊的內奸,如今雖然抓住了柳七郎,但是投入鬼門的人未必只有他而已。」
「就如嘉玉真人方才說的,若是你還想要死後哀榮,不想牽連你的家族,就必須把所知道一切都說清楚。」
「比如鬼門中是誰和你聯繫的,如何聯繫的,他們平日里又是如何和你傳遞消息的?」
「你身負鬼道術的邪靈,是如何進入馭靈館的結界的?」
「那些蛤蟆是如何召喚出來的,召喚法陣在哪裡?」
「另外還有道門在水災和山火之後做的究竟是什麼事,有多少無辜的民眾變成了你們的傀儡?道門裡有多少人知情?」
「三清山道觀的觀主是怎麼死的?玉虛是怎麼被刺的?絕仙劍怎麼會落到鬼門手裡的?絕仙劍現在在哪裡?」
「遊園會上把我們一行人送回從前的馭靈館的那個法陣是誰布置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即便是這樣亂成一團的時候,他的腦子還是十分清醒,說的幾件事情都非常重要的,若是七葉真人能夠全部告訴他們,也許即便真的死罪難免,也算是全了身前演出來的這一身正氣。
可是七葉真人只是一陣大笑,輕輕鬆鬆地嗤笑他:「不會吧,你們該不會以為我真會為了什麼名聲而把這些都告訴你們吧!你們會不會有點太天真了?」
「啊,不對,我說錯了,應該是,這些我都毫不知情,怎麼可能有什麼可能告訴你們的呢?」
他不在意地自嘲道:「既然你們要公報私仇,我也沒什麼意外的,既然你們覺得我是鬼門的姦細,那就這麼覺得好了,然而要讓我自承其事,死得其所,你們會不會想的太簡單了?」
「我既然是無辜被冤枉的,自然是百口莫辯,不過是月色下和戀人一起散個步而已,順路走到了這裡,上來逛逛,又不合隨便拿了個漂亮的石頭而已,至於說陰謀,那怎麼可能有呢?」
「我向來都為人坦蕩,不說什麼正人君子吧,至少絕對不是什麼陰損小人,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別給我提玉虛那個老色胚,他要是不死,還得禍害多少女孩子?」
「而我呢?除了她以外,我可還和任何女人有首尾?光是這一條,我就比那個老色胚好上千百倍。」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你修鍊鬼道術才是真正傷天害理,殺了多少人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玉書真人正色斥道,面色卻也有少許不自然,畢竟睡女弟子這種事情,真要論起來,誰沒做過呢?
瓔珞忍不住看了一眼嘉玉真人。
若是她沒猜錯,嘉玉真人和姚袈,那可是也有一腿吧……
這麼八卦的八卦居然不能告訴任何人,她可憋屈壞了。
畢竟嘉玉真人如今可說是站在了母親的一邊,她可不能去給他拆台啊,而且,姬琴也說了,根本就是姚袈主動的。
可是……她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一切都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