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趙清爽當場呆若木雞。
淩霽欣賞了她這幅神情兩秒，才不疾不徐地說道：“我開玩笑的。”
他說完，就坐著輪椅返回屋裏，嘴角勾起一個不急察覺的弧度。
趙清爽看著淩霽的背景，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回過神，開玩笑的？淩霽這麽清冷似神仙的人，哪裏像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看破一切的富貴兒道：“他戲弄你的。”
“啊？”
“還記得你上次調戲過他嗎？他不過是逮到個機會，調戲回來了而已。”
“……”趙清爽沉默了好久，“不是吧，這都多久的事了，他還記得呢？”而且那句“我開玩笑的”，都和她說的一模一樣！
“淩霽可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富貴兒道：“他本來就是啊。是你被他的皮相迷惑了而已。”
趙清爽：“……”
她不是，她沒有。
趙清爽本來想要再報複回去，但第二天看到淩霽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麽氣了。他現在已經這麽慘了，還坐著輪椅，她不和他一般見識。
淩霽見今天早上有一小碗燕窩粥，便問趙清爽：“燕窩哪裏來的？”
趙清爽道：“廚房拿的。”
“拿？”淩霽在心裏笑了笑，這燕窩是何秀美的極品燕窩，她知道自己的燕窩被“拿”了？
趙清爽理直氣壯：“淩家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我拿燕窩給你煮粥，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沒有，不僅是這個燕窩，屬於他的東西，他會一件一件全都拿回來。
淩霽心裏這麽想，麵上卻說：“你就不怕廚房的人去何秀美麵前說嗎？”
趙清爽還真不怕：“廚房的人？他們在廚房工作，你覺得他們會一點油水都不撈嗎？我隻拿了一點兒燕窩，他們犯不著為了這一點兒去跟何秀美說，要是何秀美因為這事想要清查廚房，那他們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反正我拿的是何秀美的，又不是他們的，何秀美也不會記得，自己吃了多少還剩多少。”
淩霽看了她片刻，開口道：“你心思倒挺多。”
對於這種表揚，趙清爽從來都是欣然接受的：“害，從小就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
淩霽垂下頭輕笑了一聲，拿起勺子嚐了口燕窩粥。
“味道怎麽樣？”趙清爽關切地問。
淩霽道：“味道不錯，你的手藝比我想的好很多。”
趙清爽道：“還多虧你送我的手機，我用手機搜了食譜，照著上麵做的。”
她說著自己也在桌邊坐了下來：“對了，你中午想吃什麽？我搜好食譜，可以早點去廚房做。”
淩霽抬眸看了看她，眸子裏帶著一點興味：“早餐還沒吃完，就開始計劃中午了？看來你是打算把我喂胖啊。”
這點趙清爽倒是不否認：“你奶奶和孫醫生都說你比以前瘦了，你不讓我給你治腿，那我可以先把你養回原來的身材吧？”
淩霽現在確實清瘦了些，要是再長一點點肉，就能再現以前那個貴氣逼人的淩大少爺的風采了吧。
淩霽又接著問她：“那你每天跟著這麽吃，不怕把自己也喂胖了嗎？”
“……”趙清爽看著他，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我們仙女是不會長胖的，望你知。”
淩霽拿起勺子低頭喝粥，以掩飾自己嘴角的零星笑意。
趙清爽親自下廚做飯後，淩霽的生活質量有了明顯的提升，但肉也不是一兩天就能長回來的，小趙同誌還在繼續努力。
過了兩天，淩霽再次和助理通話。
“老大，你交代的任務我超額完成了。”屏幕裏的齊浩小心翼翼打開一個盒子，給淩霽展示裏麵的東西，“除了玉鐲子，還額外拿回來一個發簪！”
