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淩霽沒有去他找淩震的麻煩, 雖然他恨不得淩震去死。
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趙清爽的眼睛，她剛剛失明，肯定很不適應和害怕。他想起自己剛得知腿斷了時的心情, 便更加急切地趕回了病房。
趙清爽躺在病床上, 已經睡著了，淩霽小聲地關上門, 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下，生怕將她吵醒。
他的目光落在趙清爽的臉上, 就這樣看了她很久很久, 直到天邊開始露出白肚皮。
放在兜裏的手機震動一下, 淩霽就像受驚一般飛快地拿出來，按掉了消息。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趙清爽, 確認她沒有被吵醒, 才點開了消息。
信息是阿標發過來，淩震送來醫院以後，他們就一直留意著淩震的情況，心說如果他沒有搶救成功, 還能把這個喜訊哦不死訊，第一時間通知給淩霽。
阿標：老板, 淩震做完手術, 剛剛出來了。他情況很不樂觀，可能胸部以下都會癱瘓。
淩霽看著這條消息，冷冷地勾了勾唇。淩震在他心裏死不足惜，不過現在這樣子，是不是該說天道輪回, 報應不爽？
太陽升起來以後，淩霽叫醒了床上的趙清爽：“阿爽, 醒醒。”
趙清爽聽見他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後依舊是一片黑暗，這令她有一瞬的不習慣：“淩霽，天已經亮了嗎？”
她這麽一說，淩霽心裏就想被針刺了一下，生疼。他抿著薄唇，扶趙清爽做起身，在她身旁道：“嗯，該出發了。”
“好。”趙清爽朝著他的方向笑了笑。
淩霽讓人去買了早餐，帶在路上吃，回去他們沒有帶上羅軒羅鈺兩兄妹，而是把他們交給了李明珠照顧。富貴兒蹲在車尾，看著尋仙湖的景色漸漸遠去。
“阿爽，喝點牛奶。”淩霽拿了一罐牛奶，插好吸管遞到趙清爽的手裏，隨後他又拆了一袋麵包，問趙清爽，“要吃點麵包嗎？”
“好。”趙清爽點點頭。
淩霽撕下一小塊麵包，喂到趙清爽的嘴邊：“張嘴。”
趙清爽張開嘴，把淩霽喂給她的麵包吃了下去：“淩霽，我可以自己吃的。”
淩霽道：“我喂你。”
“……好吧。”
“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嗯，睡了一會兒精神好些了。”
淩霽又喂了一塊麵包給她，溫聲對她道：“那等會兒吃完東西，你在車上再好好睡睡。”
“好。”
也許是昨晚這麽折騰一通，身體確實很累，也許是體內毒素作祟，趙清爽比平時能睡很多，惱人的盤山公路都沒有把她繞醒。
回到A市以後，淩霽先帶趙清爽去吃了點東西。他點的都是好入口的，全程也是他親自喂的趙清爽。趙清爽雖然看不見了，但還是能感覺到別人的目光，淩霽這麽一直喂自己吃東西，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淩霽卻很堅持，趙清爽便沒有在這件事上跟他爭辯。
吃完東西以後，淩霽便把趙清爽帶去了中心醫院。那裏的專家團隊已經在等著他們，趙清爽一到，就被拉去做各種檢查。
檢查報告當天就出來了，和尋仙湖時一樣，根本查不出來她失明的原因是什麽。
“會不會是中毒了？”淩霽記得，在山上的時候那個攻擊他們的人說過，趙清爽中了什麽毒。
雖然當時的事情虛幻得跟在做夢一樣，但是哪怕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想放過。
專家團隊跟他道：“淩太太的身體沒有中毒的跡象，如果有的話我們肯定檢查出來了。”
淩霽捏緊拳頭，下頜線緊緊繃著：“會不會是你們疏漏了，不行的話就再檢查一遍。”
“淩先生，你別著急，我們已經檢查得很仔細了……”
“我能不著急嗎？！”對方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淩霽打斷了，“那你們的意思，她會議一直這樣嗎？你們都是業界權威的醫生，一定有辦法的，你們把我的眼睛挖給她都行。”
“……淩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剛才也說，淩太太的眼睛本身沒有問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怎麽辦？！”
跟過來齊浩和周禮趕緊出聲勸他：“老板，你再給醫生一點時間，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不是？”
“齊浩說的沒錯，如果國內治不好，我們還可以出國治療，總會有辦法的。”
淩霽沒再說話，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齊浩和周禮跟在他身後，心情也十分沉重。
上次看到老大這幅樣子，還是他自己車禍那次，現在他的腿好不容易好了，沒想到嫂子的眼睛又出了問題。
“老大，你別太難過了，之前的你腿醫生不也說沒機會治好了嗎？可是你看，你現在好好地在走路，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淩霽就像沒聽見齊浩的話，徑自去找了趙清爽，把她接回了家。
趙清爽現在看不見，很多時候都不方便，好在她還有個富貴兒，可以當個導盲貓用一用。
醫生給趙清爽開了一些藥，雖然她心知沒什麽用，但為了讓淩霽安心，還是每天按時服用。淩霽幾乎放下了手上所有工作，一直在幫趙清爽聯係國外的專家和醫院。他把這邊醫院的檢查報告也發給了國外一些權威的醫生，隻不過他們也說看不出來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失明。
越是這樣，淩霽的情緒就愈加暴躁。
