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森田-灰色的回憶
第六十九章森田-灰色的回憶
「牙……牙你怎麼樣……要不要緊？」看著牙燒傷的手腕，瞳泣不成聲，「別打了……你打不過他的……你們別打了……嗚……」
牙受到含有法力的蒼炎灼燒，雖是小傷，卻也是鑽心的疼痛，此時他臉上的汗水簌簌而下，看樣子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森田慎之介見瞳對牙關切的模樣，眉頭一皺，不悅道：「女人走開！」，瞳卻並不答話，抓著牙的胳膊一直搖頭哭泣，其梨花帶雨的嬌態我見尤憐。
牙緊咬牙關忍過了深入骨髓的疼痛，輕輕推開尚自嗚咽的瞳，心念一動，狙擊者已向空中高高躍起，待躍到最高點時，纏身的白布又如蛟龍般向森田慎之介自上而下擊去！
森田慎之介面色如水，伸出食指與中指向上微抬，一隻火雀撲扇著羽翅從炎鬼縛魂陣中竄出，往狙擊者發出的布條啄去！
牙吃過一次虧知其蒼炎的厲害，不敢硬碰，只得撤回布條，而火雀則繼續向上直飛，待又飛出丈許，突然間火焰盡滅，重化為最初的黃紙，如秋葉般隨風飄落……
「不……不可能……不可能！」牙不甘心地搖著頭，一臉的無奈和迷茫。
「怎麼？無計可施了么？」森田慎之介冷冷地道，「那就換我進攻了！」食指向前一彈，身前的熊熊烈炎中徒地衝出一隻火豹！這火豹身裹蒼炎，其型竟與閻虎有幾分相似，只是體形小得多。
火豹竄出火堆，即咆哮著以驚人的速度向著牙急沖而去，牙顯然未料到會受到這樣的攻擊，一時竟呆住了，不知如何閃避，眼看那周身吞吐著耀目火舌的凶豹便要將他吞噬……
「牙……」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絕望呼喊，一個嬌小的身影擋在了牙的面前……
「這女人！」森田慎之介大為震驚，心念急轉下收回了火豹的法力，火豹篷地一聲化為一張黃紙飄落。
「啊……」瞳仰天嬌泣，痛苦萬端！森田慎之介雖然急時收回了火豹，但熾熱的火流仍然灼傷了瞳的後背。
「瞳……」牙的心裡一陣抽搐，抱住了瞳柔軟的身軀，看她後背，已是一大片燒痕，心痛的淚水立時撲簌而下。
森田慎之介收起炎鬼縛魂陣，向著牙與瞳慢慢踱了過去，來到這對戀人身前，他眼裡滿是疑惑與不解：「女人……你不要命了么？」
瞳緩緩轉過那張香汗如雨的俏臉，毫無懼色地看著森田慎之介。她分明痛得流淚，但淚水一滑落臉龐便與汗水交融在一起，分不清是淚是汗，正如她現在的心情，酸楚中揉著苦澀，痛苦中醞著堅強。
就是這樣一張矛盾之極偏又俏麗萬端的臉，震撼了森田慎之介，而瞳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他落入了痛苦的深淵。
「沒有他……我還要命做什麼……」瞳說這話時，眼裡儘是溫柔。
「沒有他我還要命做什麼……沒有他我還要命做什麼……太像了……太像了……」森田慎之介出神地自言自語，「太像了……太像了……」
「說話像我……神情像她……」森田慎之介喃喃低吟，「啊……」他抓著頭痛苦地叫了起來，回憶的種子在心裡瞬間萌芽……
那是，灰色的回憶……
「瑩子……別跑……哈哈，你以為你躲起來我便找不到你了么，我抓住你可要撓你痒痒哦……」
「哈哈，慎之介是個大笨蛋，我在這裡，來抓我呀……」
「瑩子，嘻嘻，我抓到你了……」
「你們在做什麼！」
「父……父親……」
「你是森田家的繼承人，居然跟一個乞丐樣的小丫頭混在一起，你以後怎麼繼承森田家的炎鬼術，怎麼將式紙傳承下去！」
「父親，我可以學會炎鬼術的，我只是累了，所以跟瑩子玩玩。」
「住口！要學會炎鬼術就得拋棄感情！現在就被這小丫頭迷住，將來怎麼得了！森田家已經出了美作這個蠢貨，不需要第二個！」
「父親……我……」
「住口！讓我來幫你斷掉無聊的感情吧！」
……
「瑩子！瑩子你別死！別死啊……瑩子……」
「滾開！不成器的東西，讓我再給她一個痛快！」
「父親！你要殺瑩子，就先殺了我！」
「為了一個丫頭，你居然不要命了！」
「沒有她，我還要命做什麼！」
……
「啊……」森田慎之介聲嘶力竭地仰天長嘯，狀若瘋狂！極重形象，任何時候都心如止水的他此時卻做出如此癲狂的舉措，儀態盡失。牙與瞳哪料到他會突然發狂，完全驚呆了。
良久，森田慎之介終於靜了下來，他喘息著，扯下長袍的一邊，雪白的肩膀上卻有個碗口大小的疤痕，那疤痕如此醒目，醜陋之極，與他絕美的姿容形成詭異而強烈的反差！他看著那個年少時為瑩子所留下的疤痕，不知所措地笑了，雖是在笑，臉上卻有淚痕……
「你們走吧！」笑過哭過的森田慎之介重又戴上了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具，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牙與瞳，「走吧，趁我沒改變注意之前趕緊走！」
「你真的放我們走？」瞳強忍著燒傷的痛楚問道。
森田慎之介點了點頭：「走吧，遠離這座城市，遠離魔沙斗，不要再找水千夜他們的麻煩，至於你們說的魔沙斗身邊的魁剎，就不用擔心了，那個傢伙欠我一條命，我會找他討還的，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你們這些受他監視的傢伙是蟬，而我是黃雀，雖然現在我這黃雀暴露了行蹤，不過沒關係，我已經迫不及待跟他交手了！」
「跟……跟妖怪交手……真是怪物……你是……水千夜也是……」牙無法置信地搖頭嘆道。「走吧，瞳！」他背起受傷的瞳，往山下走去，再也不看森田慎之介一眼。
暮陽西斜，不覺已是黃昏，暖洋洋的落日餘輝傾灑在牙與瞳這對戀人身上，拖下兩張水乳交融的孤單身影……
「兩個人，應該會一直在一起吧！」森田慎之介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呢喃。
……
千夜等人被困山頭已經有些時候了，正當他們無奈地決定使用陰陽之力將瘋狂的客車放倒時，客車居然奇迹般地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要命的破車怎麼剛才還生龍活虎的，突然間便「死」了一般。
千夜朝自己胸前看去，那罪魁禍首「死紋十字斑」竟無端端不見了蹤影，他到現在放才肯定這客車是真的不會發狂了。眾人雖然仍是一頭霧水，但現在卻並不是去分析個中因由的時候。
大岳一把扯下嚴重變形的車門，車中乘客立時尖叫著涌了出來，雖然危機已過，乘客們卻仍然爭先恐後的拚命往外擠，一時哭鬧聲不絕於耳，絲毫不遜於方才客車發狂時。
文倩嘆了口氣，輕輕搖頭，呢喃道：「人類？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