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搬救兵

  溫柔海峽,西門答臘島。


  小徑長滿野草,建築物盡是廢墟,海岸線上到處都是廢棄的工廠和罐頭廠,破舊的旅舍此起彼伏,訴說著往昔大起大落的曆史。


  昔日這裏人來人往,可是如今卻已人去樓空,肥美壯麗的山河也變得殘缺不全,海岸邊緣充滿了漂浮物,珀比站在舊船邊緣,駕駛著舊船沿著海岸線劃動。


  “陳博,你要上岸嗎?步行要花好幾天才能繞過無盡的崎區小灣!”珀比輕聲問道。


  此時我的眼中寫滿了震驚,鼻息間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這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

  “唉,這座島也被炮轟了,上岸風險很大,你目前的最佳選擇還是留在船上。”大黑熊比努斯說道。


  我攏了攏拳,語無倫次地道:“炮轟?哪來的軍艦?”


  轟隆。


  雷電自天際閃爍,最近這片區域遭受了接連不斷的了雷暴襲擊,西門答臘南麵是一望無際的大洋,數千平方公裏的一片汪洋,偶爾點綴著幾個小島,形成黑角域的門麵。


  依據目前的情況,這些小島隻有小部分有人居住,因為已經沒有新鮮的飲用水了,我們下船在海灘上拾了些荒,都是被海浪衝上岸的工業垃圾,比如漁網、塑料瓶,還有浮木等等。


  我現在麵臨著艱難的抉擇,是在這裏堅守還是迅速撤離,根據我的觀察,島上的食物和飲水都被掠奪一空,若是時間一長,我在這裏便有脫水和食物不足的危險,所以我隻能選擇離開,繼續向新邦蘭島前進。


  珀比和比努斯一直都是逐水而生,也就是跟著洋流的方向生活,印度洋無論是冬夏都是暖流性質的,隻是越往南走,天氣隱隱陰冷了許多。


  越過龍石島,便有浮冰漂來,小船破水,愈往前劃,浮冰愈多,看似壯觀無比,然則異常危險,因為東南向的暖流會快速把冰塊融化,最後冰山頭重腳輕通常會劇烈傾覆,而最關鍵的是,一塊塊浮冰飄來,會讓人搞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魅影已經能下床了,她站在船頭,望著一塊塊圍攏上來的浮冰,輕聲道:“這些冰塊隨波逐流,前一分鍾還能看到的繾隙,可能突然就在我們麵前密合了,按理而言,根本不應該出現西南向的寒流的。”


  “是由南至北的激流,經過岬角匯合成寒流。”我微微笑道。


  “但不管如何,這艘小船很難穿越岩石般的冰塊,它們的殺傷力非常大,也不知道它能支撐多久,我……”


  咣!

  話音未落,小船一陣劇烈顫抖,珀比跑過來告訴我們,小船進水了,幸運的是不遠處有一堆碎石組成的小塊陸地,可以暫時讓我們得到休整。


  剛開始水流是涓涓細流,很快便泉湧而入,小漁船船尾部分已經開始下沉了,船頭靠著一點浮力浮在水上,看來我們隻能下水遊泳抵達。


  大黑熊率先跳下水,我也跟著往下跳,落水的衝擊令我大口呼吸,心跳加速也加速這換氣速度,這水全是冰水,海水冰點遠低於一般的水,所以它雖然是液態,溫度卻在冰點以下。


  我們四人曆經艱險遊到石塊上,我的手指和腳趾都麻了,當務之急是讓血液恢複流動,幸好黑人兄妹的包裹裏有些獸皮,能夠令我們恢複幹爽和暖和。


  其實空氣間的溫度並不低,所以也不用擔心衣服弄濕後會凍結在身體上,不然就不會起到保暖作用了。


  “這一帶到處是冰,很難見到過往船隻的。”魅影輕聲道。


  “等冰水融化,這處礫石沙灘就會被海水掩埋,到時咱們就危險了。”我深深鎖眉,看向比努斯,問道:“船要多久才能修好?”