隻不過這是在別人麵前，在趙清爽跟前，他是比以往還要溫柔許多。
“淩霽，你不用這樣小心翼翼地對我。”趙清爽跟淩霽說。
挨著她坐在窗前的淩霽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恨不得看不見的那個人是我。”
趙清爽再一次安慰他：“你不用擔心，我說過我能治好自己的眼睛的。”
淩霽注視著她：“那你現在有感覺好一些嗎？”
“呃……”雖然這棟別墅周圍靈力充沛，但始終跟她原來的世界有差別。她試過幾次打坐，但效果都不是特別理想。
還是得靠係統趕緊把bug修好。
淩霽的手機又震動起來，趙清爽聽見聲音，跟淩霽說：“淩霽，你先接電話吧。”
淩霽看了來電，卻沒有動：“沒關係，是不重要的電話。”
趙清爽知道他這幾天推掉了全部工作，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自己，忍不住跟他說：“淩霽，你不用這樣一直陪著我的，我現在已經適應了很多了。”
她剛說完，淩霽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趙清爽催促他：“你去接電話吧。”
淩霽抿了抿唇，道：“好。”
他拿起手機，快步走向陽台接通了電話。電話是周禮打來的，淩震現在已經醒了，警察那邊有些事情還需要淩霽配合調查。可是淩霽一直待在家裏，電話也不接，人也不見。
“好我知道了，我等下會出一趟門。”淩霽說完，便把電話掛掉了。
趙清爽聽見他的腳步聲，便朝他的方向看了過去：“怎麽了，是公司的事情嗎？”
“不是，公司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他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趙清爽，“是淩震，他在逃跑的時候出了車禍，很嚴重。現在雖然抱住了一條命，但人已經癱瘓了。”
趙清爽這幾天在淩霽陪護下，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啊……這樣也算因果報應吧。”
當初淩霽的車禍就是他們一手造成的，現在他自己也逃不過這個宿命。
所以說人啊，還是不能做壞事。
“警察那邊有些情況還需要我去說明，我等會兒可能要出門一趟，你一個人在家裏可以嗎？”
趙清爽點點頭道：“當然可以，而且我也不是一個呀，管家和女傭都在，還有虎子跟富貴兒，他們都會照顧我。”
“嗯。”淩霽點了點頭，彎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等我回來給你帶甜點聖地的甜品。”
“好呀，我想吃焦糖布丁。”
“好。”
淩霽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讓司機開車送自己出門了。去警局交代了一些情況，他還特地去監獄見了何秀美。
何秀美坐牢這麽久，第一次有人來探視她，隻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淩霽。
看見淩霽，她心裏的恨意就湧了上來：“你來看什麽？”
淩霽看向她，清冷雙眸裏不帶一絲感情：“我特地來通知你一個消息。”
何秀美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能讓淩霽親自來看她的消息，肯定不是什麽好消息。
淩霽看著她明顯消瘦許多的樣子，緩緩開口道：“淩震出事了，你還不知道吧？”
何秀美現在全部的希望都在淩震身上，聽見他說淩震出是，她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淩震出什麽事了？”
淩霽道：“他想殺我，逃跑的時候出了車禍，現在已經癱瘓了。”
何秀美一愣，好半天才過神：“不可能，你騙我！”
“我沒必要拿這種事情騙你。”淩霽站起身，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下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度過了。”
“你騙人！”何秀美情緒激動地去拍玻璃，被獄警飛快地按住了。何秀美劇烈掙紮著，衝著淩霽的背景大喊：“淩霽，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你們快點把他抓起來啊，他是殺人犯！！”
淩霽在她淒厲的叫聲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司機在外麵等著，見他上車，便開口問他：“先生，是直接回家嗎？”
淩霽道：“先去星光百貨，我要去買甜點。”
“好的，先生。”
與此同時，遠在別墅的富貴兒突然叫了起來：“通知通知，BUG修好了！BUG修好了！我們可以回家啦！”
趙清爽被它吵得腦門一痛，它甚至直接放起了《好日子》，當做BGM。
“夠了，我已經感受到你的喜悅了。”趙清爽受不了地叫了停，“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對吧？”
“對！是不是很開心，很激動！”
“如果再早一點的話，我可能會很開心，很激動。”
“……”富貴兒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始叮叮叮，“叮！恭喜宿主完成臨時係列特殊任務，獲得在兩個小世界自由穿梭的權限！”
趙清爽問：“淩霽的呢？”
“呃……這個暫時還沒有申請下來。”
趙清爽皺了皺眉：“你們什麽效率？”
“……我們辦事也是按照流程來的！”富貴兒辯駁道，“反正現在你已經可以回去了，我們就先回去治眼睛吧，等治好了再回來。”
趙清爽抿了下嘴角，問它：“那淩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