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六月的天氣炎熱而幹燥，門外持續的爭執聲令空氣更加悶熱。
趙清爽呆坐在床上，終於接受了自己被扔到這個世界的設定。
就在幾十分鍾前，她還抱著狗在自己承包的小山頭享受退休生活，“哐”的一下，係統說BUG就BUG了。
沒有一點點防備。
外麵的爭吵一時半會兒還沒停下來的跡象，趙清爽打開係統麵板，查看起自己的包袱。
她之前一直帶著修真係統生活在修□□，在那裏她已經升滿級完成了所有任務，本以為可以安心退休養老，沒想到……
好在她全部的技能和家當都還在，係統也仍然是滿級狀態，隻要等主係統把BUG修好，她就能回去了，也沒什麽損失。
“富貴兒。”
“喵。”像是在回應她一般，地板上傳來一聲貓叫，緊跟著一隻黑色的小貓靈巧地躍上了床。黑貓的毛發光澤柔軟，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項圈。
“幹啥？”黑貓仰著腦袋，開口說話了，“我還是不喜歡富貴這個名字。”
趙清爽對貓開口說話這事兒不見一點意外，事實上這隻黑貓是她的係統實體化後的產物——隻要將係統升至滿級，係統就能實體化。
“主係統什麽時候能修好？”她問。
“這個還不確定。”富貴兒開解她，“既來之則安之，我勸你還是趁現在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劇情。”
趙清爽沉默地抿了抿唇。
她聽富貴兒說了，這是個古早風虐文世界，而她現在是倒黴催的被虐女主。不過她不怕，因為擁有滿級係統的她，可以查詢全部劇情。
“女主即將代替妹妹嫁給男主淩霽，淩霽自從車禍後性情大變，對女主虐身虐心，漸漸虐出了感情，眼看著能發點糖了，男主卻在奪回公司後遇襲失憶。中間又是一頓虐戀情深，男主終於想起了女主，說要給女主補一個盛大的婚禮。婚禮當天女主命喪反派槍下，男主徹底變態，瘋狂報複所有人，還在女主下葬前將她的屍體偷走，沒人知道他藏在了哪兒。最後男主坐擁著商業帝國孤獨地過完一生。”
趙清爽聽完富貴兒概括的大綱後，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
“……你們凡間流行的東西真刺激。”
“是你們凡間。”富貴兒糾正。
門外的爭吵聲恰在此時停止了，一直鬧人的背景音沒了，趙清爽下意識抬眸，朝緊閉的房門看去。
沒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一個女人在門外問：“清爽，你醒了嗎？”
趙清爽心道你們吵的這麽大聲，沒醒才奇怪。她走過去打開門，默不作聲地看著門外的人。
這個女人是她現在的媽媽付玉嬌，如果她猜的沒錯，付玉嬌是來勸她嫁給淩霽的。剛才他們在外麵吵這麽久，就是為了這事。
跟付玉嬌一起來的還有趙清爽的妹妹趙菲菲，她化著精致妝容的小臉上還看得出淚痕，想必剛才在下麵是哭過了。
兩人見著趙清爽後，都先下意識愣了愣，眼裏似乎還有些驚訝。趙清爽沒在意，直接問她們：“有什麽事嗎？”
付玉嬌這才回過神，笑著跟她說：“清爽啊，我們跟淩家的婚事，你應該都知道。我剛剛跟你爸爸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你嫁過去了。”
趙清爽沒什麽情緒地“哦”了一聲，原來他們管剛才那個叫商量啊。
趙菲菲一直緊密關注著趙清爽的神情，就想著她一旦拒絕，她就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再表演一次。可趙清爽顯得十分平靜，趙菲菲心裏一時有些沒底：“姐姐啊，淩家可是真正的豪門，你能嫁給淩霽，A市不知道有多少名媛要嫉妒得紅眼呢。”
趙清爽看了看她，開口問她：“你真的這麽覺得？”
“是啊！”趙菲菲十分誠懇地點頭，“我就恨自己沒這個福氣。”
趙清爽道：“那我把這個福氣讓給你吧。”
趙菲菲：“……”
她的表情一僵，趙清爽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不願意嫁？她委屈地看了付玉嬌一眼，付玉嬌心領神會地接過了話頭：“菲菲是妹妹，這種好事哪有妹妹跟姐姐搶的道理。”
“對的對的，這種好事當然應該留給姐姐。”
趙清爽沒答話，要是放在淩霽出車禍前，這確實是讓A市名媛豔羨的好事，但現在趙菲菲這麽避之不及，隻是因為淩霽在車禍中斷了腿。
趙清爽也沒點破：“我記得菲菲以前很喜歡淩霽啊，天天纏著他，還說以後非他不嫁。”
“……”趙菲菲表情再度僵硬，強行擠出一個笑，“那不是以前小不懂事嘛，像淩霽那麽優秀的人，隻有姐姐能配得上。再說了，我現在已經有淩震了。”
她說到這裏，又忽然露出一個懊惱的表情：“啊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想刺激你的，畢竟淩震以前是你的男朋友。”