  “我可說不準,海水太涼了,不太好修。”比努斯道。


  我舉目四顧,發現附近還有一個小島,離我們距離不算很遠,我打算將衣物和救命火種放在一起,然後朝那個小島遊過去。


  三公裏的路程,帶給我極大的恐懼,心跳速度再次加快著,人們必須克服和利用恐懼,讓腎上腺素瘋狂分泌,這樣才有機會把握生命最需要的一段時間。


  幾人都無異議,我們便開始下水,我脊骨有些發冷,這樣的生存條件我還從未遭遇過,跳下水的瞬間,那刺骨的冰水襲擊著我裸露的皮膚,令我頭皮一陣發麻。


  融化的浮冰也有一個好處,可以攜帶包裹過去,避免包裹不被打濕,隻是偶然遇到其它浮冰時難以轉向,若是發生碰撞,絕對會讓人體內血管收縮,甚至引發心髒驟停。


  “呼哧呼哧……”我遊在最前列,盡量給其他人打氣:“保持冷靜,隨機應變。”


  魅影由於受傷嚴重,每移動一段距離臉色都會白上幾分,精神顯然沒方才好了。


  我拉著她的手腕,咬牙道:“如果你在這裏昏過去,那就死定了,咱們已從最艱難的位置過去了,再堅持一下。”


  原本比努斯還想帶上破船,行至一半的時候,他咬咬牙暫時放棄了,最終我們四人都上了岸,雖然脫離了冰水,但並未脫離危險,體內溫度瞬間下降足夠失溫致命了。


  小島上枯枝落葉很多,大部分都算幹燥,我點燃火後,大家便一起圍著火堆取暖了,忽然間,珀比喊道:“那兒有一艘船!”


  “哪呢?”我興奮地問道。


  事實上,不待珀比回答,我已看出遙遠的海上漂著一艘小軍艦,黑人兄妹急著去尋找海藻,它們方便出煙霧,我則把塑膠鞋脫下來,因為它能製造黑煙。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抓緊,畢竟船隻離我們太遠了,想要被發現就要動作迅捷。


  功夫不負有心人,大船終於發現了我們。


  隔著遙遠的距離,我一眼便認出了姨媽旗,也認出了那是邦蘭的溫柔號。


  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大人。”


  隔著極遠的距離,傳來一道清脆的女生,隨著繩梯的落下和快艇的前來,白芷蘭正快速地趕來。


  她滿臉激動,快步來到我麵前,原本想要擁抱,卻恭恭敬敬地站立,顫聲道:“大……大人,真的是你嗎?”


  “不是我還能是誰?”我笑嗬嗬地道。


  “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白芷蘭身形巨震,嘴唇哆嗦地道。


  “這裏不是交談的地方,我們都快凍死了。”我笑道。


  “對對對。”白芷蘭連忙點頭,眸中的淚水順著光滑的臉龐落下。


  “陳博。”


  我剛爬上軍艦,韓允兒一眼就看到了我,飛快地跑過來,一頭撲進我的懷裏,差點將我撞到海裏去,幸好我提前做了準備。


  韓允兒放聲大哭,似若受了好大委屈似的,正借用我的肩膀發泄著,而其他人的臉上,也或多或少帶著淚光。


  我在其額頭輕輕一吻:“我沒事兒的。”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的。”韓允兒哽塞一下,兩手抓著我的胸襟,繼續大哭著。


  我輕歎口氣,輕輕摟著她的腰身,開口問道:“我不在的時候,邦蘭也出事了嗎?”


  “真是一言難盡啊。”韓允兒啜泣道。


  “樂芙蘭引燃了提拉米蘇島的雷區,造成不分敵我的大麵積傷亡,老A、尼克、修羅都長眠在山石之下了。”白芷蘭抿抿唇,看了看我,繼續道,“所以,我們以為大人您也遭遇了不測。”


  “樂芙蘭呢?”我微微皺眉。


  “她死了,被一條鱷魚咬死了。”白芷蘭凝聲道:“隨後塔塔爾便召集人手,對我們進行地毯式打擊,幸好有韓小姐坐鎮,我們誘敵深入,反倒是將塔塔爾部打得潰不成軍。”


  “那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我疑惑道。


  “韓樂天回來了。”韓允兒沉沉歎口氣。


  “他?”


  “他聯合了戰旗和赤軍,又收編了塔塔爾部,如今兵多將廣,我們不得不撤走。”韓允兒咬咬牙,“龍虎和鳳舞紛紛受傷,你不在的情況下,邦蘭內部也一分為二,主戰主降,每天爭論不休!”


  我皺起眉頭,直勾勾地望著海洋:“這倒是無所謂,隻是他們武器很精良啊。”


  韓允兒道:“經過輪番轟炸,韓樂天也沒有多少彈藥了,這幾天他們一直憑借人力優勢,所以我讓人員隱藏在各個海島之上,打遊擊戰,用以保護新邦蘭島。”


  “這裏條件惡劣,打遊擊戰,我們恐怕占不到半點便宜。”我深深鎖眉。


  “是啊,我們人手太少了。”韓允兒道。


  “光比人手的話,咱們也不一定是劣勢。”我背負著雙手,“或許我能搬來救兵。”


  “搬救兵?還能去哪搬救兵?”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搬來救兵的,這一次就和韓樂天進行最後一戰吧,在這之前,你隻需守住這片海就行!”我凝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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