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莫琳的時間安排得特別緊湊。
趁著上洗手間的功夫用漱口水漱了口, 辭別了張雁聲,她就直奔了嶽鬆那裏。
這個年輕人依舊俊美如鬆,但沉穩的氣度的確是讓人看不出來他還是個學生, 想來是常常被商業大佬的祖父指點教導,從小熏陶出來的。
比起張雁聲和徐立晨這樣的小白菜鳥, 嶽鬆顯然已經一腳邁進了商圈,具有了一個商人該有的素養。
莫琳打起精神應對。愈到最後愈有預感覺得嶽鬆很可能會成為《走出太陽係》的下一個金主。
果然, 嶽鬆最後提出了想去實地考察的要求。
莫琳壓著心中喜悅,說:“我來安排。”
“希望能盡快。因為……”嶽鬆微帶歉意地說,“馬上要開學了。”
莫琳捂臉, 要不是嶽鬆自己這麽說, 她都忘了嶽鬆還是個學生這件事了。
嶽鬆也笑了。這時候眉眼間才透出幾分屬於年輕人的輕快。
“我稍後給您確認。”莫琳笑著說,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馬上要開學了’這句話了。”
嶽鬆還記得莫琳今天是要見她的兩個高中生客戶的,他笑著問:“高中生們怎麽樣了?”
“談妥了。”莫琳說, “家長們都很放心呢, 沒有親自來, 隻派了律師給他們倆,讓他們自己來談。很順利。”
“恭喜。”嶽鬆眉眼帶笑,“那我等你電話。”
莫琳辭別了嶽鬆,回酒店取了寄存的行李,路上就給謝東那邊打電話告訴他:“張小姐、徐先生那邊的四千四百萬拍板了。”謝東電話那邊一通“太好了、太好了”的叨叨。
莫琳把徐立晨的要求告訴了他,笑著說:“他其實就想穿那套機甲戰鬥服。”
謝東哈哈大笑:“我看出來了!那天小徐盯著那戰鬥服眼睛都直了, 路都走不動了!張小姐給他拽走了。”
莫琳納悶怎麽張雁聲就是張小姐,徐立晨就是小徐?
謝東忽然八卦起來了:“哎,小莫, 這倆孩子啥關係?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們倆到底什麽關係,別問我。”莫琳說, “不過我看出來了,張小姐是可以管得住徐先生的。”
謝東狂笑。
“那他那邊就交給你了。”莫琳說,“第二個事,我又給咱們找了個潛在投資人,對方希望盡快過去考察一下。”
“可以可以!”謝東又驚又喜,立刻答應,“小莫你太能幹了!我這邊隨時迎接,他什麽時候來?”
“我再跟他確認一下時間。”
莫琳到了機場過了安檢,立刻給嶽鬆回複:“隨時可以。”
嶽鬆說:“我過兩天都有安排……這樣吧,我明早飛過去。”
莫琳跟兩邊把時間都敲定了,具體事宜也安排好了。這一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踏踏實實地登上了飛機。
謝東這邊第二天接待了打飛的過來的嶽鬆。
嶽鬆沒有像在辦公司裏那樣穿著名貴的西裝,襯衫筆挺。他穿得比較休閑,背了一個雙背肩的背包,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行李。
“還有別的安排,今晚就回去。”他說。
這樣休閑的穿著便很明顯地看得出來他的年輕了。
謝東就覺得莫琳很神奇,找來的金主爸爸一個一個靠臉都可以出道了。
謝東知道嶽鬆是某集團大佬的孫子,雖然年輕,但眉眼間的氣度明明白白就是一位貴介公子,謝東一點也不敢怠慢,上來就稱呼嶽鬆:“嶽總。”
嶽鬆卻笑了,說:“不太習慣呢。嶽總是我爺爺。”
謝東見過的人多了,應對很快:“那就,小嶽總。”
這稱呼就這麽定下來了。
嶽鬆看了現場,提了很多問題。有些比較尖銳,直接問到了劇組可能麵對甚至已經遇到了的很多困難。他可比之前來的那倆高中生難應付得多了。謝東和製片人打起精神來應對他。
到吃午飯的時候,可沒有之前跟徐立晨推杯換盞的氣氛,大家各個正襟危坐,弄得跟要聽講座似的。
這頓飯吃得可不輕鬆,隨時得應對這位小嶽總的發問。幾位副導演一邊悶頭猛吃,一邊支著耳朵聽著苦逼的老謝在那滔滔不絕地說啊說。
那位小嶽總偶爾頷首,專心傾聽。
終於,小嶽總大發慈悲地說:“我暫時沒什麽要問的了,先吃飯吧。”
謝東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製片人說:“小嶽總也是K市人啊?這K市真是地靈人傑啊,前幾天我們才接待了兩位投資人,也是K市的,也是特別年輕。”
嶽鬆笑著說:“是那兩個高中生?”
“喲,您知道啊。”製片人說,“對,就是高中生。你們K市真是不得了啊!”
這兩天反複地聽到這兩個“高中生”,嶽鬆心底到底還是有些好奇的,他知道莫琳不會透露客戶的信息,但這些人卻未必,便試探著問:“他們家裏都是做什麽的?”
製片人說:“這還真不知道。就女孩姓張,男孩姓、姓什麽來著?”
飯桌上好幾個人同時說:“徐!姓徐!”
