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定要比你後死
“胡忻……”鄭青來到姐姐服務的那個窗口。
“先生您好，請問您是存款還是取款或者是……”姐姐假裝冷冷說道。
“我們好好談談吧，你出來一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進來打擾你工作的，隻不過你好象在特意回避著我。”
“對不起先生，現在是工作時間，不可以閑聊的，被經理看見要扣薪水的。”姐姐回絕道。
“你總不能莫名其妙就說分手吧，直覺告訴我一定有原因的，就算死也要讓我死的明明白白，如果你說出一個分手的正當理由，我絕對不會再死皮賴臉地纏著你了……”
“胡忻，你就和這位先生出去談談吧，我代你一會班。”姐姐的同事在一旁也勸著姐姐。姐姐這才發現幾乎所有女同事都把目光聚焦在了自己和鄭青身上。
“先生！我找一份工作不容易的，不象你們有錢人，所以，請您不要再影響我工作了，趁經理還沒看到的時候，我請求您快點離開吧。”胡忻漲紅著臉說著。
“不行，今天我得不到一個合理的分手理由我是不會離開的，至於你們的經理……”鄭青沉思片刻，對姐姐身邊的同事說道，“這位小姐麻煩把你們經理找來，就說有人要和他商量事情。”
“哦，我這就去。”……
“你……你要做什麽？”姐姐暗地裏狠狠瞪著鄭青，低聲說著，“別胡鬧了……經理真的會把我開除的……”
不一會，穿著筆挺西裝的當班經理走了過來。“先生您好，我是本銀行的當班經理，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你好，我有兩百萬人民幣的存款要轉存入你們銀行。”
“啊？”一聽見有大儲戶登門，經理臉上的笑容堆得更燦爛，“那麻煩您到我的辦公室來詳談。”
“不過，我有個條件。”
“有什麽條件您盡管開口。”看來在錢老爺麵前，再困難的條件也不難實現。
“要這位小姐受理我的業務。”鄭青指著胡忻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經理對胡忻說，“胡小姐，這位先生的業務就由你來受理吧，你們一起去業務受理房間吧，千萬別讓我們的上帝不開心哦。”
“……知道了，經理。”姐姐不情願地應承著。
“這下我們可以隨意談話了。”鄭青對姐姐說。
“行，那我就把分手的理由告訴你吧，我就是討厭你們有錢人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以為有錢什麽事都能解決，就象剛才。”
“胡忻！”鄭青突然緊緊抓住了姐姐的手。
“你幹什麽……放手呀……你弄疼我了……”
“你以為就你知道疼嗎？好端端的，突然接到你莫名其妙的電話說要分手，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感受嗎？我想了一夜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盡管如此，我還是決定來道歉，你知道這種委屈嗎？明明不知道自己哪裏犯了錯，還有低聲下氣地來請求原諒，我也是個有自尊的男人哎！”姐姐第一次聽到鄭青用這麽響的語氣同她說話，一時給怔住了。“我也知道分不分手是你的自由，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了，那我無話可說。但你至少也要當麵對我說出來，好讓我徹底地死心，如果你真的不再愛我，那就在現在，開口說出來吧，我承受得了……”
鄭青的雙眼直直盯著姐姐的雙眼，那種感覺讓姐姐覺得憋得喘不過氣來。明明是喜歡對方的，卻要望著對方的眼睛說出違心的話，姐姐怎麽也開不了口。“我……不再……喜歡……你了……”說出來的時候，姐姐的眼皮再也夾不住沉重的眼淚，淚水拚命地流淌下來。
