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如之人兮(五)
老巫婆就是老巫婆,一天就知道針對姬琴!
「別人我不知道,姬琴哥哥肯定只喜歡我一個人。」
她故意在狐太音面前晃了一下雞爪,笑道:「羨慕吧!」
「哼!」
狐太音畢竟還是自持身份,抿著嘴不去看她。
「瓔珞妹妹,我有件事一直想要告訴你。」
姬琴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哼。」
晶瑩的眸子轉了過來,狐太音冷冷道:「眼見瞞不過去了,這才不得已招供,即便是凡間的凡人,也沒你這般沒出息。」
「什麼意思?」
瓔珞看向狐太音,又看向姬琴。
這個陰陽怪氣的老巫婆到底在說什麼?
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告訴她一切,那個時候他以為他永遠都得不到她了,又剛好被謝道之給刺激到了,這才一時犯了迷糊。
只是,若不是因為她的眼睛和她那麼像,他也不可能鬼使神差般地帶她回去,那一晚……
若非後來儀寧盯著他不放,只怕他早就忘了這件事了,當時也沒想好怎麼處理,便只是讓人送他們回青丘而已。
只是……
對於狐狸來說,這應該不算是什麼大事吧,為何現在這位狐太音長老卻好像對他恨之入骨一般。
他翻來覆去地想著,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在我們訂婚之前……」
他難以啟齒的樣子讓她一下子就白了臉。
「別別別,你快別說了,我不想知道。」
「為什麼?」
他心中一陣輕鬆,卻又有幾分不安。
「沒有為什麼,既然都是過去的事了,就別告訴我了。」
她倒不是深明大義,只是她是真的不想知道。
不管從前如何,她現在都必須和姬琴在一起,這是她的誓言,母親如今生死不知,更不知道去了何處,她一直都在擔心,不管怎樣,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的。
只是,她想不想知道並不重要,只怕旁人已然坐不住了。
「你怎麼就不敢聽他說,我倒是很想聽聽,他是怎麼哄得我嫡親的女兒對他死心塌地,非要把那個血統不純的孽種生下來的。」
狐太音柳眉倒豎,終於忍不住罵道。
啥?
瓔珞這回是真的傻眼了。
信息量太大,她腦子要死機了!
啥情況?
她什麼時候嫁人還是兩說,怎麼姬琴就連孩子都有了?
「哼,您這麼說,侮辱了晚輩事小,對您的親生女兒,您難道就沒有一絲憐憫嗎?」
姬琴難得地不甘示弱,便是明知道這麼頂回去不合適,他卻也無法帶著笑容唯唯諾諾地認下這兩個字!
孽種?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如同一道驚雷一般,一下子就激起了他心中所有最傷痛的回憶。
小時候沒少被人這麼叫,難不成他竟然要帶著這個傷痕一輩子這麼下去嗎?
「前輩,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幼兮竟然會有了孩子……」
他放軟了口氣,狐太音卻是板起了臉,神色儘是諷刺,一副「看你要怎麼圓過去」的樣子看著他。
姬琴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如果您不喜歡那孩子,盡可把它送回姬家,我親自撫養它,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它去。」
做出這個決定的確是一時衝動,但是方才狐太音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然把自己代入了其中,那可是他的孩子,如果它也被人從小叫做是孽種,想到這個,他就揪心。
絕對不可以!
只是還有人比他更激動。
「什麼?」
狐太音勃然大怒。
「你還真想讓幼兮把孩子生下來?」
「幼兮?」
「狐幼兮?」
瓔珞總算聽明白了幾分,等一下,你們吵架的先等等,這車開得太快她還沒搞清楚狀況。
「姬琴,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不科學,她遇到幼兮的時候不過不久之前,也就是平湖那會兒,那時候她還好好的,難不成……?
奇怪的是她心中一點被背叛的氣憤都沒有。
遇到這種情況,她難道不應該絕望哭泣,拉著他的手說「你就是個禽獸」嗎?
不期然地想起當初謝道之和儀寧的點點滴滴,她突然發現,這感覺完全不一樣,她不光沒有吃醋的感覺,甚至還想著吃瓜。
姬琴那會兒不是天天纏著她嗎?甚至還有儀寧在他身邊,他是怎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勾搭上幼兮的啊?
這可真是太讓她好奇了。
不行不行,這個思想不對頭。
她連忙把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緒拉了回來,問道:「你們是在馭靈館認識的嗎?那時候你不是已經喜歡我了嗎?」
對呀,她今天是怎麼回事,果然女人一遇到和情情愛愛有關的事情就化身福爾摩斯,她怎麼句句都問到了點子上?
「對不起,那晚我喝醉了……」
姬琴拉著她的手,羞愧的樣子讓她都不忍心責備。
喝醉?這是全天下男人統一的借口嗎?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做錯事情的是他,可她卻有幾分手足無措。
這時候她應該說什麼好?她一時間竟然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要不然,他就和狐幼兮在一起吧,這不皆大歡喜嗎?
這麼回答,應該是0分答案吧。
她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沒開口。
「呵呵,沒錯,我狐族本就和人類親善,但這不代表人類可以隨隨便便欺負我們狐族,幼兮入世本就是為了修行媚術,但是,但是……」
狐太音幾乎都說不出口,即便是彪悍的狐狸也難以啟齒。
「你怎麼可以讓她有了孩子!」
她最後只能這麼說道。
如果她問,有沒有孩子這件事情原來是男人決定的嗎?狐太音會不會被氣死?
瓔珞看向姬琴,一臉不解。
那純真的眸子是真的困惑,姬琴雖然心中惴惴,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只是……她不哭不鬧,這也許也在他的預想之中,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敢告訴她。
他不怕她責怪他,竟是在怕她根本不在意他。
雖然早有預感,他還是心中一片冰涼。
不怨恨是不可能的,如果換了是謝道之,只怕她早就哭天喊地要死要活了,不,謝道之這樣自律的人,根本不可能像他這樣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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