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七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說實話,剛聽說阪田一郎結集了近四千多小鬼子和近二千的偽軍,已經開始向靈丘壓來,準備對自己獨立旅發起攻擊時,嚴凱是確實被嚇了一跳。
在沒有增援可能的前提下,讓自己剛剛恢複起來的獨立旅單獨對付五千多近六千的日偽軍,嚴凱心裏根本就沒有底。
不是他沒有對付過這樣規模的敵人經曆而膽怯,而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畢竟是正規軍主力部隊。打起來之後,要顧及的“瓶瓶罐罐”太多了,根本不像以往那樣,行動可以瀟灑的來去任意自如。
當初帶著丁大伢的應急小分隊,加上一個特別行動隊,三百多人就敢在茫蕩山和阪田一郎的近二萬日偽軍周旋。最後卻打得阪田一郎破綻百出,應接不暇,殲滅了近千小鬼子,讓阪田一郎敗得一敗塗地。
但嚴凱心裏有自知之明,打非常規的特種仗那是自己的拿手好戲,而小規模的正規仗自己還可馬馬虎虎應付過去。但像這樣的旅對旅級規模戰役,那他可能還不如秦小藍都有可能。
所以,在向軍區首長們表達決心時,那心裏是在打著鼓,裝作信心百倍的樣子。當時心裏便想起了剛剛投誠過來的張華翰,也就決定請他出來幫自己的忙了。
當然,除了運氣好之外,現世的嚴凱確實是個當將軍的料。當張華翰拿出初步方案後,他便腦洞大開,真個是聞一知十,融會貫通了。竟然能在張華翰的方案基礎上,抓住要點補充完善了整個作戰方案。
再在向張華翰的介紹獨立旅家底時,又邊說邊產生諸多的主意來。說完之後,越覺得對這一仗信心成倍的添增了。
“嘿嘿……我消沉個屁呀?反正天塌下來,也是由你這個旅長頂著,我愁個什麽呢?”而楊威看到嚴凱那份瀟脫輕鬆的神態,不知什麽原因,竟然自己心裏的緊張也頓時鬆懈下來了。
而徐副旅長聽到楊威的俏皮話後,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再說,自嚴凱來了之後,獨立旅似乎就沒有什麽事能難得倒。於是,這廝也咧開大嘴嘿嘿笑了起來。
“笑夠了嗎?”看到他倆這樣沒肝沒肺地開心大笑,反讓嚴凱感到不爽了。於是,他便十分不滿的問了一聲,隨即說道,“這作戰方案的事就先說到這了,下麵說說張團長他們那三百個弟兄的安排。”
嚴凱這突然又提出了這個問題,讓楊威兩個的思維根本就跟不上趟了。這一下之間,從沒有去考慮過的事,誰能瞬間就說出主意來呢?於是,兩個相覷一會後,都沒有吭聲。
“張團長。情況你熟悉,還是您先說說吧?有什麽好的想法。”看到楊威兩個的樣子,嚴凱隻好先征求張華翰的意見了。
看到嚴凱又是這麽信任地征求自己的意見,張華翰便按照以往的習慣,試探地回答道。
“我看,這些弟兄都習慣德械製武器,如果允許的話,是不是能打散了,編入一團去?”
按說,張華翰這個建議是最妥當的辦法,一來可以避免新來的這些弟兄們結團,不便管理,二來也可打消彼此的戒備和猜疑。
但是,嚴凱卻搖搖頭,說出了讓他們三個都大惑不解的主意來。
“張團長,您的意思我理解。但是,我還是覺得沒有必要這樣處理。再說,一團的規模已經是足夠大的了,再添加上這三百多個弟兄進去,那就不叫團應叫旅了。所以,還是保持一個單獨的獨立營吧?”
還沒有等楊威和徐副旅長開口,張華翰便急著說道,“嚴旅長,這不符合規矩!不是我想避嫌,而是這樣做是很不明智的!”
嚴凱卻看著張華翰和楊威兩個一會後,卻十分坦誠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隨後,他便進一步解釋道,“因為,你手下的這些弟兄原本就是一個部隊的,已經在戰場上相處多年了。彼此之間的配合默契,是形成戰鬥力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撒散了非常可惜。”
“再說,如果將他們臨時編入一團,也一樣的道理,會打亂了一團原有默契習慣,反而會降低了一團的戰鬥力。你們也都是多年的帶兵的老鳥了,這戰友彼此間的融合是必須要有一定的時間來磨合的。”
“嚴凱。你這個考慮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這可是沒有前例的。而且,萬一出了什麽問題,那我們責任是很重大的。”果然,楊威第一個就不同意了。
“徐旅長。那你的意思呢?”嚴凱隨即便朝徐副旅長問道。
“原則上,我同意楊主任的意見。但是,我也覺得您講的很有道理,如果能讓這些曾經在抗日戰場上逞威的部隊,繼續發揮他們的積極作用,確實是一件大好事。”
而一向豪爽的徐副旅長,這會卻左右為難起來了,不知如何表達出自己的主意。
“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討論了。我是旅長,這事就先按我的意見辦,先就這麽決定了。如果在實戰中出了什麽問題,責任由我負全責!”
嚴凱知道這個事討論起來,肯定是要爭執許多時間,於是便再次獨斷一回了。
“嚴凱。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以為我們是怕擔責任嗎?!”而楊威一聽,立即就冒火了。
而從徐副旅長的臉色看,他也和楊威是一樣的表情。
“嚴旅長。您看這事,是不是再考慮考慮?”一旁的張華翰也不由地向嚴凱建議道。
“不用了。再說也沒有時間!”嚴凱卻武斷地作了最後的決定,然後便宣布會議結束。
“會議就開到這吧。大家按照分工,馬上投入工作中去。明天阪田一郎就會殺到了!”