“你說什麽……”鄭青摁住姐姐肩膀的雙手漸漸鬆下，“不，算了，剛才的話我不想再聽到了，我知道了，對不起，打擾你了……”鄭青失落地轉回身想要離開，當他的手旋動開門把手的時候，姐姐突然從後麵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他，將美麗憂傷的臉龐貼在他的肩膀上。“不是的，這不是真的，我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胡忻……”
“可是，你的母親一點也不喜歡我，我沒有選擇……”
“媽媽……她找過你嗎……為什麽不早說？”
“我本來打算永遠都不說的，可是，當看見你聽到我說出那樣的話時的神情，我動搖了，當你即將走出這道門時，突然有種害怕再也看不到你的可怕念頭，我以為我可以拿得起放得下……”
“你真傻，人的觀念是會慢慢改變的，既然有分手的勇氣，為什麽不把這樣的勇氣放到追求幸福上麵去呐，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讓媽媽了解我們是真心愛著對方的，讓媽媽知道你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女孩。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總有一天她會被我們感動的。”
“青……”他們兩人抱得很緊。
“胡忻……”
“恩？”
“我一定要比你後死。”
“什麽？”
“等我們老了之後，我相信一定還象現在一樣眷戀著對方，如果哪一個先離去的話，剩下的一定會很傷心和孤單，所以，我一定要比你後死，讓這份傷心和孤單由我來承受……”
姐姐聽了默默無語，對於身為可以存活上千年的狐妖的我們，如果愛上了人類，就必定要承受將來失去愛人的那份痛苦，如果世上沒有讓你流戀的人，就算長命百歲又有什麽意思呐！無論人和動物，雖然自私，卻更害怕孤獨，這是怎樣的一種矛盾？
“景芳，今天我心情好鬱悶哦，陪我去逛街吧？”曆曆拉著好朋友的手撒嬌著。
“不行呀，今天是我小表弟的十四歲生日，得早點趕去我姨媽家。”
“那正好去幫你表弟挑選生日禮物啊。”
“已經挑好了。”
“不管你挑的什麽東西，我敢說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唉……你說的沒錯，他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恐怕我是永遠也不能滿足的。”
“那是什麽？”
“他想要一個女朋友做禮物。現在的孩子，真是的……”
“還不都是電視上每十分鍾就出現一次的接吻鏡頭給害的。”
“不早了，我還得回家先洗個澡呐，下次再陪你逛街吧。”……
“真是有夠倒黴的一天。”曆曆背著書包，獨自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無聊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溜達了大半個鍾頭。“啊……天色還是那麽亮呀……”曆曆走過街道拐角，突然發現馬路對麵，自己的好朋友景芳正和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並肩走著，一人手裏拿了個冰激淩，戴眼鏡男生把手裏的冰激淩送到景芳的嘴邊，景芳甜蜜地舔了一口，然後男生自己又在剛才對方舔過的地方舔了一口，真惡心！
“表弟的……生日？！死丫頭！”……
路邊有一塊水泥地籃球場，兩頭立著簡陋的籃筐，幾個赤膊少年正在玩著鬥牛。當小妹路過時，籃球剛巧滾到她腳邊。
“喂！小妞，麻煩幫我們揀個球！”有人喊著。
“算了吧，還是我們自己去揀吧，看她也沒什麽力氣擲過來。”……
心情不好的曆曆用腳擋住籃球，然後拾起，暗暗將咒語集中在手上，隨手一扔，籃球在空中劃出並不優美的弧線，呲的一聲，正中籃心。
“不要叫我小妞，聽到了沒有？小鬼們……”曆曆拍拍手上的灰塵，繼續走她的路，剩下籃球場上幾個下巴墜到地上的少年麵麵相覷著。
