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七章：秦子卿的拜訪
“團座，這可萬萬不可。今天這一仗咱們就已經打敗了，誰知姓熊的先逃回去，又會在軍座那兒誣陷咱們些什麽呢？而且，董副師長這回也不好交待，您若在這時去見八路，那就真洗不清了！”
劉團的參謀長一聽，立馬就站出來製止。
“參謀長說的沒錯。大哥，這事還是魯莽不得。”一旁的副團長一聽也急了，立馬急忙地勸阻道。
“你們還覺得這回能躲得過去了嗎？每次出來，姓廖的就是讓‘熊不仁’跟著咱們。打勝仗功歸他，打敗了錯總在咱們，那次不是咱們弟兄死傷慘重，還得落個‘作戰不力’的嚴懲！”
“而這次就不一樣了，‘熊不仁’的人能逃回去的不到三成，咱們的弟兄倒是死傷不到二百。而且，姓廖的目的是要打八路軍，也許是天意不容吧？最終偷雞不著蝕把米，他能吞下這口氣嗎？”
副團長和參謀長幾個一聽，瞬時都沉默下來了。
最終，還是副團長忍禁不住地忿忿不平地開口說道。
“可是，這樣的結果也不是由咱們造成的，為啥要咱們來背這個黑鍋呢？如果姓熊的能像咱們一樣拚命一戰，也許真能打敗日本鬼子！這公平嗎？”
“唉哎，您還沒有聽懂大哥的意思嗎？對咱們有什麽公平可言的！”參謀長立馬落寞地說了他一聲，然後若有所思地轉向劉團長問道，“大哥，您是不是有什麽新的想法？”
“我又能有什麽想法？咱們的家屬都在姓廖的掌握之中，這命門被姓廖的捏著，咱們就是有衝天的本事也得聽他的擺布！”劉團長這話，說出了他此時心情十分淒涼和悲哀的無奈。
於是，大夥又陷入了一陣無語的悲憤沉默之中。
“大哥。要不然，咱們還是回到老寨去吧？”過了一會，參謀長小聲地提議道。
他的意思很明確，隻要自己這一千多弟兄們的存在，諒他廖行鍵也不敢拿自己的家屬咋樣。
劉團長似乎也早已考慮過這條路了，聽到參謀長的話後，又是一個歎息後回答道。
“唉。老三，這個我剛才也是這麽想的。山寨附近已經是不比往常，鄉親們自己都背井離鄉逃荒去了，這一千多弟兄們忽然就上山，吃喝咋辦？”
“報告。團座，下麵來了幾個八路軍，說是想拜見您。”就在這時，一個連長匆忙地跑來報告道。
“快請他們上來！”劉團長聞聲，立馬就回答道。
“大哥——”而參謀長卻急地忙製止道。
劉團長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就反問了他一句，道：“老三，咱們都準備回山寨了，你還有什麽好禁忌的了？”
“可是……”參謀長卻還想說什麽。
“我下去見見他們。如果你們幾個願意的話，就一起走吧。”但劉團長沒等參謀長說下去，已經抬腳往山下走去了。
結果，參謀長和副團長幾個迅速地對視一眼後，也紛紛跟著往下趕去。
“您就是劉團長吧？”秦子卿正在和山腳下的那些劉團弟兄們聊著，看到一夥軍官匆匆趕來，便轉向劉團長，笑著打了個招呼。
“容我眼拙，這位長官是？”劉團長聞聲不由一愣，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前麵這個年輕的八路軍。
“您好，劉團長。我叫秦子卿，很慶幸能在這兒見到大名鼎鼎的劉老虎團長！嗬嗬……”就在雙方都迎向前時，秦子卿依舊樂嗬嗬地自我介紹，同時不忘調侃一句。
“秦長官。您真是好本事啊，連我的諢名都打聽出來了！哈哈……”而正是秦子卿這很隨意的一句，卻瞬間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劉團長立馬也笑著接應了一聲。
秦子卿原先確實不知道這些，正是剛才在利用那暫短的聊天時間裏，打聽到了劉團長的一些情況，這倒是被劉團長給猜對了。
“說吧，找我有什麽指教？”劉團長接著又問了一句。
這個劉老虎，卻不像他外貌那般粗獷，說起話來倒也中規中矩，這讓秦子卿又不由地高看了他一眼了。
“劉團長客氣了。不過，我卻是由於好奇，這才忍禁不住地冒昧過來打攪您的。嘿嘿……”秦子卿卻笑著回應他。
劉團長卻沒有意料到秦子卿會說出這樣的原由來，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但快速恢複過來，然後不由地奇怪的反問秦子卿。
“好奇？我有啥好讓您好奇？”
“這仗已經打完了，可是您即沒有下山，又停留在這兒，這就讓我猜測不出您這是什麽意思呀？嘿嘿……”秦子卿卻繼續笑著直白道。
這話更讓劉團長感到詫異了，心裏暗暗地猜測道：難道他們已經發覺自己的處境了？這又什麽可能呢？
想了想之後，劉團長心裏瞬時有些不悅感覺，再次開口說道：“今天的事，確實讓我有些為難。但不知秦長官過來是為了譏笑我們呢，還是要驅逐我們？”
秦子卿卻沒有錯過劉團長眼中的探究，發現竟然還有那麽一抹嫉妒。
隨即他又自然地略帶歉意回應道：“劉團長，對不起！是不是我剛才的話太直白了，冒犯到了您？”
“唉，有道是勝者為王敗者寇。有話請講，劉某全都接下了！”劉團長雖然嘴上也是這麽回應著，心裏卻感受不到秦子卿那話的刻薄之處。
“好吧，我也不再與您說笑了。”秦子卿神情瞬間就嚴肅了起來，但口氣依然是那麽直白。
