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見程剛
我放下了手中的報告,神色突然嚴肅起來,“王醫生,作為個人請求可能會有點自私,但你能讓我見見程剛嗎?”
“你要見他?”王醫生抿了抿幹裂的嘴唇,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隨後盯著我的眼睛道:“非見不可?”
“非見不可。”我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事到如今,如果不能見到本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的,關於網吧以前的內幕,這世上也許隻有程剛才知道,在此之前,其餘幾個網管都死於非命,我可不想步他們的後塵。
王醫生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卻在桌麵上很有節奏的敲擊著,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似乎在考慮這件事,我一看此事有希望,立即拋出自己的價碼,“或許程剛的病,我有辦法醫治。”
他眼中閃過一絲犀利的光芒,極不易察覺,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輕輕搖頭,好像是在否認自己一般,淡淡道:“整個醫院的神經科醫生,外加不少心理專家都治不好程剛的病,你能治好?你憑什麽?”
我自不可能告訴他有關陰陽節點的任何消息,但又一時找不到有力的論據來證明自己先前所說,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仿佛讓王醫生覺得我是在打腫臉充胖子,讓他對此很不屑。
“王醫生,程剛的病光靠普通藥物治療肯定是治不好的,而且再這麽下去,他的病情隻有逐漸惡化,你們為何不變個法子,或者從其他方麵想一想呢?”
當然,關於醫術方麵我基本就是個白癡,自然不可能和人家王醫生談天說地,關公麵前班門弄斧,不是自取其辱嗎?我隻是側麵提醒一下,看看他的反應。
好在他並不像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一樣偏激,他似乎來了幾分興致,開口問道:“那你說怎麽個治法。”
“具體實施的步驟,也等見過他本人之後才能拿定,你們醫生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料事在先吧,所謂臨床應該就是了。”我嘿嘿一笑,“我知道程剛以前是幹什麽的,對他的來曆也特意去打聽過了,興許對他治療還真有幫助。”
“你這年輕人有點意思。”看的出來,王醫生平日裏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不然他笑起來也不會如此僵硬,轉念一想,人家成天跟一群精神病混在一起,換做是我,別說笑了,不跟著一起發瘋就已經是萬幸。
同樣是醫生,人家都忍受不了的環境,他卻能忍受下來,對此,我還是挺佩服王醫生的。
他很好奇為何我會知道程剛以前是幹什麽的,我揚起眉毛,“算起來我跟他應該是半個同事關係,畢竟都在同一家單位工作過。”
“什麽地方?”
“無名網吧,當網管。”我說得過於自信了,王醫生聞言卻輕聲笑了出來,“你這小夥子果然有意思,這樣吧,現在立刻就去見他有點不合適,因為你屬於外來人員,按照醫院規定探訪人員若沒有家屬關係是很難見到患者本人的,待會兒有一場會議要開,我就順帶把你的想法跟其他幾個主治醫生說一說,如果他們也同意,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我心頭一喜,卻又冷靜下來,“大概需要什麽時候。”
“明天晚上八點你來找我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往辦公室外麵走,正好碰到剛才那個護士,她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差點跟正要出去的王醫生撞了個滿懷。
她慌張的神色引起了我和王醫生的警覺,王醫生一把抓住她肩膀,著急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小護士這才注意我坐在辦公室裏,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吃驚的色彩,但她看了一眼之後,便沒有再理會我,而是對著王醫生道:“不好了,3101的那個病人又開始發病了,我已經按時給過藥了,但還是沒法控製住。”
王醫生一聽,轉身帶上筆記本和鋼筆,“周先生,你就先走吧,我這邊還忙著呢,招待不周還望你見諒。”
這會兒有病人出了事情,我也不好繼續逗留在這兒給別人添麻煩,便一揮手,不在意的笑道:“王醫生,你客氣了,要不你留個電話號碼吧,到時候我好方便聯係您。”
“好吧。”他抽出鋼筆,從筆記本上隨意撕下一張,飛速的寫了一串號碼,遞給我,便轉身和護士一塊兒離開了。
辦公室裏再無他人,該問的我也都問過了,此地暫時沒什麽可逗留之處,我把那張寫有王醫生電話號碼的紙條整齊的折成矩形放在了衣服口袋裏,一路出了病院大樓,在醫院門口前徘徊了一陣子,我覺得是時候給自己買一部手機了。
上一次跟著薑麗出行,她把手機沒收之後,後來又給搞丟了,一直到現在我也沒空再去買一部,說好的她賠給我,可到頭來卻把這事兒忘得一幹二淨。
我心頭腹誹了兩句,在就近的銀行去了幾百塊錢,望著卡裏那剩下的可憐巴巴的兩位數字,我隻感到心頭在滴血。
“媽的,工資也沒有,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沒辦法了,本來還想把那一日在陵園淘到的古玩留下來做個紀念,看來隻得轉手了。”我捏著手裏所剩不多的存款,一咬牙,去路邊攤口花了一百五十塊錢買了一部二手老舊的手機,又到營業廳忍痛花了五十塊錢辦了張手機卡。
我依稀記得當年那個同學是留了聯係方式,至於這麽多年過去,人家換沒換號碼,那可就另說了,由於號碼是在同學錄裏麵,所以我隻好回去一趟,路上我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嘟嘟的響了半天之後,從手機裏麵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喂,你是誰啊?”
“爸,我是你兒子。”
“小濤啊,你怎麽這麽久都沒給家裏打個電話,你又換手機了?”
“嗯,原來那個丟了,這個新買的。”
我爸聽了之後卻陷入一陣沉默,他突然道:“小濤啊,你在那邊過得怎麽樣啊?要實在找不到工作,就回來,別總在外麵漂著,不是事兒。”
我當然不可能告訴我父母自己中咒還在四處奔波的事兒,我隨意寒暄了幾句,報了平安,卻聽我爸說道:“村裏的那個神婆前天去世了,她臨死之前給你留了一樣東西,我們誰也打不開,我看挺重要,我已經給你寄過去了。”
“神婆?”我心頭一陣緊張,卻是久久不能平靜……