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出征
潮起時,濕了情人眸。
小海蟹帶走了喧囂,也帶走了詩般的日子,卷不及暮雨殘月,便隻剩煙雨迷離。
我坐在高高的鱷魚船上,沉默著聽取澎湃的潮聲,不知何時起了風,木船在風雨中掙紮,潮聲在岩石下喧囂。
這是大自然最美的音樂,能夠讓人陷入眸中所有所等的沉思。
“明天就起航了!”安琪拉凝視著岩洞的方向,此時那旁,一名精靈少女正在縱情歌唱。
我閉上眼睛,不由自主的搖搖頭,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她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安琪拉,我熟悉的那個女孩,早跟隨落日去了世界的盡頭,再也找不回來了。
“即便沒有我的請求,你們也會離開這裏的,對吧?”
我強迫自己把目光從洞口移開,深吸一口氣,茫然的往房間走去。
忽然,我站住了,視線的餘光落在海椰子樹上,如今它已長得格外高大,其上結著豐碩的果實,我在想:海椰子都已結果,而我的路還未走到盡頭。
我又看了一眼安琪拉,發現她烏黑的眸子被一泓清淚所掩蓋,深吸一口氣,歎道:“你曾經說如果能救我,你願意被卡洛族四千人草上一遍,現在看來,這是卡洛族的規矩!”
安琪拉抿抿唇:“我也是卡洛族的一員,就像你於邦蘭一樣。”
我歎口氣,背著帶著鹹味的海風,無意識走回了房間。
卡洛人是戰鬥民族,他們什麽都敢吃,日常是蛇肉、鱷魚肉,大餐就是加了蜂蜜的獅子頭,黑香腸,血餡餅,水果、甜菜湯和蛋糕等,我所受到的待遇還不錯,每天晚上都有發酵奶味的葡萄酒。
晨風呼嘯,幾十隻海鷗拍打著有力的翅膀,排成隊型遊走在桅杆之間,時而雖風而動,時而掠到金藍交接的海洋之中,尋覓著水中的魚兒。
一座大島前段,停泊著一艘看起來不甚起眼的鐵船,這跟旁邊的木船放在一塊,就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其實這是一艘偽裝好的捕魚輪船,裏麵不僅裝著先進儀器,還有用作醫療的實驗室,甚至還能發生小型魚雷,極可能是韓樂天的偵查船。
輪船上遠不見人,隱隱有打鐵的聲音隨著海風傳來。
鱷魚船停了下來,我望著輪船的舷牆,眉頭深深皺了起來:“這艘船應該便是韓樂天的船了。”
安琪拉站在我旁邊,用那對美麗的眼睛遙遙望著,微笑著問:“卡洛族的木船可跟鐵船撞不起。”
“卡洛族也不是憑木船而聞名的。”我坦率的道。
安琪拉好奇的看著我胡子拉渣的臉:“你對我的事仍耿耿於懷嗎?”
“什麽事?”我反問道。
“我不可能離開卡洛族,你也不會放棄邦蘭。”安琪拉仍是好奇地注視著我道,良久,默默補充一句:“如果我離開了,卡洛族會將邦蘭人當做奴隸,人生,就是舍與得!“
“舍與得?”我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
“我們回不去了。”安琪拉深深歎口氣。
“哦。”我不知該該怎麽回答,內心滿是驚惶失措。
“艦隊很快就開過來了。”安琪拉挑挑眉道。
“平靜的日子再次結束了。”我無奈苦笑。
“其實我羨慕你們的生活。”安琪拉側著腦袋,眼神裏露出羨慕的神情。
“或許……”我欲言又止,我想讓她回到我身邊,可這個請求,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就像她說的那般,如果她不做卡洛族的女王,那麽邦蘭就會淪為奴隸。
愛情的無奈莫過於“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問你有沒有帶傘,可是我忍住了,因為我怕你說沒帶,而我又無能為力”。
“什麽?”安琪拉又挑挑眉毛。
“沒什麽。”我痛苦且懊喪的歎口氣。
安琪拉也歎口氣,仰望著大鐵船,不再言語。
不知何時,帖船上的打鐵聲陡然停止了。
透過閃閃的陽光,我大致可以看到主艙內駕駛室裏一隻左右搖擺的望遠鏡,其實在這之前,我已得到消息,韓樂天率領艦隊和邦蘭艦隊發生了溫柔海峽海戰,邦蘭損失艦船二十餘艘,卻絲毫遏製不住韓樂天的攻勢,隨後又爆發了養老島海戰,韓樂天的攻勢一發不可收拾。
但就在我以為邦蘭要玩完的時候,韓允兒派出一支小隊封鎖了韓樂天的補給線,也就是她這個聰明的決定,讓我成功帶回了援軍。
槳船隊和鐵船隊的較量,真的毫無優勢可言,一百多年前的清末反侵略戰爭已向世人展示了這一點,但我不這樣認為,因為這是驍勇善戰的卡洛族。
哇啦啦。
兩艘卡洛鱷魚船分成兩線突然發起攻擊,他們利用船小靈活的優勢,利用接舷戰直接跳入笨重的大船上,甚至他們還用裝備實心炮彈的木質帆船,正麵給敵方威懾。
遠遠望去,船上一片混亂。
一場野蠻對文明的衝鋒,卡洛人或跳或騰挪,一個個猶若戰神附體,而韓樂天的人哪見過這等場麵,很快便被殺得哭爹喊娘。
半個小時後,戰鬥草草結束了。
我和安琪拉登上了鐵船,地上滿是鮮血和碎裂的器具,旗開得勝的卡洛人立刻化身惡魔,或偷或搶,或殺或淫。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他們會對邦蘭人也這樣嗎?
安琪拉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柔聲道:“他們在伽藍峰發過誓的,不會對盟友亂殺亂淫的。”
我點點頭,這時,達魯將一群俘虜驅趕過來,我注意到一名西方女子,隻有她的穿著和其餘人不太一樣,旋即便對女孩一指。
“把她帶過來。”安琪拉雙眸一亮,指著女孩道。
女孩畏怯且堅韌地看著我們,她個頭不是很高,小麥色的健康皮膚幽幽發光,達魯一碰她,她立即破口大罵起來,雖然在站的沒一個能聽懂。
“阿西亞牙下西西索!”達魯揪住女孩的頭發,將她按跪在地上。
“你會說英語嗎?”我凝聲問道。
女孩冷冷看著我,狠辣的臉上露出濃濃的不屑,又似乎隱著殘忍的笑意,又用外語吧唧吧唧罵了半天,最後被達魯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經過一番詢問,我們無奈地發現,整艘船的人都沒不會講英語,他們彼此間也不怎麽交流,隻有幾個廚子會用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交流幾句。
這就尷尬了,問不出有效信息,我們就沒法確定韓樂天的具體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