嶽鬆便想了一下,K市姓張和姓徐的,會是哪兩家。
一個副導演掏出手機:“就是他們倆。”
那手機經由別人的手遞過來,嶽鬆接過來一看,便微微凝眸。
手機裏是在片場的合影,有謝東和別的副導演,還有一對年輕的少年少女。
那女孩的照片當初嶽鬆刪掉了,但那張臉看過便很難忘記,何況嶽鬆的記憶力還這麽好,何況當時對她印象那麽深刻――深到他專門去向自己的表姐打聽她是誰。
嶽鬆實在沒想到,竟然是她。
他凝目細看。她依然是化著妝的,小小年紀,這麽喜歡化妝,總是冒充大人。
口紅的顏色依然豔麗,人也依然冷感。拍照的時候臉上並沒有笑容,顯然這合影不是她的主意。
不知怎地,嶽鬆看著照片裏的女孩,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他又去看另一個年輕的男孩子,應該就是另一個高中生了。長得挺帥,是她的男朋友嗎?小情侶一起投資?
嶽鬆嘴角那一點弧度又撫平,把手機還給別人:“兩個都不認識。”
“不過,”他感歎說,“年紀真小啊。”
飯桌上的人不約而同地想:你也不大!
隻是他們能和徐立晨勾肩搭背,卻不敢在嶽鬆麵前隨便說話。
這話就隻能爛在肚子裏。
嶽鬆傍晚離開,製片人送他到機場,臉上帶笑地跟他揮手道別。等小嶽總的身影消失,製片人一個轉身,去了接機口。
在那裏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徐立晨的身影出現了。
製片人揮手:“小徐!”
“王哥!”徐立晨還記得這製片人,一起喝過酒的他都能記得。他跟年紀能當自己爹的人稱兄道弟也毫不覺得違和,猛揮著手臂,滿麵春風地走過去:“我來了,我來了!”
步子很快,透著一股子迫不及待。
製片人看見徐立晨,不知道怎麽地,就渾身放鬆了下來。他哈哈大笑著給了徐立晨一個熊抱。兩個人親熱地往車子那裏去,一路嘰嘰咕咕。
“老謝啊,給你安排了好幾個露臉的鏡頭呢!”
“王哥我跟你說我一定要穿那個機甲戰鬥服啊!我電話裏跟謝哥說清楚了!”
“穿!讓你穿!你就別嫌臭啊,那個衣服穿的頻率比較高,汗味挺大的!”
“都是男的誰還嫌誰臭啊。不過謝哥跟我打過招呼了,我帶了瓶古龍水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雁聲重生以來,作息時間堪稱超級規律,超級健康――作為高中生,每天有固定的上學和放學時間,的確也沒法不健康。
所以半夜三點被手機吵醒,實在是很令人惱火的一件事。
但當看到打來視頻的是徐立晨,張雁聲忽然心髒一收縮,腦子裏第一個反應上來的念頭是“是不是他爸媽撕破臉了”……
結果接通視頻,那一頭的徐立晨左臉幾道煤灰,右臉一片血跡,笑得見牙不見眼。
“看我!看我!張雁聲你快看我!”他使勁伸胳膊把鏡頭拉遠,盡可能多地露出身上穿的機甲戰鬥服,可勁問,“帥不帥?我帥不帥!”
張雁聲:“……”
張雁聲感到自己的腦殼頂上拱起了一個火山,滋滋地要噴發!
要不是隔著網絡,她就要一拳打到徐立晨的帥臉上去!打他個鼻血長流!
“徐立晨你有病吧!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她想吼他,可半夜突然驚醒,似乎有點低血壓,說出來的話都有氣無力的,沒有白天的氣勢。
隔著上千裏的距離呢,知道張雁聲夠不著他,徐立晨就不怕。
他趾高氣揚:“不就才晚上三點嗎?你看看你,躺在軟床上,睡得呼呼的!你知道有的人在幹嘛嗎?你看我謝哥!拍戲拍到現在!整個劇組的人現在都在連軸轉呢我告訴你!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哎,你別把臉埋起來啊,你再看我兩眼!我待會就要上場了!就看不著了!你趕緊再看我兩眼!快點快點!”
他一疊聲催促。
張雁聲無力罵他。她把臉埋在枕頭裏,醒了醒神,平穩了一下血壓,半天才抬起臉來:“你已經過去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也不能事事跟你匯報啊,你又不是我媽。”徐立晨嘿嘿笑,“我跟謝哥說我沒幾天就快開學了,讓他盡快給我安排。他說我今天要能過來今天就能上鏡,我二話不說就飛過來了。我跟這兒等了六七個小時了,終於輪到我上鏡了!可不容易了我跟你說!辛苦著呢!”
他的背後很多人在忙忙碌碌,張雁聲能想象得到那邊的情形。特別是前世這片爆了之後,網上鋪天蓋地各種幕後花絮,張雁聲是知道拍攝中的辛苦的。
真的很不容易。凝結了那麽多的心血,最終收獲碩果累累。
張雁聲揉了揉眼睛:“我再跟你強調一遍,不許讓導演瞎改戲!不許外行指揮內行!”
“哎呀,你比我媽還嗦,我都知道了!”徐立晨說,“我說你能不能開個燈?你這亂蓬蓬的頭發、你這煞白泛青的臉……有點嚇人呀。”
好像鬼片。
還是個好看的豔鬼!
張雁聲:“……”
張雁聲搓搓臉:“我就問你一個事……”
徐立晨:“你說!”
“你……”張雁聲被手機的光映得泛青的臉貼近,“寒假作業寫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