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我很好，隻是傷到表皮，不礙事的。”
小女仆給我纏著繃帶，透過繃帶，血跡再次透了出來，她蹙緊了眉頭，臉上明顯的掛著不滿和不耐：“那些人下手可鄭重，我先給你包一下，一會兒再找醫生看一看。”
我輕輕鬆口氣：“我自己就是醫生。”
“不管大傷小傷，你都要慎重處理的。”女仆命令似的說，她拿著繃帶在我胳膊上纏了兩圈，眼眶濕濕的，氤氳著一團水霧。
我默默看著她，褐色衣裙有些寬鬆，攔腰打了個結，渾身帶著股灑脫不羈的勁兒。
“你怎麽了？”
我輕輕歎口氣，用手枕著頭，直勾勾的瞪大眼睛，望著遙遠的天空，女孩皺皺眉，她蹲在我旁邊，看著我說：
“你到底還要看多久？”
“雲白蓉一副拚死拚活的樣子，怎麽到頭來卻打退堂鼓呢？”我不解的問。
“婊子薄情唄。”女孩耐心而好脾氣的說：“你既然得到這個位置，也應該像其他權貴一樣，何必管其它世態炎涼呢？”
轟隆！
雷聲悶悶的從地麵碾過，女孩唇邊帶著笑意，驚愕的問：“你看上天都為你鳴不平呢？或者你感動了……”
我煩躁的打斷她：“沒有上天，沒有神佛，我的主更不在這個世上。”
“哦。”女孩深深看著我：“你現在打算這門般？”
我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絕不能讓他們一手遮天下去，我要幫王後。”
女孩有些吃驚了，驚愕的看著我：“可……”
我迅速低頭麵對著她，臉色發青，眼睛發紅，像是狂風暴雨前的天空，低聲兒喑啞的道：“我本來還不太敢相信，可是同過今天的事情，我已經猜到了真相，我一定得幫她。”
“啊？”女孩眼睛張得大大的，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我：“我聽說她可不是什麽好人。”
“好壞我心中自有決斷。”
女孩站起身來，在我身旁，她不停的踱著步子，慌慌亂亂的如同小鹿。
“你怎麽了？”我眉頭皺著。
她停在我麵前，困惑的望著我：“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我輕輕歎口氣，一把將女孩擁入懷中，深情的道：“謝謝你。”
“嘿嘿。“她笑嘻嘻的道：“我們回去吧！”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我抬頭看著她：“你先回去吧。”
“可是天要下雨了啊。”她慢吞吞的說，不解的皺起眉頭。
我低歎了一聲：“我喜歡下雨。”
“那我回去給你燒飯吃。”女孩輕輕笑道。
“嗯。”我衝她點點頭，女孩便轉身離開，我看著她的背影，有著一陣發怔。
迎麵，從街上撲進來一陣涼風，讓我精神一振，涼涼的秋意包圍著我，絲絲細雨帶給我一陣酸楚的情緒。
自從來到邦蘭，我一直都像狗一樣活著，無論是給“約瑟夫”當狗，還是取代約瑟夫當狗，說到底我還是狗啊。
雲白蓉的突染的偃旗息鼓讓我措手不及，最後還被柏巧晴在聖堂內羞辱毆打。
搞了半天，她居然是帕特裏尼的人！
既然有如此強大的勢力，又何必讓我將桑桑帶出夜禁呢？難道是為了試探我？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我站起身，忽然間，一個念頭從我心底飛快的閃過，我大踏步朝著平民區走去。
既然你待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該死的妓女，都給我下地獄去吧！
然而剛從富人街出來，街口有一座簡陋的房子，裏麵傳來虔誠的禱告聲。
“這一生最美的祝福，就是能信奉上帝，他指引我們穿越高山峽穀，他派聖子與我同行，在黑夜裏畫出星星，伴我一路虔誠……”
轟隆！
滴滴答答的雨聲，從天地間席卷過來，風在窗欞上敲擊著，雨水疏一陣，密一陣的撲著窗子，發出令人顫抖的聲音。
雨，為什麽總在人淒涼的時候落下呢？
一名修女走到窗前關窗，看到窗外的我，神色微微一愣，最後，她仍是將我請了進去避雨。
簡陋房裏，中年修女懨懨的躺著，床頭前有一盞煤油燈，幽暗如豆的光線下，映照她而上亮晶晶的汗水。
“她怎麽了？”我開口問道。
“媽媽身體一直都不好，她答應柏巧晴為她辦事，後者才給了我們這間小屋。”小修女歎口氣道。
女人躺在幹草上，懨懨的喘著氣，昏昏沉沉的躺著，那般模樣，微微令人有些心痛。
“她撐不了多久…”我眉頭深鎖著。
“我曾告訴媽媽，我要去柏巧晴那兒做妓女，可是她不讓我去。”小修女歎道。
“她是一個偉大的媽媽。”我頓了頓，由衷的說：“柏巧晴是位吸血的老鴇，你在那兒隻能白受欺負…對了，修女沒有工資嗎？”
“我們隻是在權貴死亡或結婚時做禱告而已，管一頓好飯就不錯了。”淚珠在小修女眼眶裏打轉，她唇邊浮起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微笑：“大人，您是一位好人。”
“人生下來就是受難的，或許每個人都是耶穌。”
小修女唇邊的笑更深了，眼珠浸在水霧裏：“如果媽媽沒了，我可以去大人家裏做女仆嗎？”
“可以。”我笑了笑。
女孩臉頰上的小酒窩隱現，麵頰上逐漸湧起兩片紅潮，連忙側過頭去，深深的看著床上的女人。
“咳咳。”中年修女咳嗽了兩聲，虛弱的喊道：“笨笨，笨笨……”
我側著頭沉思：“你叫笨笨？”
女孩拿著小手巾擦著女人的額頭，默默搖搖頭說：“我不叫笨笨，她叫的是她親生女兒的名字，我隻是她領養的孩子。
“這樣啊。”我邊說邊摸著下巴：“那笨笨呢？”
“我不知道。”或許是我的語氣令她不安，女孩扭過頭去，關切的擦著中年女人的額頭，眼裏充滿了恐懼。
我深吸一口氣，掉轉頭就準備往外走，可床上的女人這時又說了胡話。
“我，宋靜晴對不住你啊！”
宋靜晴！？
我立刻回身，心中疑惑瘋狂堆積，血液就往腦子裏直衝進去了，我很快的往床邊邁了兩步，一伸手，一把抓住小修女的手腕，急急的問道：“她是宋靜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