“運氣很不錯嘛！”小妹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轉回頭，江暮雲正朝她微笑著。“你好，我們又見麵了，你現在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哦。剛才的球雖然投進了，可姿勢實在難看到不行，不是運氣好就是你使用了妖術，嗬嗬……”
小妹聽到妖術兩個字時嚇了一跳，不過從對方臉上的笑容判斷隻不過碰巧的一個比方而已。“你在跟蹤我？”
“你可真會自作多情！這路又不是給你一個人走的。”
“最好是這樣，我對戴眼鏡的男人沒興趣。”
“放心，我也隻喜歡成熟的女人。”
“誰不成熟了？”曆曆邊說邊故意挺了挺胸。
“我是指思想成熟，你還真是幼稚哎。”
“本姑娘今天沒心情同你胡扯。”曆曆說道。
“彼此彼此，隻不過見到了還是有必要打個招呼的。”江暮雲放下書包，摘下眼鏡，除去外套，裏麵是一件紅色的籃球背心，“我是來打球的。”
不知為何，每次江暮雲摘下眼鏡，穿著露出不算強壯但塊狀分明肌肉的小背心時，曆曆就覺得他象變了一個人似的，曆曆討厭戴眼鏡的他，卻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奔跑著的江暮雲，特別是男生的汗水掛在下巴上即將落下時一瞬間的樣子，真的很讓人迷醉。
呆楞了片刻的小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好在專注於籃球的對方並沒有注意到。準備離開的曆曆忽然看到江暮雲書包的一角露出一本書的封麵，封麵上的字好象是“心”。沒錯，這書就是小妹在學校圖書館借了一個多月都沒借到的夏目漱石的經典《心》。
“江暮雲！”曆曆在球場邊喊著。
“喂！哥們，你女朋友在叫你呐，難怪今天打得特別好。”有人訕笑著。
“別胡說，她不是我女朋友。”江暮雲把手裏的球拋給其中一個家夥，“我一會回來。”
“什麽事？”江暮雲抹了抹額頭的汗滴。
“討厭！甩到人家臉上了！”
“什麽？”
“你的臭汗！”
“哦，對不起。不過你喊我過來有什麽事嗎？”
“這本……你書包裏的《心》是在學校圖書館裏借的嗎？”
“沒錯啊。”
“真的是你啊！”曆曆的嗓門大了起來，“這本書又不是學校專門買給你看的，為什麽霸占了一個多月還不還呀！”
“你也想看？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一點。因為這本書太好看了，我已經仔細看了三遍，每讀一次就會有新的發現，實在是太棒了！”
“都讀了三遍啦！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還？”
“正準備讀第四遍呐……”
“你這家夥，好不自私，既然你不肯還，那先借給我拿回家看看，過幾天親自到你教室還給你。”
“不好！”
“你都讀三遍了，人家一遍還沒讀全呐！”
“關我什麽事？”
“你說什麽？”
“我說關我什麽事！”江暮雲得意地將雙臂抱在胸前望著曆曆。
“你……真是氣死人了。既然你不肯借，那我隻好搶了……”話未說完曆曆就往江暮雲書包裏伸手。
“好霸道的女人，不行！”兩人各自抓到了書的封麵和封底，你來我往，誰也不肯鬆手。
呲……
無辜的書被分屍成兩半，一半在他手裏，一半在她手裏。兩人呆滯了片刻。“完蛋了！！”幾乎同時叫了出來。
“要是被學校知道，上了黑名單，以後都別想借到書了。都怪你，要來搶書，現在怎麽辦？”江暮雲埋怨著。
“你是大男人，遇到負責任的事當然是由你來！”
“你要不來搶的話，它還快樂地活著呐……你快想辦法買一本去！”
“你讓我上哪買去，這是好幾年前出版的了，新華書店裏一定找不著的。”
“那我可不管！總之你自己想辦法。”
“要找一起找，憑什麽要我一個人找！”
誰也不肯讓步，兩人隻好約定星期天一起上街到各大小古舊書店裏去尋找。
