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讓我們蕩起雙槳

  膿毒症的病情凶險，病死率高，全球每天約一萬四千人死於其並發症，它的病死率已經超過心肌梗死，就算是現代的醫療條件，每十個的膿毒症患者中，有七個都會被折磨致死。


  受傷的公猴已經引起了膿毒性休克，它被尖刺劃傷，引發了免疫功能障礙和凝血功能異常，幾乎是打上了死亡的印記。


  “哥哥，真沒辦法了嗎？”陸音竹問道。


  “沒救了，我們回去吧。”我歎了口氣道，拉著洛雪璃準備離開，陸音竹還在戀戀不舍的看著。


  母猴對著我們叫了兩聲，然後飛躍到我麵前，將目光投向了我。


  我知道它在求我，可是我真的幫不到它，就算將全球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弄過來，受傷的公猴也撐不過去了。


  陸音竹臉上的擔憂無比的明顯：“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母猴仿若聽懂了我們說話，它耷拉著頭，兩滴圓滾滾的熱淚淌了下來。


  “吱吱。”


  公猴叫了兩聲，寬大的右掌抬了抬，可以看出它以前體格非常健壯，一邊眨著眼，頭不停轉動，警覺地看著圍觀的我們。


  不到兩分鍾，這隻公猴鼓著腮幫子站起身，幾個靈敏的跳躍，它在周邊巡視情況。


  我們這才看到它的傷，一隻手掌已經消失不見了，母猴子在地上尋覓著，將掩蓋在腐葉間的無花果拿了出來，然後遞給公猴吃。


  公猴子沒有左前掌，吃東西時全靠右肢，它咬了一半，然後讓給母猴，母猴拿起來吃著，公猴則在旁邊深情款款地看著妻子。


  洛雪璃推斷，公猴的年齡大約是老年，母猴大約是青年，公猴極有可能曾是獼猴群的猴王，靈長類動物基本都是一夫多妻製，公猴選擇性伴侶並不會考查年齡因素。


  我們不知道這隻猴王曾經的故事，但母猴對它不離不棄的照顧卻讓我們見證了一段共患難的愛情。


  “我們走吧。”洛雪璃擦了下眼角的餘淚道。


  “好。”


  我偷偷觀察著三個女人，眼睛都是紅紅的，腦海裏突然想到，當我受傷的時候，她們似乎也是這麽照顧我的。


  正當我們離開的時候，公猴開始抽搐痙攣了，原本鼓大的身體，迅速幹癟下來，就像一灘泥一樣不聽使喚地往下落，渾身再也沒有一點血色。


  母猴緊緊把它抱在懷裏，撥弄掉它身上的雜物，公猴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母猴就呆呆地盯著懷裏的戀人，不時舔舔公猴的毛發，整理著它身上的雜物。


  它很想要公猴起來，但公猴卻再也起不來了，那一刻，它的精神瞬間渙散了許多。


  讓我們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麵，突然間，母猴蹭蹭爬上樹，照著公猴的位置展開淩空一躍，然後在四雙驚恐眼神的注視下，一頭撞在了樹幹上。


  它的身體滑落下來，鮮血染紅了枯葉，小猴子立即趕到它母親身邊，拚命地想喚醒媽媽，可是母猴已經撞死了。


  小猴子在哭，撕心裂肺的呼叫著，它無助的眼神盯著我們看，想要我們幫幫它，它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淚痕，像往常一樣想鑽入母親的懷抱，可是母猴再也看不到它了。


  它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父母再也無法醒過來，但還是在旁邊不斷的搖動著。


  那一幕，催人淚下。


  “哥哥，我們把它帶走吧。”陸音竹流著眼淚道。


  我的眼裏醞釀著淚花，拉著陸音竹走到小猴子旁邊，它緊緊抓住母猴，不願意離去，不願意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直到它哭累了，趴在母親懷抱睡著後，我們才將它帶走。


  猴子隻是我們出海前的小插曲，在水翁的藥效下，我的傷口一天便結痂了。


  陸音竹給木筏設置了四個座位，兩個在前，兩個在後，用以保持木排的平衡，此外還有兩個槳架，中間則是船帆，全場三米五，重量在三百斤。


  想讓它下水也不難，利用滾木將它帶到沙灘上，潮水一漲，我們立即蕩起雙槳。


  “成功了。”陸音竹開心的笑著。


  “感覺能用它周遊全世界。”安琪拉誇張地讚美道。


  “要不要先做一次試航？”陸音竹問道。


  “咱們這是木筏，直接處女航好了，我們沿著海岸劃到岬角，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向著嶄新的生活出發吧！”安琪拉笑道。


  “木筏上有帶舵杆的劃槳，也儲備了淡水，還有防撞墊來保護木筏邊緣。”我凝聲道，“咱們離南部的島嶼隻有二十多海裏，就算咱們再慢，一天總能到達了吧？”


  “音竹在這方麵是專業人士，你還是聽聽她怎麽說吧。“洛雪璃在旁邊笑道。


  “海麵風平浪靜，航行應該很安全。”陸音竹輕聲道。


  我拿著一支槳，安琪拉掌著另外一支，然後木筏便開始出發了，由於沒有風，幾乎沒有翻騰的巨浪，隻有遠方海天交接處滾滾的長條，不過木筏很重，中間還有隔離層，大家都感覺不到顛簸。


  等過了岬角，水中的礁石和海藻增多，這並不影響我們前進。


  大家的心情都很開心，甚至還唱起了歌。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

  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我沒想到，木筏也像泰坦尼克號一樣，很快便遭遇了糟糕的處女航，也遭遇了那樣淒涼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