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豁然開朗
三更半夜,街道上無比冷清,男人們沉浸在溫柔鄉裏不願起身,清醒的都是卸甲品茶的夜歸人。
嘎吱嘎吱!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行駛而來,車廂是上等的沉香木打造,車軸的製造也頗為精密,行駛的時候四平八穩,拉車的是兩匹黑色大馬,前蹄穩健,英姿神駿,脖子上掛著精致的皮甲,車門前各掛了兩盒白羽箭矢。
趕車者是一位瘦弱的老人,年過半百,胡須斑白,雙眸也無神,但從他身上,我卻感受到一股極致的危險感,看來還是個練家子!
“噓!”
馬車在我麵前緩緩停下,一隻細潤白嫩的手伸出簾外,輕輕一拉,門簾便向兩側收緊,美麗動人的王後露出一張側臉來,她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閣下果然聰明,上來詳談吧,我想這樣這足以體現我的誠意了!”但那雙銳利的眸子裏,卻充滿了小心的意味。
她明顯是在試探我,敢不敢上她,不對,是上她的車。
麻蛋,就算你是老司機又怎地,老子又有何不敢?
我在邦蘭,已經是死局了,或許能從王後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於是,我也不怯場,傲然的踏入馬車之中。
嘩啦!
車簾一收,便緊緊閉住了,隨後馬蹄輕踏,車軲轆在碎石路上嘎吱嘎吱的行駛開去。
能在這窮鄉僻壤之地尋到一輛馬車,簡直能媲和美國總統的空中一號相媲美了。
車廂裏麵談不上奢華,也看不出簡陋,看來王後也隻是將之作為普通的代步工具而已,不過坐墊卻墊的很高,即便行走在碎石路上,依然不顯得顛簸。
她扶著馬車,撿了個舒適的姿勢坐下,兩條小腿輕輕並攏,那般安閑自在的模樣,像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小女孩。
她就坐在我的對麵,臉上還帶著輕鬆愉快的笑容,我不禁有些懵逼,難道她就不怕我嗎?畢竟,憑我的實力,解決掉一個小老頭和一個弱女子應該是一件手到擒來的事。
“悶嗎?”她輕輕問道,打斷我的思緒。
“有點。”我如實道。
嘎吱嘎吱。
一陣沉悶的木頭樞紐錯動聲,之間馬車頂部竟然向側邊收了起來,形成一輛敞篷車。
不知何時,城邦已經遠去,擺在我眼前的是,是無垠的夜空,身邊的風讓人有一種靜謐舒適的感覺,無拘無束,仿佛可以讓人不用如履薄冰的活著。
女人暢快的呼吸著,欣然看了半晌,才扭頭將視線落在我的臉上:“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你既然都是假冒偽劣的了,即便能製伏我,又有什麽用呢?”
我尷尬的笑道:”你能猜到我的心思?”
“哈哈哈哈。”
王後放聲大笑,揚聲喊道:“停車。”
嘎。
車夫將車穩穩停下,隨後便跳下馬車,走到茂密的林地間警戒起來。
王後貓腰來到車門旁,坐在前方的扶手下的座位上,她在旁邊的位置拍了拍,笑吟吟的看著我:“你也過來坐吧!”
我沉默了會兒,仍是來到她身邊坐下:“你真不怕我劫持你?”
王後收回雙腿蜷縮起來,雙手抱膝,下巴搭在膝蓋上,出神的望著幽深的林地,過了好長一會兒,才微微側著頭,睨著我道:“我已經習慣被挾持了,也習慣被人當做狗一樣,我活得也很奢侈,如果你挾持了我,或許也不是什麽壞事。”
我奇怪的道:“你真是一個怪人。”
“再說我也學過劍術,你真要動起手來,可不一定打過我。”王後眼睛裏露出一抹犀利的鋒芒,她逼視著我說。
我一臉愕然,她喵的居然還小看我?
女人歎息了一聲,將雙腿抱緊了,仿佛有點不勝寒冷:“其實我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真要劫持我,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無奈苦笑,望著無垠的夜空道:“王後殿下,你找我來究竟是什麽事?”
女人俏臉一板:“你私自放走妓女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追究,但你利用替身害死我弟弟的仇,卻不可不報。”
“要報仇你早就報了。”我愣了愣說。
“是啊,你可以找替身,你又怎麽知道那個瓦西裏就是我的親弟弟?”王後笑吟吟的看著我。
我的臉活像石雕,皮膚被月色罩上了一層恐怖的銀白,瞳孔深處,暗影流動,我不可置信的搖搖頭道:“可是他們都很確定啊。”
“那你猜猜我是不是替身?”王後審視著我,眸子閃爍著流光。
“我猜不到。”
我看到她身體瑟縮了一下,從馬車裏拿出一件銀紫相間的罩袍遞給她,輕輕搖了搖頭。
“帕特裏尼不過是利用你的無知罷了。”王後披著罩袍,十指交叉,頂著下巴。
“我對邦蘭不太了解。”我輕聲道。
“在約瑟夫進邦蘭的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命案發生,所以,約瑟夫或許並沒有死。”王後凝聲道。
“什麽?”我瞳孔放大了。
“還有一個疑點,我隻有一個孩子,而你所傾聽到的傳聞,估計都是我有三個孩子吧?”王後繼續說道。
“沒錯。”我震驚的看著她。
“我的孩子丟了,她今年十七歲,是我來初潮那年所生。”王後小聲說道。
專心傾聽的我滿臉震驚,紋絲不動的臉就像是一張麵具,額頭上密布著細小汗珠。
“我很抱歉聽到這樣的消息,王後殿下。”良久,我悲切的道。
帕特裏尼在我身邊安插了很多眼線,遇到事兒上卵用沒有,隻會欺負我一個冒牌貨。
而且他為何不自己進城,非要暗中操控我這一枚棋子?
看來他就死想篡權,讓我找到王後的孩子,然後殺死她。
我的心中豁然開朗,事情的真相就是,他們一直在欺騙我,虛與委蛇的呂太監,就連小女仆都不怎麽可信。
“嗚嗚……”
陡然間,我聽到王後輕微的啜泣聲。
她能在如此靜寂黑夜,冒著生命危險告知我這些事,我還有什麽不信她的呢?
正待我準備安慰她時,她一雙淚眼陡然眯起來,她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久未灌溉的身體裏,釋放著一種異樣的情愫和欲望,在夜色下瘋狂發著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