趙清爽：“……”
不愧是古早虐文，有內味了。
“清爽，為了我們趙家你必須嫁過去，你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淩家的人就會來接你。”付玉嬌同樣擔心趙清爽不願意，直接把話說死了。她叫來人把趙清爽的房門反鎖上，防止她逃走，富貴兒聽著外麵的動靜，跳到桌上看趙清爽：“你打算怎麽辦？”
“嗯……”趙清爽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這樁婚事原先是付玉嬌跟淩霽的媽媽定下來的，兩人原是好姐妹，又剛好分別生了兒子和女兒，就說以後要親上加親。付玉嬌一直想把趙菲菲嫁過去，趙菲菲也是這麽想的，隻不過這個約定在淩霽媽媽過世後，淩家就沒人當做一回事了。
這次舊事重提，還是因為淩霽出了事。淩霽的奶奶親口說起這事，趙家又還有生意要仰仗淩家，不敢拂淩家的意。
但淩霽斷了腿，付玉嬌自然舍不得趙菲菲嫁過去，就把主意打到了大女兒趙清爽頭上。
反正當時隻說嫁女兒，也沒明確說嫁哪個女兒。
富貴兒見趙清爽沒說話，幫她分析道：“淩家應該也隻是想找個人過去照顧淩霽。”
“嗯。”
“那你要嫁嗎？”他們來到這個世界隻是因為係統BUG，就算不按照原劇情走，也不會受到什麽懲罰。
趙清爽倒挺看得開：“來都來了，就去看看男主長什麽樣唄，反正我不想呆在這裏。”
這裏靈力稀薄又渾濁，她一秒也不想多待了：“不過那個付玉嬌，真的是我親媽嗎？”
富貴兒道：“這沒什麽稀奇的，《白雪公主》原版中要殺她的也是親媽。”
“哦。”趙清爽點了點頭，“可她對趙菲菲就挺好。”
“設定就是這樣，趙菲菲是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再加上大女兒性格唯唯諾諾不討喜，他們就更偏向小女兒。”
“行吧。”趙清爽說著隨手掐了個訣，一隻金閃閃的小蝴蝶就從她手裏飛出來，撲騰著翅膀朝窗口而去。
富貴兒看著飛走的蝴蝶問她：“你放信蝶做什麽？”
趙清爽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閑著無聊，監視監視趙菲菲和付玉嬌都在做什麽壞事。”
趙菲菲和付玉嬌現在正坐在花園裏喝茶，搞定了趙清爽，趙菲菲心裏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這下好了，等明天姐姐嫁過去，事情就塵埃落定了。”
“嗯，希望別再出什麽岔子。”付玉嬌喝了一口麵前的紅茶，歎了口氣，“沒想到你爸爸竟然為了這個事，跟我吵了這麽久。”
趙菲菲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爸爸就是一時沒想明白，淩霽和姐姐，一個殘廢一個醜八怪，簡直就是絕配。”
“噫。”通過信蝶聽到她們談話的富貴兒皺起小眉頭，“這個女人真惡毒。”
趙清爽卻在聽見趙菲菲的話後，整個人都愣住了：“富貴兒，我現在難道不是自己的樣子嗎？”
富貴兒道：“是你自己的樣子。”
趙清爽更疑惑了：“那為什麽趙菲菲說我是醜八怪？”
她在原來的世界可是出了名的美人，難道這個虐文世界連審美都扭曲了嗎？
“……”富貴兒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給她叼了一麵小鏡子過來，“你自己看看吧。”
趙清爽穿到這個世界還沒照過鏡子，這麽一看才發現，她的臉上竟有兩道猙獰的疤痕，看上去像是刀傷。
她愣了三秒，終於有些不淡定：“富貴兒，你怎麽不告訴我，我毀容了？！”
“我以為你知道了。”富貴兒麵不改色地指了指桌上的一疊口罩，“女主每次見人都會戴著口罩。”
趙清爽：“……”
她終於知道剛才開門時，為什麽趙菲菲和付玉嬌會那麽驚訝了。
她沉默地搜索出關於毀容的劇情，反複閱讀。
她的臉變成這樣是趙菲菲害的，趙菲菲為了讓她跟淩震分手，暗中找人劃花了她的臉。趙清爽心裏風起雲湧：“雖然是虐文，也不用玩這麽大吧。”
富貴兒舔了舔自己的貓爪子：“沒挖子宮挖腎已經很溫和了。”
趙清爽：“……”
“女主後來去做過整形手術，但效果不是很好，臉上還是會有痕跡，得靠遮瑕仔細遮蓋。你要去做手術嗎？”
“不了。”趙清爽一口拒絕，“還不如我自己的丹藥管用。”
這個傷口用她自己煉的藥內服外敷，過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在自己的包袱裏翻找了一陣，找到一塊兌換來的高級材料和一張設計圖，給自己煉了張麵具。麵具是半臉的，露出了眼睛和鼻子以下的部位，材質更是自帶靈力，能幫助傷口更好地恢複。
趙清爽把麵具戴在臉上，調整了下位置，重新去照鏡子：“嗯，這樣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