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傳承之地

  “我們該怎麽做？”鳳舞微微皺眉，輕聲詢問。


  “悄悄散出風聲，說桑托斯勾結邦蘭，意圖胡門稱王。”我冷聲道。


  “桑托斯畢竟是公主府的長老，這樣豈不是連累了塔莉埡公主？”


  “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現在樂芙蘭以為我在龍石島，並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咱們既然要做，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我柔聲道。


  “我明白了。”鳳舞點點頭道。


  原計劃是親附公主，挑撥親王和六派，現在突然殺出一個長老會，讓我們不得不改變計劃。


  兩日時光，在暗流湧動下一閃而逝，當新的陽光刺破雲層，將碎碎點點的光斑交織在床前時，整個胡門宛若更換了造血係統，充滿了鮮活的生命。


  僧伽吒人的聖地藏匿在森林深處，雖然沒有重兵把守，但若是無人引路，極有可能便邁入死亡，因為那是建立在岩漿中心的傳承之地。


  “從沿途的壁畫來看，胡門島被僧伽吒人統治了不止兩千年。”剛過黎明，鳳舞俏臉上鍍上一層金色，她看著林中的石雕嘖嘖稱奇。


  “他們自稱是亞特蘭蒂斯神族後裔，又是雅利安人的一支，而亞特蘭蒂斯和雅利安人從發音聲尤為相似，說不定真是神族後裔。”我半開著玩笑。


  “你還別不信，或許真的有神族，這個地帶就是神開辟出來的。”鳳舞凝聲道。


  “別神族妖族了。”我笑著道，“太陽升起的那邊是東邊，咱們現在走的是北邊，沿著這個方向上山，就越發接近岩漿！”


  越往裏走，我和鳳舞就越發吃驚，隔著老遠，我隱隱看到一座袖珍城池，四周皆是方石堆砌的暗黑金字塔，四周的僧伽吒人端莊凝重，口中吟誦著宏亮佛咒，雙手不停交織結印，似乎在借著某種神秘力量。


  我的腦袋裏，隱隱浮出一副畫麵，在虛空中，東西南北四方各湧出百千萬億座，每一座上皆是一座寶相莊嚴的大佛，我心中驚駭，再定睛一看，唯有一佛釋放千萬光明，其餘座上悉為菩薩。


  我狠狠甩甩頭，發現四周都是鬆樹，我扒開一截枯木，從中找出一隻犀甲蟲，用手拍掉泥土，將之填入口中咀嚼起來，鬆脆黏稠難以下咽，它的腳很突兀，爪子上的倒鉤刺到了我的口唇。


  味道雖不鮮美，卻令我清醒過來，我看了看鳳舞，她的嘴唇也在輕微動著，似乎是跟著吟唱那古老佛咒，但眸心裏卻閃過一絲掙紮。


  我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心，鳳舞猛地一激顫，然後瞪大眼睛看著我，疑惑地道：“我剛才怎麽了？”


  “沒事。”我深深皺眉，問道：“你剛在想什麽？”


  “一尊屹立在宇宙間的大佛，他的身上都是璀璨的太陽，正在接受眾生的膜拜……嘶……我怎麽會想到這些？”鳳舞深吸一口涼氣道。


  “這些咒語，似乎真能引發某種神秘力量。”我微微蹙眉。


  “要不我們回去吧？我感覺胡門島挺邪門的，生活在無窮岩漿之中，竟然還能平安無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鳳舞不安地道：“大人，你想啊，索馬裏沒對胡門動過武，圖蘇人將僧伽吒人趕出島嶼後，慘遭滅頂之災，這……”


  “兵來將擋，神來我跑。”我笑著道，心中對這些神秘文化已信了三分，也是加足了戒備。


  當…當…當…當…當！


  悠遠深沉的鍾聲在袖珍城池中響徹，所有僧伽吒人一同跪下，開始輕聲吟唱起來。


  “薩憐捺囉剌闍耶，跢他伽多耶，阿囉訶帝，三藐三菩陀耶…那叉剎怛囉若闍，波囉薩陀那羯唎，阿瑟吒南，摩訶揭囉訶若闍…”


  康托斯衝鳳舞點點頭，我們便在千人跪拜下朝著袖珍城池而去，熔岩管爆裂而開，熾熱的岩漿在我眼皮子底下流淌，顯得頗為駭人。


  僅靠一座石拱橋搭建在熔岩管上方，實在不足以給人安心，若是它坍塌下來，我們頃刻會落入下方的岩漿中，我不安的動作，引起旁邊塔莉埡的公主注意，隔著麵罩，見她衝我抿唇一笑，卻又忙裝作沒事般向前邁步。


  我心中微微一蕩，看來她早已認出我的身份了，等到袖珍門前，身著鎧甲的武士讓我摘掉麵罩，我也隻得無奈地摘了下來，塔莉埡公主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突然，我看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衝我而來，四下掃視間，很快便迎上了西索親王，風聲早就傳出去了，此刻他看到了我，肯定會對謠言深信不疑，我悄悄衝後方人群裏的蠻山等人做手勢，示意他們小心，這才邁步走入城門。


  城門之內，並無建築，而是一尊巨大的菩薩，四手雙頭，持著四把巨劍，高高屹立在城池中央，菩薩兩側，左方是四間房子大小的雷石，上邊鍍了一層金色，閃耀著權力的光澤，右方則是一個五色祭壇。


  太陽高升，光線照在菩薩身上，左右利劍各分出流淌在指尖的光線，投射在雷石和祭壇之上，寓意清晰，隻有拜見祭壇，方能得到權力。


  中間是冗長枯燥的儀式，我能看懂的也就佛教的布施儀式和安居儀式，還不是中國內陸的大乘佛法，而是巴利語的上座部佛法，因為中間有分肉環節，剩下的讚歌、頌火、開瓿等，一樣都沒看懂。


  日頭漸高，五大長老盤身而坐，簞食左放，瓢飲右擺，以往這個時候，他們就要商談一些大事了，可是此刻，其餘四大長老皆是對桑托斯怒目而視，一個個兩眼放光，充滿了敵意，空氣間也凝固出實質般的殺氣。


  桑托斯不明所以，開口問道：“胡太芬，你們這是？”


  “哼。”叫胡太芬的老嫗沒有搭理他，而是將視線落在鳳舞身上，冷笑道：“想必這位就是邦蘭的鳳舞小姐吧？”


  “沒錯，是我。”鳳舞笑道。


  “我們隻是想弄明白一件事，你本是邦蘭人，卻混入我方傳承之地，意欲何為啊？”老嫗抿了口茶，重重將茶杯放下，幾滴晶瑩的茶水濺落，顯得氣勢洶洶。


  “我隻是好奇你們的雷石，過來看看而已。”鳳舞笑著反問道：“不知您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老嫗彎腰，直勾勾地看著鳳舞說道：“我剛得到一個讓人不安的消息，你混入胡門傳承之地，是想借此時機將我們等人一舉殺光，好讓某個居心不良之輩陰謀得逞。”


  “胡太芬，你這是懷疑我嗎？我可從沒做過對不起胡門的事。”桑托斯不幹了，麵色一沉道。


  “是嗎？”老嫗的視線如同刀子般落在我臉上，聲線幹澀地問：“那麽，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