“星期天早上九點，在這裏見，別遲到了，我不喜歡等人的。”江暮雲說道。
“誰遲到誰就是小狗！”
看著曆曆忿忿離去的背影，江暮雲自言自語著：“星期天早上九點……這算什麽？我和她的第一次約會嗎……別胡思亂想了，我怎麽會喜歡這種孩子氣的女生。”
“老魯，就在這裏停車吧。”
“可是董事長，這離您家還有好幾百米遠呐。”
“我想一個人走回去，順便想點事情，你先把車開回去吧。”
“可是您……”
“放心，我才六十多歲，這點路還不至於走不動。”
“哦，我明白了。”
一位氣度不凡的長者，從豪華奔馳車裏走了下來，車子開走後，他獨自拄著拐杖沿著江邊漫步著。
臨江花園別墅住宅區，那裏是富人聚居的地方，我在沒客的時候，也喜歡經常從這裏川行而過，一麵是寬廣的長江，一麵是美麗別致的小樓，別提有多愜意了。
跟著廣播裏優美的旋律，我用手輕輕拍打著方向盤，嘴裏吹著走音的口哨，當你唱歌唱到走音的時候才是你心情最愉快的時候。夏天就快到來了，江邊的垂柳旁，一位老者正緩步而行，看起來走得很辛苦。我踩下煞車，將車子倒回去，搖開車窗。“老爺子，要去哪？我載你一程吧，看您挺吃力的樣子。”
老者望了望我，沒有理睬。
“老爺子，您耳背很嚴重嗎？”我加大嗓門嚷著，“我！送！您！一！程！不要錢的，放心！”
老者這才把視線從波光粼粼的江麵挪過來。
“上車吧，這裏是富人區，要到一般住宅區至少還有一公裏呐。”我打開另一邊的車門。
“不要付錢？”老人比我還狐疑。
“不用的，您這麽大歲數了，跑那麽遠路吃不消的。”
老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上了我的車。
“年輕人，不耽誤你做生意嗎？”
“哪的話，今天已經做了四百塊錢，夠了！”我笑著說。
“還有人嫌錢夠了的嗎？”
“怎麽沒有？有時候，適可而止會讓人覺得活著不是那麽累。”
老人聽了我的話，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那你不喜歡這裏這些漂亮的別墅嗎？”
“當然喜歡了。”
“可惜是別人的。”
“別人的我也喜歡，因為看著很舒服，所以就喜歡。”
“不覺得酸酸的？”
“為什麽要酸？”
“住在裏麵的人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如果一個人住，再大的房子又有什麽用呐，總不能和自己的回音對話吧。如果一家人和和睦睦，就算擠一點也沒關係的。大的叫豪宅，小的叫窩。我喜歡窩這個詞，讓我有種一家人緊緊抱在一起的感覺，很溫馨呐。”
“窩？嗬嗬……是啊，我已經很久沒有窩的感覺了。”老人感歎著，“你真是個特別的小司機……哦，就在這裏停車吧。”
“這裏？”我疑惑地想著，這裏可是這片富人區裏最豪華的住宅呐。
“是的，我到家了。”老人慢慢走出車子，“很高興認識你。”說完放下一百塊車費在座位上。
“乖乖！”我看著老人被傭人迎進那所豪宅，又看了看他留下的一百塊錢，才開了幾百米路而已，今天撞到財神爺了。
剛才的豪宅裏。
“老爺您回來了。”
“恩……我的孫女呐？”
“小姐下午出去了，還沒回來。”
“這丫頭，又到哪鬼混去了。”
“不是的，好象是陪您的外孫女奴霜小姐去玩的。”
“反正她整天遊手好閑的，總不是事，看來真的要找個好小夥子來管教管教她了。”
“老爺您決定親自插手小姐的婚事了？”
“要不怎麽辦，她的父母隻知道賺錢，我再不管的話，真要成野丫頭了，她要不是命好投對了胎，恐怕早成街邊的小太妹了。你給我撥通林秘書的電話。”
“是的，老爺。”……
“喂，林秘書麽……我要你在一個小時之內查出一個人以及他全家的資料，然後帶來給我……對，是一個車號為蘇l fo007的的車司機，看看他的家史，有沒有前科，有沒有家族疾病史，對，要詳細全麵……我等你回音……沒什麽，隻是想找個男人管管那個放縱不羈的野丫頭……結婚能改變一個女人的生活，沒錯！好就這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