淩霽奶奶從國外寄回的東西，齊浩全都調查清楚了，而且他還知道，這些是淩霽奶奶送給孫媳婦兒的見麵禮：“下次孫醫生過去的時候，我讓他給你捎過去。”
齊浩本來說到這裏就可以結束的，但他偏偏還要多加一句：“不錯啊老大，都懂得疼媳婦兒了，拿到東西後趕緊送給她，嫂子一定會高興的。”
淩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緩緩開口：“齊浩，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啊，怎麽了？難道老大你想給我介紹一個？”
淩霽繼續麵無表情：“但我已經有老婆了。”
“……所以呢？”齊浩覺得自己有點兒跟不上老大的思路。
“所以用不著你來教我。”
齊浩：“……”
他錯了。
“東西怎麽要回來的？”淩霽聲音清冷地問。
齊浩這次學會了不說廢話：“全靠淩露配合，美玲稍微在她麵前挑撥了一下，她就咬勾把東西偷偷戴了出來。”
“那現在東西丟了……”
“您放心，東西是她搞丟的，她不敢告訴何秀美。我打聽到，她正在找人幫她做仿品，大概是想把何秀美糊弄過去。”
淩霽冷哼了一聲，跟齊浩吩咐道：“東西好好收著，小心點兒，別給我碰壞了。”
“放心吧老板！”
“還有，下次讓周禮跟我聯絡。”
齊浩心態崩了：“？？老板，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周禮那個小白臉了？”
淩霽道：“他廢話沒你多。”
“……”
弄丟了東西的淩露，這會兒正在房間裏發脾氣。那個周美玲，戴了一個小破鐲子，就敢在她麵前耀武揚威，還去勾引宋寒哥哥。她氣不過，偷偷把她媽媽收起來的玉鐲子拿了出來，想去打周美玲那個小賤人的臉。她拿鐲子的時候，看見抽屜裏還有一個玉簪，瞧成色跟做工也是價值不菲，就一並拿了出來。
沒想到，參加個舞會，她就把東西弄掉了！
都怪她看見周美玲被打臉的樣子後，太高興了，就多喝了幾口酒。
舞會上那麽多人，又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她根本不知道是誰會做這種事，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調查。幸好她媽媽也不會每天去查看手鐲，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她得在那之前趕緊補救。
“淩露，你又在發什麽脾氣呢？”何秀美聽到淩露房間裏的動靜，過去敲了敲她的門。換做以前，淩露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何秀美，讓她想辦法幫自己出氣，可這件事，她不敢告訴何秀美。
她給何秀美開了門，隨便找了個理由：“還不是因為趙清爽那個煩人精嘛！”
何秀美問：“她又怎麽得罪你了？”
“別提她了，提到她我就來氣。”上次派對她被老鼠追的事，現在還有人議論，她還沒找她算賬呢！
何秀美幫她順了順氣，跟她道：“趙清爽今天跟人打聽溫泉的事了。”
“溫泉？”淩露看著她，“怎麽，她還想去泡溫泉啊？”
嗬，她在這裏氣得半死，趙清爽倒是會享受！
“她可能是想帶淩霽去，不過淩霽那個脾氣，領不領情還不一定。”何秀美道，“她想去泡溫泉，我偏不讓他們去，這下你開心點沒有？”
淩露想了想，抓著何秀美的胳膊道：“不媽媽，你讓他們去。他們去了，他們住的院子不就空了嗎？”
何秀美皺了皺眉：“怎麽，你還在打淩霽那個書架的主意？你跟媽媽說說，你準備怎麽把它弄出來？就地拆了？”
淩露道：“跟書架沒有關係，我有別的打算。”
何秀美說的那個溫泉，趙清爽今天確實跟人打聽了。溫泉是開發商開發的配套產品，就在這個山上，業主都可以預約。
這個地方靈力充沛，水源跟土壤也帶著靈氣，否則種不活趙清爽的藥草。所以她得知山上有溫泉後，就想帶淩霽去泡泡，這對治療他的腿有益處。
淩霽果然如何秀美猜的那樣並不領情：“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趙清爽道：“為什麽不去啊？我打聽過了，那是天然溫泉，你去泡泡對身體有好處的。”
淩霽道：“我坐著輪椅，不方便。”