“轟隆隆……”小鬼子那猛烈的炮火已經打了三分鍾了,看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戰鬥是在上午十點多打響的。而山頂上的獨立旅弟兄們已經頑強地堅守了近三個小時了,硬是將小鬼子阻擋在山腳下。
“莫西,莫西……”而小鬼子的臨時指揮部裏卻是十分的忙亂,接電話的聲音和各種喊叫聲,讓阪田一郎十分的煩躁。
而此時此刻,參謀長岸穀正一瞬不瞬的盯著麵前的沙盤沉思著。
旅團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已經用紅黃兩色小旗在沙盤上,標出了中日兩方的兵力的現時位置,阪田旅團所屬的六個步兵大隊,除了一個大隊留守外,其餘的五個步兵大隊全部進入指定位置。
而炮兵大隊中的二個中隊此時正在向前麵固守,擋住了小鬼子進攻的八路軍山頭阻擊陣進行瘋狂的炮擊。
過了片刻,岸穀指著沙盤阪田一郎說道:“將軍。您請看,步兵第三、第四、第五大隊已經完成了對獨立旅駐地的包圍,而步兵第二大隊在炮兵隊的協同之下也發起第五次進攻了,但是……”
“夠了,不用說了!”阪田一郎卻煩躁地打斷了岸穀的話。
“哈依。”岸穀重重頓首,卻又忍不住說道,“我們現在的關鍵就是步兵第二大隊必須搶在下午三點前攻下前麵山頭,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合圍。否則,一旦天黑,八路軍便會趁著夜色跳出包圍圈了!”
而阪田一郎卻非常無奈的說道:“岐崎大隊已經是全力攻擊,卻沒有想到前麵山頭上的八路卻這麽善守,讓岐崎大隊麾下的勇士們已經傷亡慘重,久攻不下!”
“是不是命令渚頭聯隊的第三大隊前來增援?”前麵戰鬥的慘烈程度,岸穀當然非常清楚,於是隻好提出讓渚頭聯隊的鬼子來增援。
“你是不是昏了頭了?等到他們趕到,這天早就暗下來了!”阪田一郎聞言,便更加懊悔地罵了一句。
不是岸穀急昏了頭,而是他是實在無計可施了。本以為隻是一個小小的山頭,用一個主力的步兵大隊進攻,已經是在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了。誰知雞沒殺成,那牛刀卻崩了不少缺口。
所以,情急之下才說出這個毫無意義的餿主意了。
“嗨!是卑職失言了。”岸穀羞愧地重重頓首,向阪田一郎道歉了一句。
說話間,阪田一郎也走到了沙盤跟前,用手對獨立旅的防禦劃了一個圈說道:“不過,就算我們天黑前無法合圍。但是,我們仍可以改變方案繼續圍困他們。”
“到天黑後,我們沒有達到合圍的目的。還怎能繼續圍困嚴凱的獨立旅呢?”岸穀非常驚訝地看著自己上司疑問道。
“你別忘記了。這次戰鬥我們已經不間斷地打了三天二夜了,嚴凱的獨立旅忙於逃命,獨立旅根本就沒有時間休整,早已疲憊不堪了。”
阪田一郎隨即又指著原先劃的那個圈外麵陰森地冷笑道:“而我們布置在外圍的渚頭聯隊的二個大隊,已經恭候在他們的外圍多時了,正以逸待勞等待著嚴凱這隻狡猾的小狐狸呢。”
“原來閣下早就做好預備的了,難怪您一直不讓調動渚頭聯隊的二個大隊。真是一步妙棋!”岸穀看了一會,心不由主地對阪田一郎的陰險毒辣而佩服道。
就在阪田一郎和岸穀交談的時候。一條草木縱橫的崎嶇陡峭的小道上,獨立旅的特種大隊正在艱難的向上攀登。
“哎喲。”韓寒星由於不慎一腳踩空,一頭摔倒在荊刺之中。
走在旁邊的一個弟兄急忙伸手將他扶起來,隨即關切的問了一句:“寒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剛剛是沒有注意踩空了。”韓寒星硬忍著巨痛,連聲說沒事。可是,那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不斷滲出,又順著臉頰滑落。
可是,走在他倆後麵的鍾中隊長環顧四周後,發現其他的弟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心裏深深地替弟兄們憂慮著,不由地歎息了一聲。
他是臨時被抽調到特勤隊代理隊長的。為了誘惑阪田一郎,特種大隊冒充獨立旅的主力,邊打邊走了整三天二夜沒有休息過了。特勤隊的二百多人,幾乎所有弟兄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
望著這些特勤隊的還在咬緊牙齒在堅持的弟兄,鍾中隊長正在考慮,是不是讓弟兄們稍微休息下再走時,卻聽到身後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鍾中隊長轉身一看,卻是丁大伢正帶著一個中隊的特戰隊弟兄趕上來了。
“哎,哎。誰讓你們停下了?快走,快走呀。”丁大伢看到特勤隊的弟兄似乎停止腳步了,便皺眉連聲催促道。
看到特戰隊的弟兄健步如飛,似乎毫無疲憊的神色,特勤隊的弟兄們不禁側目以對,心想這特戰隊的弟兄一個個真是怪物,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強行軍,居然還能擁有如此充沛的體能。
當丁大伢走到鍾中隊長身旁時,發覺他竟然站著沒走,便十分疑惑地問道:“你啥帶頭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