“我知道你們這次並不是來伏擊小鬼子的輜重大車隊的，至於是什麽目的我也不想問。但有一點，我完全可以肯定，你們這個團倒是真正的在打小鬼子。而且，現在也正因為此而進退兩難！對吧？”
秦子卿這話也真夠直白了，讓劉團長他們幾個都瞬間萬目睚眥，半晌沒有回應秦子卿。
過了一會，參謀長開口，用戒備的口吻冷冷地問道：“秦長官，您過來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你就直白的明說了吧？”
“嗬嗬……各位，也許是我嘴笨，沒有將話說明白讓你們都誤會了。”秦子卿心裏理解他們此時的心情與情緒，於是便不再說太多了，直接問道，“說說吧，需要我們提供什麽幫助？或說能幫上什麽忙？”
“這個……”
對於秦子卿這個態度，又是十分的出於他們的意料。於是一夥人又被問的一愣一愣的大眼瞪小眼，竟然像是聽不明白秦子卿的話般。
秦子卿繼續說道：“劉團長，我這是看在同是打鬼子的份上，特意誠心誠意地過來的。知道你們在廖行鍵那兒過得憋屈，這一仗，他肯定是要拿你們來出氣吧？”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副團長卻突然朝秦子卿問道：“能告訴我，你在八路軍那麵是什麽官職？你說話能算數嗎？”
“哦，這個啊，我的職務是副旅長。放心吧，隻要我能做到的都作數，你們盡管提。嘿嘿……”這個問題卻讓秦子卿不由地一愣，隨即又是笑著回答道。
“你是副旅長？！”秦子卿的回答，又是引起一陣驚愕！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年輕的旅長。而且在場的那個軍官年紀不是比他大，就是最年輕的排長也長他一二歲吧？
“信不信，全在你們自己了，而我確實是副旅長職務。”秦子卿哪裏會看不出他們的狐疑神色，隻好無奈地重申了一遍。
“敬佩，敬佩！嘿嘿……秦旅長，我們幾個真是眼拙，還請原諒個才是。”半晌，還是那個參謀長歉意地笑著打破僵局。
“那裏，那裏，沒的事。嘿嘿……”秦子卿這下也被搞得有些尷尬，訕笑著對應了一句。
劉團長這時也看出秦子卿並沒有惡意，便試探地向他問道。
“既然秦旅長都這麽說了。我就冒昧地問一聲，能不能從你們繳獲的日本鬼子糧食裏，暫時借給我們幾車？我劉漢山說話算，過一段時間，一定如數奉還！”
“就這事啊，太行了！”秦子卿一聽，於是又是一陣笑後，認真地說道，“這些繳獲，本來就有你們的一份，談不上什麽借不借的。說吧，你們需要多少？”
“真的嗎？”那位副團長一聽，眼睛就是一亮，興奮地追問了一聲。
“當然是真的！”秦子卿立馬就回應道。
劉漢山想了想，便朝秦子卿問道：“這樣吧？秦旅長，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們十車？”
十車大約也就是一萬五斤左右，劉漢山這要求也不高，並沒有獅子開大口。
“幹脆分給你們十五車吧。劉團長看怎樣？”秦子卿卻再增加了五車。
“好！那就十五車。謝謝秦旅長的豪爽！”劉漢山雖然有些意外，但是立馬就大聲地回應道。
讓劉漢山幾個意外的是，秦子卿仍然誠懇地朝他們問道：“除了糧食，你們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秦旅長。您知道今天廖行鍵是讓我們來幹什麽的嗎？”劉漢山這會是真被秦子卿感動了，略帶慚愧地向秦子卿問道。
“劉團長。我開始不就說過了嗎？這事與你們無關，但是，今天我看到的是你們這些弟兄在向小鬼子開槍。有了這些就足夠可以證明我們是朋友，是友軍！”秦子卿卻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秦子卿這番話，聽在劉漢山他們耳裏，是再清晰不過了。
“謝謝秦旅長的寬洪大量！謝謝八路軍的仁義！”劉漢山幾個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感激。
“劉團長。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辦事吧？打掃完戰場就得迅速離開。說不定，小鬼子的援軍就已經在路上了。”秦子卿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笑著催促了一聲。
於是，劉漢山親自帶著一個連，來到公路上趕走了十五輛裝滿糧食的大車。
臨走前，秦子卿又提醒道：“劉團長，您就不再拿些紀念品嗎？”
“真的的嗎？”劉漢山笑問道。
他看到堆積在公路上的槍支彈藥，心裏早就癢癢的了，可是，他哪裏好意思開口？今天如果不是八路軍出手救了自己，手下的弟兄能剩下多少都是個問題。
做人不能心太貪了！這個一直是劉漢山的底線。
“自己挑吧？今天的繳獲都擺在這兒，我已經說過了，這些繳獲本身就有你們團一份。”秦子卿微笑地回應道。
劉漢山沒有猶豫地提出道：“那我也不客氣了。就給十挺歪把子吧？最好再給些子彈。”
“行，你們自己挑！”秦子卿當即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