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千男奶奶：自行車這玩意，果然還是金貴的。
陳遠的遭遇，很快就擺上了一中校長的案頭。
這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說，就是學生學習壓力太大，嚴重到產生幻覺。
並且，校園設施質量不過關。
今天憑空破了個鏡子，趕明，可不得天花板落下？
不過，好在陳遠剛休完病假，這裏，倒是可以做點文章。
就說是——
病情+學習壓力=幻覺。
然後鏡子什麽的，可能是被.……砸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事情，都得需要善後。
這就導致，那個被組織分配到學校的一年胖了二十斤的心理輔導老師，終於有了第一個“自願”來找她談心的學生。
然後，建設施工的質檢大部隊，很快入駐一中，進行全麵、徹底的排查。
這些事，效率都很高，一個上午就開動起來。
直接導致……
陳遠沒有午休，且他的案頭試卷，又多了兩份。
“也許，我真的是產生幻覺了。”
陳遠捧著試卷，追憶、追憶.……
似乎真的是自己看錯了，眼花了。
不過那麽一嚇，自己倒是精神了許多。
這大概算是因禍得福吧？
……
陳遠對於自己的懷疑，隻有兩個人認為是錯誤的。
第一個，當然是“知情”的薑守正。
第二個，是陳遠的奶奶。
奶奶是地道的村婦，在被兒子接到城裏前，就是土裏刨食的農民。
那是可以咳痰用鞋拔子磨兩下不會罰款的地方；
那是撥開橘子皮可以往樹根地下丟不會被嫌棄的地方；
那是抬頭、低頭周邊都是沾親帶故的，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
她是個典型的農婦，不通玄學，未曉道法，大字也未必識得幾個。
不過，就是這樣的婦人，丈夫去世，孩子年幼，未改嫁，一個人將孩子拉扯長大，拉扯地走出村子。
可惜，孩子懂得多了，也就嫌棄老娘了。
經過她的觀察，大孫子頭重腳輕、墊腳落地.……
這是典型的中邪。
當她無意間瞥見主治醫生鏡片上孫子的“倒影”，她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中邪，而是鬼上身。
換句話說，某家夥饞她家大孫子的身子了。
那倒影，她麵熟，是公交車上看著不爽利的年輕人。
這鬼，大概是跟著她的，隻是孫子糟了無妄之災。
農村的土法，她還是知道一些。
想試著弄弄，可又怕驚動了，也就作罷。
她也和兒子和兒媳提過一嘴，可被他們說成封建迷信給堵了嘴。
哦，是前兒媳。
他倆已經離婚了……
奶奶嘟囔，自己被他們倆喊來農村，就是這倆人誰都不想主動照顧我大孫子的生活。
要不是心疼自家大孫子，誰願意來城裏遭罪？
要不是為了大孫子，她能把藏著的錢，給投到股市裏？
按照農村的做法，錢埋著，踏實。
奶奶此刻心中起伏，自然沒人知曉。
她正疾步在路上穿行著。
她需要打聽，哪裏有真高人。
要是在農村，去隔村請個巫師，做場法事，噴口酒水，那孫子身上的鬼，也就散了。
這種死物，最是害怕熱鬧。
可是，城裏不讓熱鬧，說是什麽“分貝噪音汙染”。
沒了法子，她隻能去城裏找找，能不能找著高人。
她估摸著，城裏人多，總是能找到一些。
算命小攤、賣碟小鋪、推攤走販、街頭巷尾商店.……
她靠著嘴一個一個打聽，終於是找著了一個聽起來還算靠譜的老神仙，聽說，開了一個道觀，清風觀。
現在，老神仙已經不下場了，讓徒弟上。
這她懂，麵對邪祟，人老了，火氣敗了，就不頂用，得年富力強的人上。
看樣子，這做派，不像是老騙子。
從一家裁縫店的老哥哥口中，打聽到了清風觀的住址。
便按照孫子教授的方法，打開了電子地圖。
依照著剛剛接著的、寫著“清風觀”三個字的紙條，奶奶比這模樣手動輸入。
還別說，城裏人的腦袋瓜就是聰明，還能把地圖放在手機裏。
“不丟地圖，持續為您導航，從當前位置……”
這.……還會說話？
成精了？
步驟，她是記得的，但是使用，還是第一次。
然後，依舊按照孫子教授的方法，掃了一輛自行車。
“以前，這玩意多金貴，現在不成了，也就給我這入土的人騎騎。”
在車水馬龍間，奶奶搖搖晃晃跟著“成精”的手機，前往清風觀。
在清風觀前停下車，哆嗦地鎖住。
道觀破敗，卻自成一番氣質。
大門洞開，可見一老道打拳引得鳥雀環伺。
這是高人。
奶奶心中，自有判斷。
不敢打攪高人，奶奶就在門前站著。
一白影閃過，盯緊一瞧，是隻狐狸。
農村人，不喜狐狸、黃鼠狼、蛇鼠之類的，這玩意兒，大多容易作祟.……
隻見這白狐前爪離地，似人一般拱手。
天？
這是成精，呸！這是成仙了？
狐仙兒？！
奶奶忙收齊不尊敬的念頭，回禮。
狐仙兒似乎很開心，往道觀走幾步，回頭，甩甩尾巴，似乎在邀請她進去。
那就，進去瞧瞧？
……
入夜，忙完兼職的薑守正買菜回觀。
咦？
門口怎麽停了輛共享單車。
是有居士上門嗎？
道觀前，可是禁停區，要扣挪車費的。
一抹白影衝他跑來，薑守正以更快的方式，朝前丟了一袋果子。
白影刹車，撿起石沙，以更快的速度，折返。
騰空一躍，叼走了袋子，一溜煙便跑沒了。
“這小白，倒是越來越聰明了，果然是靈獸。”
薑守正感慨一陣，步入觀內，大殿，似乎有人在攀談。
“老哥哥，您真的不能出手嗎？我可以給錢，給很多很多錢。”
“居士，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原則，貧道已經不再出手，我的徒弟就可以出麵解決，您再多等等。”
果然是有居士上門，看起來，還是一個急單。
可一步入其中，薑守正的開心就泄了氣。
殿內的另一人，他今早剛見過。
聽其言，觀其容，薑守正知曉了她的來意。
為陳遠來的。
可是，陳遠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
那麽，單子飛了.……
“您是陳遠的奶奶嗎？”
“啊？嗯嗯，是小神仙嗎？我.……”
“我是陳遠的同學，他被上身了，我已經解決了。”
薑守正在心中補了一句：雖然不是我親手解決的，但是，也是我的法力解決的，性質，一樣。
交涉再三，拗不過老人家的執拗，薑守正留下六百，聽著吉利。
再聽著觀外——
“居然扣二十，果然還是金貴的！”
車聲，漸遠。
“觀主，我同學的奶奶，怎麽上門來了？”
觀主盤坐在道祖前，閉眼、吸氣、製怒。
我的傻徒弟喲……
又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好像說髒話.……
可是，我是師長，得端著！！！
“貧道離了江湖，傳說依舊。”
果然，觀主是有故事的道士。
咕~~~
呃.……同事也是有凡欲的道士。
薑守正拱手拜了拜，回廚房做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