“那個溫泉就在山上，不遠的。”
淩霽像是有些煩躁的微微蹙了蹙眉：“大熱天的，泡什麽溫泉？”
趙清爽道：“要不是夏天，臨時還約不到呢。”
淩霽沒再說話，調轉輪椅似乎想回屋。趙清爽繞到他跟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淩霽，就我們兩個去，沒有別人。你要還是介意有人看見你的腿，我可以把工作人員都支開。”
淩霽終是抬眸看了看她：“你就那麽想去？”
“嗯。”趙清爽點了點頭，“看在我給你做了這麽多天飯的份上，你就陪我去一次嘛！”
她的語氣明明強硬，可尾音卻莫名帶上了一點兒撒嬌的意味，淩霽微抿著嘴角沉默了一會兒，跟趙清爽道：“就算我答應你，何秀美也不一定會同意。宅子外麵有很多保鏢，沒有何秀美授意，他們不會放我們出去。”
趙清爽嘖了一聲：“她怎麽那麽多事？還玩囚禁PLAY呢？算了，我去跟她說。”
趙清爽去找何秀美的時候，已經做好跟她大幹一架的準備，可她萬萬沒想到，今天何秀美格外好說話：“哦，山上的溫泉啊，我去泡過一次，確實挺不錯的。你們想去就去吧，我讓司機送你們。”
趙清爽狐疑地打量她幾眼，問她：“你今天中頭彩了？還是買的股票大漲了？”
何秀美笑了一聲，抬起頭來看她：“你這孩子，就是把人想得太壞。淩霽再怎麽說也是誌國的兒子，他想泡個溫泉而已，我至於不答應嗎？我沒有那麽不近人情。”
“……”她怎麽不相信呢？何秀美連一日三餐都不讓淩霽好好吃，這會兒又好心地讓他去泡溫泉了？這麽分裂的嗎？
趙清爽考慮了一下，跟何秀美說：“那好吧，我們吃了晚飯後，趁涼快的時候去。”
“行，你們要走的時候，直接跟管家說就好，他會為你們安排的。”
“嗯。”趙清爽回去的一路，都在想何秀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溫泉是開發商的，能開發出這麽一個超高級別墅區，肯定不是什麽小人物，何秀美手伸得再長，也不可能把開發商收買了吧？如果不是在溫泉上動手腳，難道是想趁他們走了後迫害他們養的小動物？
淩霽聽說何秀美答應得這麽爽快，心中也有疑慮，趙清爽想了想，跟他道：“我們走的時候，把虎子和富貴兒都帶上。”
其他東西總歸是身外之物，何秀美要是想趁他們不在時拿走，那拿了便拿了，他們之後再拿回來就行。如果是想在溫泉上動手腳，那她也不怕，區區一個何秀美，她還沒放在眼裏。
“嗯。”淩霽答應了趙清爽，這會兒也不想反悔，便同意了她的提議。用過晚飯後，趙清爽跟管家說了一聲，管家就幫他們去安排了。
她和淩霽帶著一貓一狗出來時，門口已經停著一輛接他們的車，守在外麵的保安，也沒有為難他們。
“夫人交代了，大晚上的怕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有危險，所以派一隊保鏢跟著你們。”管家恭恭敬敬地道。
淩霽沒說話，趙清爽“哦”了一聲，朝管家笑笑：“那真是謝謝了。”
“應該的。”
司機幫淩霽打開了車門，想扶他上車，被淩霽拒絕了。淩霽手臂在輪椅扶手上一用力，便將自己上半身撐了起來，然後靈活地往車裏一側身，便坐到了座椅上。坐穩後，他再將自己的腿也擺好。一套動作他做得十分熟練，像是已經做過很多遍。
趙清爽見他坐好後，才幫他收起輪椅，從另一側上了車。
虎子因為身材比較龐大，被安排在了副駕座，小隻的富貴兒直接趴在趙清爽的腿上。
司機待他們都坐好，才發動車子，將車開了出去。
溫泉還要再往山上走一截，但也不遠，司機開了不到十分鍾，便抵達了目的地。趙清爽跟溫泉預約的時候，就交代了他們不想見到人，所以這會兒真沒有一個工作人員在外麵迎接他們。
和山上的豪宅一樣，這個溫泉也特別注重**，每一個包間有一個條獨立的通道，互不打擾。
趙清爽雖然沒讓人來迎接他們，但他們預約的溫泉包間已經妥善準備好了所有東西，隻等著他們過去。
去往包間的路上，淩霽忽然問了一句：“你隻預約了一個包間？”
“對啊，怎麽了？”難道他還想泡兩個？
淩霽抬起頭，看了她一會兒：“包間是按照溫泉分的，一個包間隻有一個溫泉。你是打算和我一起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