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十年……唔！”
正待我想開口加價之時，一隻肥嘟嘟的大手用力的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過頭，正好看到一張眯眼腆笑的豬臉。
“大人，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呂太監小眼聚光，輕輕說道。
我望了惜菡一眼，不禁哀傷的想，難道惜菡就要香消玉殞了？
“那可是皇親國戚，整個邦蘭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你得罪他可不是什麽好事。”呂太監提醒我說。
“是麽…”我喃喃自語，旋即又看著他道：“那份搜查令是約瑟夫幹的吧？”
“不是。”
“真不是？”
“是你。”呂太監輕輕說道：“這街上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的眼線，你大搖大擺的逛妓院，自然遭到保守派的尾隨，所以衛兵才會過去。”
我喉嚨幹澀，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似乎渾身虛脫。
“看到那位擠奶的女工了嗎？”呂太監問道。
我點點頭說：“她擠的奶好大。”
呂太監忍俊不禁：“她是王後的線人。”
我露出微笑，心照不宣：“運奶的男工就是你們的人了。”
“你真聰明。”呂太監悠然一歎道：“聰明人犯點低級錯誤也情有可原。”
我的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伸手撥撥蓬軟的長發：“那麽…你又是誰的人？”
“嗬嗬。”呂太監搖搖頭說：“其實我是一個殺豬匠，你看我笑起來像不像一個切肉的屠夫？”
“你高興的時候，就像。”我說。
呂太監自嘲的笑了笑，把頭轉回去道：“拍賣已經結束了，祝你好運，柏辰。”
我深深的凝視著惜菡被帶走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鬱，可這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右邊石台下，瘦小的波特和雲白蓉坐在一塊，兩人顯得有些傷心，波特安慰雲白蓉說惜菡像她姐姐一樣堅強，她或許都能生個兒子，這個城市一定會有他們的一隅之地。
雲白蓉也表示想為兩個女孩負責，但她需要這筆錢來與柏巧晴鬥，鬥不過柏巧晴，她們所有人都要流落街頭，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窮人仍處於對美好生活的幻想中，倏然不知女兒就要孤獨的死去。
我悶悶不樂的回到家，小女仆立即迎了上來，小聲問道：“你不開心嗎？”
“我以為邦蘭是樂土，沒想到這裏存在如此多的毒瘤。”我深深歎口氣。
“因為那個女孩？”
我側著頭想了想，奇怪，我竟然一直沒想過這問題。
“看來不是。”小女仆笑了，雙眸溫柔而真摯。
我暴躁地聳聳肩，淺酌所剩不多的佳釀，小女仆清理著碟碗餐盤，她今天好好打扮了一番，身上散發著薰衣草的香味。
“你啊，有點像以前的國王。”小女仆幫我揉揉太陽穴：“既在乎這個，又在乎那個，可到頭來誰又真正的在乎呢？”
我皺緊眉頭，自顧的倒了一杯，又啜一口問：“可那是一條生命，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怎麽救？”小女仆有些緊張地竊笑。
“我無能為力。”我有些失落的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女仆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泫然欲泣：“如果你真的想救她，可是要冒險進入敵營的，我去過3號宅，知道它的主人會如何行事。”
“你去過？”我警覺的抬起頭來，大睜著眼睛，含著一口酒水口齒不清的問。
“就在北麵小山的後麵，擁有很大一片山林，我在裏麵做過馬女。”小女仆慌忙說道。
“山林很茂密嗎？”
“非常茂密，他們經常在裏麵打獵，然後就胡亂的做一些羞羞的事，反正挺變態的！”小女仆歎口氣，眉端浮現起一抹自責的憂慮。
我深思的望著麵前的酒杯：“或許我可以搗亂。”
“你真的要去嗎？”
我望著旁邊的小女孩，她談不上好看，小巧的身板曲線玲瓏，身上還有一種特別動人的韻味，這些年間，她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你在想什麽？”她開口問，有些不安的坐著，微微紅著臉，用手拉了拉我的胳膊。
“將地圖畫下來，我要進去看一看。”我坦白的說。
她微微的震動了一下，凝視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擔心：“他們有槍的！”
“放心好了，就算幫不到她，我也能全身而退。”我鎮定的道。
小女仆垂下睫毛，聲音變的低而沮喪：“我不想你去冒險，對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妓女……”
“我沒那麽善良。”我打斷她道：“我隻是想去刺探一下情報，能出手則已，不能出手我就又回來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真的嗎？”她揚起睫毛，注視著我。
“真的。”
“好吧！”她搖搖頭，口中咕噥著：“山林外圍有一個隱秘的狗洞，不知道你願意鑽不願意……”
對於這次行動，隻能說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瓦西裏這個淫棍，自從他老姐成為賈嘉澤的禁臠後，他也跟著水漲船高，不僅得到了邦蘭的3號宅，而且在自己後花園建了一大片山林。
我從狗洞爬進來後才發現山林別有洞天，有修竹花圃和嶙峋山石錯落有致，曲折小道搭配碧綠水潭柳暗花明，水中睡蓮鋪開，水下遊魚幾尾，石座上擺放著魚竿，看來隻是主人家閑來垂釣而已。
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嘎吱！嘎吱！
黃包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這座小島上，能有一輛黃包車，無異於開了輛勞斯萊斯。
我連忙躲進草叢裏，隻見黃包車姍姍而來，上麵坐著一個綠裙的窈窕倩影，吹彈可破的肌膚，眉兒彎彎，有種別樣的迷人味道，像是一枚剛剛成熟的油桃。
“打擾一下。”
惜菡微微抬頭，她聲音柔軟含情，莞爾動聽：“我們現在根本不是去瓦西裏大人的院落。”
“我們現在去的是大人家的後花園。”黃包車夫道。
“停車！”惜菡眉頭一皺。
黃包車仍在嘎吱嘎吱的拉著，讓我宛如回到了上世界上海灘。
“聽到沒，我叫你停車。”
惜菡叫道！
車夫轉過頭，疑惑的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人跟我說會離開院落往後山走。”惜菡眉頭皺著：“如果你不帶我回家，我就下車自己回去。”
車夫揶揄道：“然後成為盜賊的獵物嗎？他們的手可不僅是伸入你的錢包那麽簡單了，他們會將男人的老二塞的你滿身都是。”
“我想回家！”惜菡有些驚怯的道。
“我可以帶你回去，但你要給我一些好處。”車夫眼瞼一垂，不懷好意的笑道。
“回去我媽媽會付給你錢。”惜菡說道。
“錢？”車夫戲謔的說：“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用嘴還有菊花來服務我！”
“我是你主人的客人！”惜菡瞪大眼睛說。
“你不是他的客人，不過是他招來的妓女，而且一旦被他拋棄，你連他的妓女都算不上，因為你……”車夫凝聲說道。
“我怎麽了？”惜菡驚恐的問。
“哈哈…”
“我的小寶貝，你可終於來了，可是讓人等待良久啊！”
瓦西裏從竹林裏大跨步走出，銳利的眼神，尖細的小胡子，削瘦的身板，但他的身上，帶給人的壓力卻和他的身材成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